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對他還是挺了解的，向蕊知道，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狀態(tài)，有點日子他幾乎都不離座位。大概率她去說兩句他也不怎么會聽進去。

    “你就去說兩句嘛，想個辦法，好不好嘛?！?/br>
    不知道為什么舍友對她撒起嬌來，這種感覺也有些奇妙。

    可能真的被收通知單什么的折磨到快瘋了吧。

    她勉強地應(yīng)了應(yīng)，

    “那行，我去說說，會告訴他兩聲的。”

    上了床，關(guān)燈，夜黑了。

    剛熟起來，起勁，她們還在很小聲地講著悄悄話。

    她躲到被窩里，拿出手機，她為了在校專心學習，專門換了個只有按鍵的小靈通。

    但還是可以發(fā)消息。

    看了一下他的狀態(tài)，在線的。

    但還是沒忍住，發(fā)了一句：

    「在嗎？」

    外面的宿管老師在巡，敲了敲玻璃，咚咚兩聲示意不要再講話了要安靜。

    宿舍里靜下來小一會兒。

    她用被子蒙頭，蓋住光，發(fā)現(xiàn)不了。學校里本是不給帶手機的，對住宿生尤其查得嚴，凡事都要小心一點。

    莫約是四分鐘后，

    彈出來一個回音。

    「嗯」

    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二十，他還沒睡，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回到家了。

    「在家里嗎？」她按了幾下，發(fā)了過去。

    「路上」他回。

    抬頭，過了馬路，紅路燈亮著。下一句，他又很快打出。

    「你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她窩在，看見，頓了頓，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聊天里提出問句。

    學校的早餐出名的難吃，雖然價格倒挺公道，但始終比不上校外的小攤。

    哪里聽來的風聲，問起了這個東西。

    在路上走著的他，看了看回復。

    「你幫我買嗎？」

    半走，停了下來。

    「嗯?！?/br>
    她想了想。

    「你一個星期都幫我買嗎？」

    「也行?！顾氐?。

    有些細膩，她挪了挪身子，貼著墻，縮成一團。

    「你有錢嗎？」她沒怎么顧忌，只是把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

    「沒」全校都知道他窮，他自己也坦然。

    她算了算，感覺是挺劃算的，不用往外跑，也能吃到價便味美的早餐。

    「那我明天把錢給你?！?/br>
    他看了，頓了頓。

    夜晚涼涼習風，站在路燈下，拉出的影子細長，行人已無唯獨只剩一個他。

    月光照下來，他低下頭，歪了歪。

    「好」

    ☆、早餐

    幼稚的愛是“我愛你，因為我需要你?！?/br>
    成熟的愛是“我需要你，因為我愛你?！?/br>
    ——弗朗姆《愛的藝術(shù)》

    -

    她的生活費不算少，一個星期有兩百塊錢，她也花不完，每個月都能存剩下一大筆。

    隨手從書包后袋里掏出一卷錢，數(shù)了數(shù)，稍微折得有點亂。此刻教室里還沒什么人，恰是清早，窗外小鳥在鳴叫。

    雖然不知道自己母親能掙多少，但總是夠用的，數(shù)出了零錢六七十塊，想想自身，舅舅家的生意也算是順風順水，好像也蠻富裕的樣子。

    抬頭，他回來了。

    手里拎著兩個塑料袋子，薄薄一層蒸騰的熱氣，覆住。

    他遞過來了一袋。

    rou粽蛋腸。

    柊葉深深的綠，還熱著，散發(fā)著糯米包綠豆的香氣。

    「多少錢??？」她問了一句，她從他手中接過，打開看了看感覺很是豐盛。

    「四塊」他比了一下。

    看著，很有食欲，她順道把三十塊錢遞過去。

    他沒說話，收下，知道她這意思是讓他隨便帶。rou粽三塊，不大一個，添了一塊又送了份很小的蛋腸，但夠了她的食量，還好吃。

    她一開始以為他是第一天，碰著上好運氣，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買的早餐，確實每頓都是四塊錢中最好吃的。

    回到座位上，剝開早餐，咬了一口，從飯?zhí)没貋淼耐瑢W路過看見她，眼底不知是驚喜還是羨慕，看著香味飄滿教室，咽了口唾沫。

    她低頭，砸吧著吃，忽地又咬一口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個咸蛋黃，酥酥咸咸的，很是驚喜。

    天熱了起來，玻璃有點綠，透起光來很好看，她側(cè)頭望一下，能看到他淺淺的倒影。

    他也在最后一排，一邊看書，一邊咬著饅頭，書頁映襯著手背白皙，身子后傾靠在椅背上，很是放松。

    窗戶外邊是蔥蔥郁郁的回響。

    她走過去，沒多余的動作，從后面一環(huán)靠在他的肩上，他沒怎么動，燈光照著下來，還在看書。

    她吃著rou粽，湊著頭，手挨著他的頸脖，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幾行。

    揉揉眼。

    「干嘛」他微微側(cè)頭問道。

    「讓你聞聞…」她的目光還在那幾行字上，不移，想著究竟是什么書能讓他學會寫情話，這么沉浸。

    字里行間都是很深奧的樣子，一眼望過去全是維度粒子，再看看書名，是本科幻小說。

    「好看嗎?！顾龁柕馈?/br>
    「還行?！顾址艘豁?。

    看著他對于書這么沉迷，她也沒說什么，陪著看了一下后，后來才開始想起，挨了一下他的肩，插了句自己想說的話。

    「噢，對了?！?/br>
    她并沒有擋住他看書的視線。

    「嗯？」他還是有回應(yīng)。

    「她們都說你很冷漠，不和她們說話，她們說她們挺難的?！顾鐚嵉匕炎蛲砺牷貋恚嵊褌円獋鬟_的東西濃縮了一遍，雖然精煉到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幾個字，知道他肯定能聽懂。

    「她們是誰」他有些不在意，回問。

    「班上的人，女生。」她這樣說，知道他是故意問的，看他的表情怕他有些不開心，「你要不要和她們多說說話，交流一下?！?/br>
    他頓了頓，思考一下，然后低下頭去把手伸進抽屜，掏出一個本子流利地放在桌角上。

    是之前他和她聊過天的那個本子，銀白色的。

    「這樣嗎，」她指了指，然后拿起來看看，翻開還是之前的那行字，沒再別的痕跡。

    挺好的，就是缺了點什么。

    她擅自主張地拿起他桌面上的一支筆，扒拉過本子，俯下身來，在上面認真地寫下了幾個字。

    交流小本子

    字很小，很清秀，正中著放。

    銀白素雅的本子忽地有了點活潑之氣。

    乖乖巧巧，俏皮，帶上了她的特色。

    他看看，沒說話，任由著她。

    「怎么樣？」她有些興奮，抬起頭，問他。

    「挺好，我喜歡?！顾а?，望見的是她的鼻尖，目光輕輕刮過。

    此時只有少數(shù)人在教室，都在干些不正經(jīng)的事，只能算得上半點張揚，還不過分。

    身子微微晃了晃，風扇開了，扇葉轉(zhuǎn)動著厚重的塵灰，發(fā)出上了年紀的聲響。

    她被吹動了兩根長發(fā)，飄蕩了一下，在眼前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