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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覺得丟臉,寧梁醒過來后幾度想求死,要不是一直有人看著,梅霜宗的人到來后怕是只能見到寧梁的尸首了。 就在今早,梅霜宗宗主步雪封,終于親自來到凰極宗,提出要為孽徒的行為向施鴻沁表達(dá)歉意。 包括聶息在內(nèi)的不少人都覺得步雪封的目的絕不簡單,可對方到底存著什么心思,卻又無人知曉。 而好巧不巧的,施鴻沁已經(jīng)閉關(guān)數(shù)日了。 要是被當(dāng)下的岑長老知道步雪封來此,不知會不會又被刺激到…… 聶息走到院門口,猶豫多時,就見門扉突然打開,岑意遠(yuǎn)恰巧走出來。 隔著一個院子,兩人四目相對。 岑意遠(yuǎn)臉上看不出絲毫瘋病的跡象,一派淡然冷淡的高潔形象,似乎回到了過去那個令他敬慕的長輩。 “聶息,你此次來此又為何事?”岑意遠(yuǎn)問道。 只是一句話,聶息便意識到岑意遠(yuǎn)的狀態(tài)非常正常。 他松了口氣,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走上前,恭敬道:“岑長老,步宗主前來凰極宗,掌門邀您一起去喝茶?!?/br> 岑意遠(yuǎn)微微頷首,與他擦肩而過:“走吧?!?/br> 半盞茶之后,岑意遠(yuǎn)來到會客堂。 他坐到薛修賢下手的右邊位置,看向?qū)γ嫠恕?/br> 那人一頭白發(fā)被玉冠束起,穿著代表梅霜宗宗主的服飾,白袍紅衣,梅花怒放在白袍的衣袖、衣角各處,將步雪封本就精致的容貌襯托更加不俗。 步雪封比步穆青年長兩歲,兩人容貌卻極其相似,說是雙生子都不為過。不過,身為Alpha的步慕青長相更加英氣,而Omega的步雪封長得更加漂亮,出色的容貌加上如今一頭白發(fā),站在人群中成了奪人眼球的存在。 就像一朵雪中孤獨(dú)紅梅,一眼望入眼里,就終身難忘。 步雪封之前,從來沒有Omega能成為掌門,但他卻自行剝奪了Omega的性質(zhì),用盡手段承受非人的痛苦剜除腺體,成了沒有信息素的Omega,這滿目銀絲亦是他經(jīng)歷痛苦后的證明。 而這人在類似不男不女的狀態(tài)下,不知如何做到讓梅霜宗人信服的,多年前,一肩扛起宗門,坐上了掌門之位,當(dāng)年在武林掀起過軒然大波。 不是誰剜除腺體都能活,如果沒有絕對的堅強(qiáng)意志,沒有被老天爺眷顧的洪福,選擇走這條路的人都是必死無疑。 反正整個武林,目前也就活了一個步雪封。 或許是有過瀕臨死亡的體驗,曾經(jīng)會溫柔對meimei笑著的步雪封臉上、眼睛、心中再無柔軟,一身的氣質(zhì)仿佛從地府里走出來的陰郁。 兄妹倆實在是太像了,每每看到步雪封,岑意遠(yuǎn)就會想起步慕青,放在袖中的手不自覺地緊握,心想,此次步雪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岑長老,多年不見,聽說你不久前走火入魔,不知現(xiàn)在身體如何?”步雪封言辭譏諷。 誰都清楚,他根本不是真心實意關(guān)心岑意遠(yuǎn)的狀況。 岑意遠(yuǎn)非常敷衍地說了幾句。 兩人經(jīng)過一輪表里不一的場面話后,步雪封直奔這次目的:“岑長老,此次我來帶走孽徒寧梁之外,是想向令徒親自賠禮道歉??上?,令徒卻正好閉關(guān),真不湊巧。”他頓了頓,喝了口茶,幽幽道:“岑長老,想必薛掌門已和你說過,我梅霜宗十分看好你的弟子施鴻沁,之前想讓他到我派做客不假,主要目的是想讓他與我宗門的一位Omega弟子見見面??墒?,寧梁做出如此混賬之事,我也沒臉再邀他前去做客,索性直接把弟子帶來這里,如果兩人對彼此有意,豈不美事一樁?!?/br> 聶息站在薛修賢身后側(cè),皺眉抬起頭,看向步雪封背后站著的男子。 不,并不是男子。 這一看就是女扮男裝的女性O(shè)mega,此刻微微羞紅的臉龐間接表明了此人身份。 岑意遠(yuǎn)一言不發(fā),眸中已是驚濤駭浪。 這些正在發(fā)生的事,正在偏殿閉關(guān)的施鴻沁一無所知。 此時,他正承受著丹田灼燒的煉獄般的痛苦。 還有,整個頭重如鐵塊不說,痛的要死他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給砍下來。 痛! 痛——! 痛————! 整個腦袋快要炸了。 申屠樂水,老子出關(guān)之后一定要把你揍成豬頭! 不知不覺間,施鴻沁七竅流出來的血染到身上,衣袍上已滿是血跡。 他雙目緊閉,身軀顫抖不已,緊咬嘴唇,才將聲音死死鎖在喉嚨里,偶爾忍無可忍,才會泄露那么一絲嗚咽。 他真想整個人蜷縮起來哀嚎出來,只能繼續(xù)忍著,好不容易才維持住打坐的姿勢。 嫩紅的雙唇上被咬破,殷紅與嘴角溢出的鮮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什么流下的血。 再往上,雙眼和鼻子的血也跟著一起往下滴落,最后全都滲透進(jìn)衣服里。 申屠樂水只說丹田灼燒之痛,卻沒說七竅流血時,真氣沖擊頭部七竅xue位這種要折磨死人的痛苦。 那家伙要是知道,一定不會隱瞞…… 唯一的可能是這只針對Alpha用的提真丹,藥效起了變化。 施鴻沁度秒如年,不知何時過了多久,痛感還是沒有減弱,反而越發(fā)強(qiáng)烈。 “砰”的一聲,他終于維持不住,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