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考場，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由于覃肅跟他不在一個考區(qū)，兩人在步行街見面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

    “吃餃子去？”覃肅吃餃子都吃出經(jīng)驗，根本不用楚不凡提，他就知道哪天該吃。

    而且他也挖掘了一些好店，比如今天去的那家，還有榴蓮餡的。

    “榴蓮的當(dāng)點心吧，今天我想試試蟹黃的?！瘪C翻著菜單說。

    自從跟覃肅一起吃飯，楚不凡見識了各種奇奇怪怪的餃子餡，除了鮑魚海參，還有咖喱紅豆沙之類的……

    “我還是不嘗試了，三鮮就行。”楚不凡怕踩雷，選擇常規(guī)路線。

    “這么保守？那我替你嘗，金槍魚的再給我來一份?！闭f完，覃肅又點了兩個菜，把菜單還給了服務(wù)員。

    等對方走了，覃肅給楚不凡倒熱水，兩人聊起天：“下周比賽緊張嗎？”

    他問的是“海選”，楚不凡笑著搖搖頭：“比起這個，我更緊張月考?！?/br>
    他們現(xiàn)在月考的內(nèi)容涵蓋了所有高中階段的知識，對查缺補漏有重要作用。

    “別怕，一輪跟上，問題不大。”覃肅已經(jīng)是能指導(dǎo)楚不凡的水平了，順著話題就聊起了學(xué)習(xí)，“我的筆記你看了嗎？昨天的物理卷子你錯的題之前錯過一次了，你得注意……”

    兩人的話題健康積極陽光向上，菜上桌了都沒停。

    打斷他們的是覃肅的手機震動。

    覃肅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接。

    但手機繼續(xù)振。

    楚不凡：“怎么不接？”

    “我爸。”覃肅冷淡道，“找我沒好事?！?/br>
    “那也接吧，萬一是急事呢?！背环搽S口說道。

    然后覃肅就接了。

    “喂?！瘪C的語氣充滿不耐煩， “不用，不用，別來?！?/br>
    不到一分鐘，覃肅掛了電話。

    楚不凡聽不清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只知道覃肅表情還是冷淡，沒過兩分鐘，他們桌邊來了個中年人。

    楚不凡抬頭一看，居然是覃孟山。

    “叔叔好?！背环彩堑谒拇我姷今仙搅?，每次對方不是在吵架，就是馬上要吵架。

    他覷著覃肅的臉色，默默地小口吃著餃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說不用過來嗎?！瘪C根本不給覃孟山正眼。

    楚不凡往里竄了個座位，覃孟山順勢坐到覃肅的對面。

    “都看見你了，見見面還不行？”覃孟山說，“今天怎么來市區(qū)吃飯？”

    “想來就來了。”覃肅不太愿意搭理覃孟山，態(tài)度很不好，也不說自己考試的事。

    但覃孟山卻仍舊坐得住，笑呵呵地嘮起家常：“聽你葛阿姨說，你帶同學(xué)回別墅玩兒了？”

    覃肅這才抬眸，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覃孟山。

    “她怎么知道的？”他說。

    覃孟山一直想緩和兒子和葛媛之間的關(guān)系，他故意提到葛媛，順著話題說下去：“我讓她回去打掃衛(wèi)生，正好看見你們在，她就沒進去，直接回來了。別墅那邊一直是你葛阿姨在照看的?！?/br>
    “哦?！瘪C反應(yīng)淡淡地，垂眸繼續(xù)吃飯。

    “對了，”覃孟山找到新話題，“你班老師說你不想去七班，為什么不去？七班學(xué)習(xí)氛圍好，正適合你這種聰明的學(xué)生?。　?/br>
    聽到這話，覃肅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楚不凡倒是動作一頓。

    轉(zhuǎn)班？去七班？

    完全沒聽覃肅提過。

    “不想去?！瘪C言簡意賅地回答。

    “你可以考慮考慮，”覃孟山開啟苦口婆心模式，“七班班主任爸爸聽說了，帶奧賽，帶尖子班，教過許多高材生，你去了肯定受重視，就算不走競賽的路，等高考……”

    “行了?！瘪C放下筷子，打斷覃孟山，“你高考還是我高考？你懂那么多，你自己去考啊。”

    “你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呢！”覃孟山到底繃不住脾氣了，“聽不進去好話嗎？”

    “好話你自己留著吧?！瘪C看向楚不凡，兩人目光相接，覃肅說道，“我們走吧?！?/br>
    被無視得徹底，覃孟山更生氣：“覃肅！你非跟我對著干嗎！”

    “爸，”覃肅和楚不凡已經(jīng)起身離開座位，他低頭對上覃孟山的視線，叫了一聲，“幫我結(jié)賬?！?/br>
    說完，他拉著楚不凡大步往外走，把火冒三丈的覃孟山留在原位。

    門外，覃家的司機靜立車邊，跟覃肅問了聲好，覃肅點點頭當(dāng)做回應(yīng)，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不凡全程跟著覃肅，雖然一言不發(fā)，心里卻被轉(zhuǎn)班的事驚到了。不得不承認，大人說得對，七班的氛圍和進度確實更適合覃肅?？礃幼硬粌H家長，老師也勸過覃肅了。

    只是覃肅拒絕了。

    為什么拒絕？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也讓楚不凡心情倏地沉重。

    “別管我爸，只要我成績穩(wěn)住，他怎么都行。”覃肅在街角跟楚不凡說。

    “嗯。”楚不凡心事重重，走了幾步，遲疑地開口，“其實……你去七班是對的?！?/br>
    這會兒并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一輪復(fù)習(xí)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知道，不用說什么哪個班都一樣，如果真一樣，也就不會有人削尖腦袋地要轉(zhuǎn)班。

    “你怎么也跟著添亂？”覃肅不滿道，“七班有什么好的，趙芳那臉八百年都不笑，去她班不得壓抑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