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她問道:“你這是什么圖案?看著跟一張大馬臉?biāo)频模浦?,瞧著,竟有幾分像謝小侯的意思?!?/br> 她知道沈驚晚與謝小侯退婚一事,這幾日時常替沈驚晚惋惜,連帶著對謝彥辭生出了不滿,此時嘲諷風(fēng)箏也不忘帶上謝彥辭。 沈驚晚一怔,沒想到文時月好端端的會提到謝彥辭,她已經(jīng)很久沒讓自己想起這個名字了。 峨眉顰蹙 * ,強(qiáng)顏歡笑道:“別胡說,議論外男,由旁人聽去多不好?!?/br> 文時月不高興,伸手勾住沈驚晚的手臂,親昵道,“虧你還幫他,瞧瞧,這可不就是他,那嘴那么抿著,冷著臉,你瞧。” 沈驚晚笑出聲,再次糾正:“我?guī)退??幫他做什么?不過這不是馬,是驢?!?/br> 文時月哼了一聲,也不知是說謝彥辭還是說紙鳶,固執(zhí)道:“他就是頭驢?!?/br> 沈驚晚看著文時月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忽然笑出了聲,文時月瞧見她笑,自己也跟著傻樂。 兩人面對面笑的開懷,片刻,那一片場地,只有風(fēng)聲和二人的歡聲笑語,成了這春日中最濃墨重彩的一道長卷。 惹的周圍男子頻頻側(cè)首,有人同身邊人交頭接耳,查探那是誰家女眷。 - 謝彥辭身邊是上次醉酒的絳紅衣袍男子,他是賀知州家中次子,賀游。 今日清醒許多,從親友口中得知他竟然渾說過那些話。 一時間不免局促不安,聽到笑聲,偏頭去瞧,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杏色襦裙,攀著白色襻膊的少女正是他口中被退婚之人,沈驚晚。 靠近了謝彥辭幾步,沖他小聲道:“瞧,沈驚晚和文時月也來了。” 謝彥辭早就瞧見了沈驚晚,整個曠野,她最是扎眼,引人注目。 一襲杏色復(fù)裙,薄紗飄逸如風(fēng),裙擺點點繡花。 挽著發(fā)髻,干凈利落,妝面也是正得宜,眉心點著妝花鈿,耳垂上綴著圓潤小巧的白色北珠,此外,再無多余裝飾,偏好生精致,招蜂引蝶競相追逐。 謝彥辭步子放緩下來,不動聲色的打量周圍窺探她的一眾男子,緘默無言。 萬里長空,風(fēng)沙四起,少女的聲音悅耳如鈴,靜載鮮活生機(jī)。 縱使新芽方探頭,草地不夠茂密,這一刻的場景,格外吸引人。 他恍惚想起當(dāng)年,冒冒失失闖進(jìn)他眼中的小丫頭。 抱著一只造型奇丑的紙鳶,不知天高地厚的沖他道:“從今以后我對你好,可這好不是白給的,等日后你是要娶我的!所以你下次不要再不理我,冷著我了,這個紙鳶送給你,以后謝伯再打你,我就護(hù)著你。” 小姑娘年紀(jì)不大,說話奶聲奶氣,堪堪到他胸前還差一指,也不知哪來的底氣。 那時候,他真不喜歡這個小姑娘,厭惡她,又羨慕她。 厭惡她的不知天高地厚,也羨慕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睥睨著少女,掃過她巴掌大的臉,冷笑著警告小丫頭離他遠(yuǎn)點,說的很是兇狠,把沈驚晚氣的紅了眼。 沈驚晚只是抱著紙鳶,巴巴的仰頭看他,一聲不吭,眼底濕意漸重,朦朧一片。 他說:“你和這個紙鳶一樣,都很招人煩?!?/br> 他還說:“我不會娶你,現(xiàn)在不會,以后不會,就算誰說我都不會。我很討厭你,像討厭他一樣討厭你?!?/br> 沈驚晚踮腳小心的將紙鳶放在他書桌上,跑開時丟了句:“我明天再來找你。” 她生氣了,謝彥辭 * 知道,她氣極也只會說這么一句:“我明天再來找你?!?/br> 從五歲那年,就這樣。 終于在十六這年,她改了了這個壞習(xí)慣,再也沒來找過他。 10. 第 10 章 仇人見面 拾 - 謝彥辭沒說話,收回視線,仰頭看向長空。 湛藍(lán)色的長空,沒有一片云朵。 飄滿了各式各樣的紙鳶,可他一眼瞧見了那頭灰驢,格格不入地沖散了很多蝴蝶群,像一個笑柄,可是飛的那樣高。 天上有簪花仕女,也有開屏孔雀,巍峨壯觀不遜色與陸地上的任何景象,布滿長空,仿佛是空中飛起來的魚,而他置身于沉沉海底。 他覺得那天上飛的,就像自己的心,找不到定點,無根浮萍,隨波逐流,任風(fēng)吹搖。 “唉唉唉,你瞧,那邊有人去找沈二姑娘了。” 賀游原先也在看著別人放紙鳶傻樂,忽然一低頭,瞧見了有個清俊男子走到了沈驚晚旁邊攀談,且沈驚晚還面帶笑意,仿佛兩人是舊識? - 沈驚晚沒想到還能和上次巷子中搭救她的青衣公子相遇。 并非不相信再相逢,只是不相信不知彼此名字的再次相逢。 當(dāng)青衣男子站在她面前同她說話時,她仍似魂游夢中。 青衣男子輕笑著打趣她道:“姑娘這紙鳶有意思,別的女兒家都是蝶啊,鴛鴦啊,鳳凰,怎得姑娘帶了個四蹄兒動物就出來了?” 文時月眼睛當(dāng)時就直了。 謝彥辭的視線定在青衣男子身上,淡淡掃了一眼。 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許嘲弄。 沈驚晚將手中絲線遞給銀朱,沖青衣男子欠身行了一禮,笑回:“這驢子看著是難看了些,不過好在瘦長,風(fēng)對它的阻力遠(yuǎn)比那些好看的要小,適才自己做了這么個玩意兒。欲憑風(fēng)借力,飛的更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