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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沖喜[重生]在線閱讀 - 第116節(jié)

第116節(jié)

    又是如此,這幾日里,但凡是想要靠近陛下獻(xiàn)殷勤的人,都被周常侍命人拖了下去,不知所蹤。

    畏懼之余,卻也叫這些人心中的野心燒的更旺——如今還沒有一個人能成功接近陛下,若自己成了第一人,那以后豈不是萬千寵愛集于一身?

    于是前赴后繼的人越發(fā)多起來。

    屋內(nèi),李鳳歧替葉云亭寬了外袍,見?他只在殿內(nèi)好奇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一句話也不多問,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就沒什么要問的?”

    葉云亭滿臉詫異:“我要問什么?”

    “……”

    李鳳歧一肚子話被他堵的說不出來,只能悶悶道:“沒什么。”

    葉云亭隨意“哦”了一聲,說:“那我先去沐浴了?!?/br>
    說完當(dāng)真就去了外間,叫人帶自己去暖池。

    李鳳歧瞧著他興沖沖去暖池的背影,心?里憋著的一股火火頓時燒的更旺,偏偏這時還有個冒冒失失的小內(nèi)侍端著一盞茶撞到了他的身上。他倒是沒被澆到,但那清秀小內(nèi)侍白皙的手背卻紅了大片,他低低“哎呀”了一聲,一雙嫵媚的眼睛既驚又怕地看著李鳳歧:“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br>
    說完畏懼地垂下頭,露出一截雪白細(xì)膩的后頸。

    整個人瞧著芊芊弱弱,楚楚可憐。

    可惜李鳳歧并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他只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被打濕的衣擺,召來周薊吩咐道:“這內(nèi)侍辦事毛手毛腳,連盞茶都端不穩(wěn),要是放在軍中,早就換著法子死了一百回了。這樣的人怎么能伺候王妃?將人拖下去,別叫我再看到。”

    周薊應(yīng)了一聲,接著便有兩個內(nèi)侍上前,將這清秀的內(nèi)侍捂住嘴拖了下去。

    李鳳歧半分眼神也沒給,反而?背著手說:“我的衣裳濕了?!?/br>
    “臣這就命人送一套干凈的來?!敝芩E道。

    “……”李鳳歧瞥他一眼,心?想還是不夠機(jī)靈,咳了咳,索性說得更明白了一點:“我要去暖池沐浴,你帶路?!彼€未去過暖池,并不知曉暖池在何處。

    周薊微微一愣,總算是領(lǐng)會過來,立刻躬身道:“是,陛下請隨臣來?!?/br>
    李鳳歧抿起嘴角的笑意,背著手溜溜達(dá)達(dá)跟在他身后。

    心?里則想著自己得去好好“拷問”一番王妃才行,瞧著這里里外外這么多美人,竟然一點都不吃醋,莫不是感情?淡了,對他已經(jīng)無所謂了?

    第129章 沖喜第129天 大哥給我撐腰

    李鳳歧尋去暖池, 著實是花樣百出地將人好好“拷問”了一番。

    葉云亭被折騰的手指頭都綿軟的,只能拿腳蹬蹬他,使喚道:“我沒力氣了。”

    他整個人脫力地泡在暖池里, 白皙如玉的臉龐被熱氣熏得緋紅,一頭鴉黑長發(fā)濕漉漉的披散下來,在水中沉浮, 如同?攝人精魄的水妖一般,叫人意亂情迷。

    “我抱你回去。”瞧著這?一番誘人景象, 李鳳歧費了老大勁兒才按下了蠢蠢欲動的想法,將他自池中抱起,以寬大布巾包裹住,小心為他將發(fā)?梢以及身上的水漬擦干,再換上舒適的中衣, 才?用狐裘將人裹好抱回寢宮里。

    因為接連拖下去兩個宮人, 余下的宮人都安分許多, 沒人再敢隨便鬧出幺蛾子來。只是李鳳歧抱著人回寢宮時,這?些人還是難免帶上了驚色,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觀察著, 卻發(fā)現(xiàn)帝王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李鳳歧將人抱進(jìn)了內(nèi)殿,放在貴妃榻上, 給他端了盞茶水潤喉, 方才吩咐周薊送來布巾和小暖爐等物。

    周薊捧著東西進(jìn)來時, 就見葉云亭赤足坐在榻上,而未來的皇帝陛下,則斜坐在榻邊,正捏著一柄木梳,細(xì)致地替他將長發(fā)梳順。

    “陛下, 可要叫兩個宮人進(jìn)來伺候?”他在宮里伺候這?么多年,如李鳳歧這?般舉動的,實在是獨一份。

    李鳳歧自他手上接過柔軟厚實的布巾,一點點將長發(fā)上的水分絞干,口中道:“不必伺候,暖爐放在一邊,退下去吧?!?/br>
    說著話時,他連眼風(fēng)都沒給周薊一個,眼神全凝在那一捧烏黑的長發(fā)上,動作輕柔細(xì)致。雖然沒有笑,神色卻十分舒展柔和,顯然樂在其中。

    周薊不再多言,躬了躬身退下去。

    心里則想著,果然還是崔常侍看人老道。崔常侍臨走之前還特意提點他,日后只要好好伺候永安王妃,不生?出旁的心思,自然能在這深宮里青云直上。

    那時他尚且不明白其中深意,他是崔常侍一手提攜,只下意識遵從了對方的提點。在旁的人都費心費力地討好帝王,甚至收了不少賄賂幫忙制造“機(jī)會”時,他卻拒掉了所有明里暗里的示好,只一心為皇帝辦事。

    如今王妃入了宮,看陛下之愛重,日后就是不封男后,地位顯然也不會?低。他要忠心服侍的人又多了一位。

    周薊感慨地踏出內(nèi)殿,輕手輕腳地掩上門扉,目光掃視一圈,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人之后,門神一般侯在外頭。

    內(nèi)殿。

    李鳳歧用布巾擦干了濕發(fā),又抱來小暖爐放在腿上,為他細(xì)細(xì)烘干。

    葉云亭則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用小銀簽叉起一枚蜜餞送入口中,十足愜意。

    這?番情景,又叫李鳳歧回憶起在暖池時,自己拿住了他的命脈,一遍遍溫柔地拷問他,終于逼得他哭著承認(rèn)自己吃醋……

    可葉云亭現(xiàn)在這模樣,怎么看當(dāng)時說的也不是真心話。

    李鳳歧在心里琢磨來琢磨去,暗暗皺眉,不會?是“屈打成招”,隨口說來敷衍他的吧?

    越看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他頭發(fā)也沒心思烘了,將暖爐挪到一邊去,從背后將人抱住,又開始無理取鬧:“你怎么不問外面那些人的來歷?也不問我日后的打算?”

    什么都不問,分明就是不在意他了。

    葉云亭看書正看到趣處,沒成想這話題竟然還沒過去,塞了顆蜜餞在他嘴里,哄道:“這?有什么好問的,你不都會安排好?”

    他說的理所當(dāng)然,李鳳歧心里舒服了一點,卻還是不依不饒,下巴在他頸窩胡亂磨蹭,拖長了音調(diào)撒嬌一般:“這?么相信我?那你想不想知道后頭的安排?”

    葉云亭終于將目光從書中抽出,分給他幾分眼神:“你現(xiàn)在會告訴我嗎?”以他對這人的了解,這?人現(xiàn)在肯定不會?告訴他。

    果然就聽李鳳歧道:“不能,等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br>
    葉云亭無語:“……”

    轉(zhuǎn)回目光重新專注看書:“所以我有什么好問的?”

    一路走來,兩人的情誼與羈絆早已經(jīng)堅若磐石,信任更是刻在本能里。他知道李鳳歧必定會?料理好朝堂后宮的事,所以他不多問,只安安心心地享受這?段少有的平靜時光。

    他說的極有道理,但李鳳歧還是很不滿意地哼了哼,將書從他指尖抽出,不等他開口抗議,就先堵住了他的嘴,將人往中間的龍床上抱……

    雖然王妃說的很有道理,但他脆弱的心靈還是受到了傷害,合該好好補(bǔ)償一番。

    ***

    葉云亭心安理得住在了宮中。

    因臨近登基大典,李鳳歧十分忙碌,怕他獨自在宮中煩悶,便將自己的腰牌給了他,若是無聊了,便自己出宮去玩。

    一開始葉云亭圖新鮮,在宮中溜達(dá)了兩日。結(jié)果這?兩日里不論走到哪兒,都總有宮人“無意間”提起前朝那些佞幸寵妃色衰愛弛的凄涼下場。

    他當(dāng)然不至于被這點拙劣的把戲挑撥,只是總看這?些人演戲也怪沒趣的,便索性拿上令牌出宮玩去了,準(zhǔn)備等李鳳歧將人清理干凈了再回來。

    出了宮,他先去了一趟齊國公府。

    葉妄在他前頭回的京,也不知道如今國公府里情形如何。

    他帶著一隊侍衛(wèi)到了國公府,門房不敢怠慢,立即通報了管家,恭敬地將人應(yīng)了進(jìn)去,小心應(yīng)承道:“王妃可是來尋三少爺?”

    葉云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多了個葉泊如,葉妄如今行三了,點頭:“他可在府中?”

    “在呢,”老管家躬著腰,拿不準(zhǔn)是不是葉妄私底下遣人去告狀了,也不敢亂說話,只能老老實實道:“三少爺回府后跟國公爺起了些口角,國公爺一氣之下,將人禁足了?!?/br>
    這?事葉云亭倒是不知,他眉心皺了皺,加快了步伐往葉妄的院子走去。

    剛到院門外,就聽見吵嚷聲,里頭葉妄的聲音格外大:“你不把我當(dāng)兒子,我為何要把你當(dāng)父親?我就不跪!”

    “反了,反了!”葉知禮大約是被氣狠了,連表面的溫和都維持不住,怒聲道:“給我請家法來!”

    葉妄還在嚷嚷:“請家法來又怎么樣?我可不會?傻站著讓你打!”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院里頭好一通摔東西以及人叫喚的聲音。

    葉妄顯然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了,他雖然官職還不高,卻是在戰(zhàn)場上實打?qū)崥⒊鰜淼?。若是他不肯,國公府的家丁并不能將他如何,所以他和葉知禮大吵一通之后,也不準(zhǔn)備站在原地受家法,把人撂倒了就往外跑。

    結(jié)果正撞上了葉云亭一行。

    他眼睛一亮,立即停下腳步,也不跑了,叉著腰得意道:“我大哥回來了,有人給我撐腰了?!?/br>
    被氣的頭暈?zāi)X脹的葉知禮大步追出來,就看見葉云亭將人護(hù)在了身后,他帶來的六個玄甲軍護(hù)衛(wèi)上前半步,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挎刀上。

    葉知禮神色一僵,要笑不笑地說:“你倒是護(hù)著他?!?/br>
    葉云亭笑著說:“沒爹護(hù)著,兄弟間只能互相多幫扶些?!?/br>
    他這?話就是在明著諷刺葉知禮了。

    葉知禮臉色漲紅,想發(fā)火又顧忌他如今的身份,死死攥著拳才忍下一口氣,道:“你這?是說什么話,爹什么時候沒護(hù)著你們了?”說完大約也覺得自己的說法站不住腳,尋了個理由離開:“我還有事,你們兄弟倆必定有話要敘,我就先去忙了?!?/br>
    說完迫不及待地大步走了。

    葉妄瞧著他氣急敗壞的背影,喃喃道:“回家一趟,我都快不認(rèn)識他了?!?/br>
    他記憶中的父親,是儒雅端方的君子,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從容不迫的。對母親十分愛護(hù),對他雖然偶爾嚴(yán)厲,卻也有求必應(yīng)。就算當(dāng)時在北疆得知父親養(yǎng)了外室,有了更喜歡的庶子,但沒親眼見到時,總難免還心存幻想。

    也許這里面有誤會呢?也許他回去之后,一切都能變回原樣呢?

    可當(dāng)他回了國公府,這?點幻想便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從前溫文儒雅的父親幾乎變了個人,他蒼老了許多,嘴角邊的紋路深重,笑起來時叫人覺得虛偽,不笑的時候,又倍覺陰鷙。

    當(dāng)看見他對著自己假笑時,葉妄幾乎不敢認(rèn)他。

    后來見到了憔悴的母親,聽著母親哭訴那些時日所受的苦,他便想讓母親和離,母親也同?意了??伤麆偢~知禮提了一句,對方就忽然砸了茶盞,對著他大罵,之后便要將他禁足,讓他想想清楚。

    葉妄對父親的最后一點妄想便徹底泯滅了。

    他知道,這?人再不是他記憶里的父親。

    他也沒有爹了。

    “這?才?是他的本性?!比~云亭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在葉知禮的問題上糾結(jié):“若是你娘和離了,你準(zhǔn)備去哪兒?”

    “先在外頭置辦間宅子。”葉妄道:“我如今怎么說也個五品的小官了,撐起門楣還是可以的?!彼凵耖W亮:“等我再多攢些軍功,日后也能給我娘掙個誥命。”

    見他并未喪氣,葉云亭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道:“這?樣也好。”

    他沒說的是,待李鳳歧登基之后,朝中官員必定會?有大變動,以葉知禮這?些年行事,絕不會?善終。

    早日撇清了關(guān)系,也免得日后受葉知禮牽連。

    兄弟倆敘了會?兒話,便相約出門去喝酒。

    大約是終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葉妄身上又多了幾分往日的活潑。邊往外走,邊手舞足蹈地和葉云亭說話,葉云亭就笑看著他,目光十分溫和。

    “大哥和三弟的感情可真好啊?!?/br>
    不知看了多久的葉泊如從角落里轉(zhuǎn)出來,陰沉沉地看著葉云亭:“怎么也不見大哥對我這?二?弟心善些?”

    自懷了孽種的馮氏被葉云亭送回國公府后,他就失了葉知禮的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