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沈驚晚抱著花束,低頭很認(rèn)真的沖文時月解釋:“月兒,以后不要說這種話,燕先生是個好人,切不可如此褻瀆他?!?/br> 文時月一頓,轉(zhuǎn)身去瞧沈驚晚,還真不是開玩笑的意思,頓了片刻,嗯了一聲:“知道啦,只是先生對你太好了,書院大家其實(shí)都這么想的,也不是我一個人這么想?!?/br> 沈驚晚走上前,接過去她送上的又一株海棠,道:“他們說什么我沒辦法制止,我對先生只有孺慕之情,先生為人正派,自然也不會有那些心思?!?/br> 文時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剪著海棠。 沈驚晚忽然開口:“聽說京都出現(xiàn)了采花賊?!?/br> 文時月手一抖,海棠隨著動作跌落入泥塵中,她來不及撿 * ,扭頭看向沈驚晚,大驚失色,“真的假的?!我怎么聞所未聞?” 沈驚晚抬頭看著踩在人梯上的文時月道:“我只是告訴你一聲,別的你爛在肚子里便好。阿兄叫我同你說一聲,不要亂跑,他們沒有貼告示只是為了不引起恐慌,死的那戶人家女子是個孤女,聽說身上被抽了很多鞭子,下,下面... ...” 臉紅的如同煮熟的蝦,沒敢再多說什么,又羞又恨,眉頭擰成山巒。 文時月并未明白沈驚晚后面要說什么,只是抓住了一句話,喜上眉梢道:“是遠(yuǎn)哥哥叫你同我說的?” 沈驚晚點(diǎn)了點(diǎn)頭,極為認(rèn)真的神情:“現(xiàn)下戰(zhàn)火紛飛,宮里亂,城郊亂,流寇四起,便是想要什么,買什么,只叫你府中男丁替你買了,自己切勿晚上出去?!?/br> 文時月滿心都是沈延遠(yuǎn)叮囑她,一時心里盛滿了細(xì)小又溫柔的心思,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啦,我知道了,你替我轉(zhuǎn)告遠(yuǎn)哥哥,我一定聽他的!” 25. 第 25 章 擋桃花 貳拾伍 - 沈延遠(yuǎn)在文府等到沈驚晚時,沈驚晚抱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幕ㄊ隽硕T,搖搖晃晃,身后跟著同樣滿懷花的文時月,兩個小姑娘腦袋都看不見。 文茂彥瞪大了眼睛,看著文時月抱的花中有幾株橙黃花,他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接,磕磕巴巴道:“你將父親從西域高價購入的郁金香剪了?” 文時月回的很隨意:“什么郁金香?園子里的花,我都剪過?!?/br> 文茂彥一陣頭昏眼花,他將懷中的花送進(jìn)沈延遠(yuǎn)懷中,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后花園,去看放在棚內(nèi)的花。 一到后院,看見光禿禿的幾盆郁金香,險些昏厥過去,他被下人撐住,用拇指掐人中,迫使自己恢復(fù)意識:“完了,完了,剪了父親的心尖血,這是殺人誅心吶!” “少爺,撐住,您撐住?!?/br> “快快快,將這些花藏起來,藏起來父親就想不到了。” 文時月自然不知今晚等待她的是一頓什么皮rou苦,此時正心滿意足的站在文府門外,看著沈家馬車揚(yáng)長而去,手捂胸口,一臉欣慰道:“可算是收了我的花?,F(xiàn)在收了我的花,日后就是我的人,嘿嘿嘿... ...” 沈延遠(yuǎn)此時也坐在馬車中,面色濃重,看著身邊的花,蹙起了眉頭。 忽的想起什么,沖沈驚晚道:“聽說你們書院新教習(xí)是燕君安?” 沈驚晚抱著花,沖沈延遠(yuǎn)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后問道:“阿兄認(rèn)得燕先生?” 沈延遠(yuǎn)恒今為止,比平日看上去要嚴(yán)肅,因回道:“嗯,聽說過,很厲害,是個君子,在廷中殿試時辯群雄占上風(fēng),頗得圣人賞識?!?/br> 沈驚晚想起那次燕君安斥責(zé)孟舒的情形,回憶道:“是,燕先生是個正人君子,滿身正氣,與尋常為官之人不同?!?/br> 沈延遠(yuǎn)又道:“馬上清明,你們燕先生自小孤身一人,想必心中定是凄苦,東廚做了許多蒿餅, * 你明日帶些給你先生。” 沈驚晚略顯詫異,她沒想到那么一個體恤黎民的先生竟然是個孤兒。 沈延遠(yuǎn)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們先生雖是身世凄苦,但是為人正直,不必用其他眼神看待?!?/br> 沈驚晚笑:“我就是詫異,先生自己成長的如此頂天立地,真好... ...” - 次日一早,沈驚晚還特地帶了幾根艾草放進(jìn)竹篋中。 銀朱提著食盒問道:“姑娘是要帶給燕先生嗎?” 沈驚晚點(diǎn)頭應(yīng)是。 沈驚晚提著食盒進(jìn)講堂,謝彥辭恰好要出去,同她撞上,自上而下將她冷眼掃量了一番,忽然瞧見未合上的竹篋探出了兩支艾草枝,又見她手中拎著食盒,便明白一二。 想起昨晚聽到的那些話,面色微變,略顯倨傲,冷聲譏諷道:“倒是把書院當(dāng)成叫你獻(xiàn)技的地方了?!?/br> 他還是頭一遭說話如此帶刺,不遮不掩。 沈驚晚面色微變,抬眼看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謝彥辭單手鉗住沈驚晚的胳膊,用兩人只能聽到的聲音沖她道:“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沈驚晚忽然覺得好笑,一把甩開謝彥辭的手,若是以往,她恐怕要高興死,謝彥辭又同她說了不少話,不必謝彥辭開口,她就屁顛顛的追上去。 可是遺憾的是,是當(dāng)年。 她后退兩步,冷冷看向謝彥辭道:“謝小侯有話就當(dāng)面說吧,免得惹人非議,現(xiàn)如今你我不同往日,你不注意男女大防,我還要注意些?!?/br> 謝彥辭心中一梗,被她說的毫無招架之力,險些憋的出不來氣,隱隱的,有些酸麻的刺痛,如同蟻蝕。 一雙寒眸盯著沈驚晚,好像要扎進(jìn)她的心里,半晌后投降,他點(diǎn)頭冷笑道:“好,你要我當(dāng)面說是不是?!?/br> 他捏緊拳頭,靠近她,賭氣一般,刻意將頭貼近沈驚晚的耳側(cè),好似耳鬢廝磨,氣息在沈驚晚耳邊摩挲,繚繞,磨得她耳尖發(fā)癢,鼻尖吸入的是微微的熏香,帶著壓迫的沉悶氣息。 他說:“你不要與燕君安走太近,他有很多傳聞?!?/br> 沈驚晚眼神防備,略帶敵意,手忽然抬起一只,擋在二人之間,步子微微后退兩步,直到削瘦的背已經(jīng)抵住了門,這才嘲諷道:“傳聞?小侯爺莫不是也忘了,自己也一身傳聞?” 謝彥辭被這一句詰問問的啞聲,他張了張口,想要辯駁解釋:“我那些... ...” 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緊緊盯著沈驚晚平靜如水的臉頰,想了很久要怎么解釋,嘴唇張張合合,眼神垂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