第57節(jié)
孟舒急忙繞到謝彥辭另一側(cè):“這怎么能是運氣呢!是你自己厲害啊,你看場上那么多人,誰一聽秋千壺不是面色大變 * ?” 謝彥辭只覺得耳邊聒噪,他攥著發(fā)簪沒再理會孟舒,而是將視線偏向沈驚晚,忽然勾笑,直直走向她。 文時月嚇了一跳,壓著嗓子沖沈驚晚道:“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沈驚晚好似聽不見,仍舊同銀朱吃著果子。 謝彥辭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離她們筵席眨眼間只有幾步之遙。 文時月作勢想要往前去,攔住謝彥辭,卻見謝彥辭同她們的帳篷,轉(zhuǎn)瞬錯身開了來。 直接掠過沈驚晚,走到她們后排的侯府夫人筵席前,有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哭的很是厲害,吵著鬧著要那發(fā)簪。 只見謝彥辭執(zhí)著發(fā)簪彎腰在粉面小娃娃面前,眉目帶笑,卻不至眼底,他問:“想要這個簪子?” 小娃娃哭的鼻子冒泡,顫顫的點頭,她有點怕謝彥辭。 謝彥辭勾唇笑了一下,眉眼清寒柔和兩分,將簪子送到小丫頭面前,侯爵夫人自不敢接,得之不易,加之貴重,連連擺手推辭:“謝小侯贏了這投壺,得之不易,我們囡囡也就是貪圖新鮮,謝小侯不若贈與心上人... ...” 堪堪止住,再笑著看向謝彥辭時稍顯尷尬。 謝彥辭仍唇角掛笑,看向小丫頭眉目溫和,似是而非的道:“她讓我想起一個故人,哭起來鼻子通紅,眼淚一顆一顆掛著,可愛極了。” 他竟會用可愛形容這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分明許多年前,他最是厭惡哭哭啼啼。 見那婦人不肯收,謝彥辭直接送進小丫頭手中:“無礙,她大抵不要,也不歡喜,她喜歡的總是同旁人不一樣?!?/br> 沈驚晚聽的一清二楚,文時月冷哼道:“合著外面有人了,我就說,等他成婚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收了這個混世魔王!真不是東西。” 沈驚晚沒吭聲,又剝了個果子送進了口中,卻酸的倒牙。 - 宴會結(jié)束后,燕君安喊住了沈驚晚。 周圍散席的豪門貴胄時不時看向他們二人,文時月就與丫頭等在一旁。 燕君安笑的稍顯靦腆,看向沈驚晚時淡聲道:“再過兩日,書院整頓完,你們就能回來上課了?!?/br> 沈驚晚點了點頭,燕君安想起什么,又道:“謝謝上次你帶去的蒿餅,很好吃?!?/br> 沈驚晚眼波才動如繡面芙蓉,沖燕君安行了一禮,禮數(shù)周全:“先生不必客氣,阿兄時常夸您心胸寬廣,懷系天下,就當是阿兄替您心中所系黎民贈與先生罷?!?/br> 想到什么,又道:“也勞先生破費?!?/br> 她說的生分,刻意拉開二人的距離。 卻見燕君安盯著她目不轉(zhuǎn)睛,忽而放聲笑開了,爽朗清舉,濯濯如月:“你說的好像是我為了答謝蒿餅之恩,我只是看到那玉蝴蝶適合你,我是有意為之,非物物交換?!?/br> 旋即又沖她眨了眨眼睛,笑的清貴無雙:“簪子沒贏到,等我下次送你更好的?!?/br> 沈驚晚一陣驚愕。 “先生,您光與沈家小二談天說地,我們 * 旁的弟子也有問題要問?!辟R游不知從哪兒沖了出來,不由分說,直接拽著燕君安就要走。 沈驚晚抬頭,卻發(fā)現(xiàn)謝彥辭正在看這邊,被沈驚晚注意到后,他漫不經(jīng)心收回視線,與溫時朗談天說地開了。 燕君安擺脫掉賀游的桎梏,笑道:“一并留到上課那日再問吧。” 于是與沈驚晚道了別,與侍候書童出了馬球場。 - 這邊衛(wèi)國公府。 廊廡下有倆粉裝女婢正在拎著菜籃朝東廚走,邊走邊抱怨:“大夫人現(xiàn)下這么興師動眾,開始克扣削減我們銀錢,說什么花銷過大,人口密雜實乃不必。他們主人的,但只要少吃一盅金絲燕窩,我們的月錢可不就出來了?!?/br> 另一小丫頭回道:“可不就是呢!每月扣去五百錢,有什么用?再說,吃穿縮減,我們到時候吃什么?原本富余就不多,他們大富大貴的,金銀滿屋,仍不厭足。” 兩個小姑娘邊走邊抱怨,迎面撞上沈驚月,嚇得當即俯跪,沈驚月聽的清清楚楚,問二人:“大夫人要削減用度?你們莫要渾我,若是渾我,小心叫你們吃板子!” 她倒是不在意下人的銀錢縮減,心里卻有些緊張每月吃穿,她吃喝向來考究,若是被大夫人這么一縮減,每月的金絲燕窩還要不要補了。 小丫頭低頭回道:“姑娘可不敢,這是千真萬確,大夫人不許我們說。已經(jīng)辭去了好幾個短工,還有后院子里掌管草木的一干師傅嬤嬤呢?!?/br> 沈驚月眉頭一皺,一來二去明白過來,不耐煩地揮手道:“快些下去,這些話莫要胡說八道,若是叫大夫人知道你們說與我聽過,非揭了你們皮子,滾滾滾。” 兩個小丫頭忙屁滾尿流的走了。 看著下人走遠,沈驚月轉(zhuǎn)身問身旁與她一道從馬球場回來的貼身丫頭月禾:“那個老婆娘瞞的倒是嚴實,你聽她們下面的誰說起過沒?” 月禾搖了搖頭:“這倒沒有,大夫人若是要辭人,恐怕也是先辭去那些不惹眼的,畢竟這種事,叫外人知道還不恥笑?堂堂國公府干不下去才要這么消減吃穿用度不成?” 沈驚月眉心擰成一團,“不過管草木的工人不都是我母親手里安去的?她憑什么管,走,我們?nèi)枂?。?/br> 二人就朝著西院趙姨娘的園子去了。 沈延遠此時也從校場回來,懷中抱著頭盔,走到廳堂前聽到下人嘀咕:“昨兒個這里是不是擺著一對琉璃雙耳杯?” “沒有吧,不一直擺的青瓷盞么?”手執(zhí)雞毛撣子的丫頭搔了搔頭,想不起來。 “不會啊,我昨兒還在這里擦臺面。”那下人言辭鑿鑿,篤定道。 丫頭是昨日才被從前院調(diào)來后院代被辭退的下人活計的,她道:“你是昨夜沒睡好,這會兒說胡話吧?這廳堂里誰敢動?除了我們下人的,也沒誰會過來了,夫人他們又不必收拾干活,誰還能偷了不成?” 那下人認 * 真想了一會,也是這么個道理,不過他分明記得是個雙耳杯,很是貴重的模樣。 沈延遠見兩人在爭執(zhí)什么似的,將懷中頭盔遞與身邊貼身小童,走上前問道:,“怎么了?一直嘟囔。” 下人忙搖頭,沖他蹲身行禮:“少爺,您回來了?” 沈延遠點了點頭:“嗯?!?/br> 那兩個下人搖頭并未再爭執(zhí),而是互相推搡著走了,他看著二人的背影,心中一陣狐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