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任由這人在單獨在外，又怕請到家里沖撞了坐鎮(zhèn)的元嬰尊者。于是他也不再堅持，只在一旁偷偷給季少巖使眼色。

    季少巖冷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古鏡掌門“嘖”了一聲，紆尊降貴走到季少巖跟前，囑咐道：“我總覺得這什么張玄靈怪怪的，你看好他?！?/br>
    季少巖理也不理，轉(zhuǎn)身走了。

    古鏡掌門：反了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檀：你在教我做事？

    第43章 清醒

    折騰了半宿，天都大亮了。古鏡眾人帶著鬼面人浩浩蕩蕩回了門派，轉(zhuǎn)瞬就只剩下沈靈淵和季少巖兩人。

    季少巖來的時候還帶著食盒，顯見是大清早來給沈靈淵送飯的?，F(xiàn)下一場架打完，食盒還好端端地放在地上，一點沒受波及。

    他提著食盒跟著沈靈淵到了竹屋，一邊在桌上打開，一一取出飯菜，一邊靜靜地在屋內(nèi)掃視一周。

    目光在床底停留片刻，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飯菜有些涼了，我再給你換些新的來?！?/br>
    “不用了，我現(xiàn)在沒有胃口。”沈靈淵靠坐在床邊，掩口打了個哈欠。

    昏昏欲睡中感到面前落下一片陰影，他錯愕抬頭，就見季少巖垂眸看著他，低聲問：“你……心情不好嗎？”

    神情似乎有些緊張和不安。

    沈靈淵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困了。”

    半夜被吵醒，又經(jīng)歷了一連串匪夷所思勞心勞神的事，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倦了，隨時都能睡著。

    季少巖并沒有識趣地離開。他在原地默立片刻，突然俯下身。

    經(jīng)過昨夜之事，沈靈淵對過分的靠近簡直有了陰影，下意識地向后一靠，拉開些許距離。

    季少巖動作僵住，頓了頓又繼續(xù)下去，從床底拿出一條團成環(huán)形的柳枝來。

    他盯著柳枝不說話，面上隱隱透出些灰白來。

    “原來是掉到這里了?！鄙蜢`淵驚喜道。

    他接過柳枝，細(xì)嫩的枝條便自動纏卷到他手腕上。

    沈靈淵在竹屋中醒來便發(fā)現(xiàn)小柳不見了，還當(dāng)是昏迷中不慎丟失，原來竟是落到了床底。

    還好沒丟。

    他抬頭對季少巖：“還好你找到了它，多謝?！?/br>
    季少巖望進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輕聲道：“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嗎？”

    沈靈淵微笑著撥弄了兩下柳葉，“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的?！?/br>
    季少巖聞言眸色加深，隱在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曲了下。

    他還以為……是被沈靈淵厭棄了扔掉的。

    季少巖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想要說什么，抬眼卻發(fā)現(xiàn)沈靈淵已經(jīng)靠在床柱上睡著了。他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呆立半晌，露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意，蹲下身輕柔地褪下沈靈淵的鞋襪，又小心地將他在床上放平，讓他睡得舒服些。

    癡癡地凝視著沈靈淵的睡顏，季少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他的臉，卻又在堪堪要碰到時停住了。

    “師兄……”

    他開口輕喚，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逆鱗被剜的切膚之痛，提心吊膽的等待之苦，舉世無雙的孤寂之意，無處安放的至誠之情。自沈靈淵失蹤那日起，時時刻刻纏繞著葉檀的這些情緒，都被他克制在“師兄”兩個字中，輕輕吐出。

    時間回到昨夜。

    意識到室內(nèi)的安魂香后，葉檀先是難以置信，頗有些自嘲地想：難道心中的妄念已經(jīng)如此嚴(yán)重，幻覺中連安魂香的氣息都出現(xiàn)了？繼而感覺不對，安魂香是真實存在的。

    師兄回來了？

    這個念頭一旦興起，就再也壓不下去。葉檀死寂了許久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竭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跟著翻窗而出，心急如焚地循著熟悉到令他心顫的氣息一路走來，終于在熹微的晨光中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沈靈淵站在明與暗的交界處，正是他每次入魔時看到的模樣。

    卻再也不是虛幻的。

    葉檀差點喜極而泣，然后這點喜悅尚來不及升騰，就被遲來的記憶嚇得飛散。

    我剛剛做了什么？葉檀恐慌地想，師兄會怎么看我？

    沈靈淵尚未如何，葉檀已經(jīng)先一步將自己打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單方面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他一時喜一時悲，渾渾噩噩地跟在沈靈淵身后，直至沈靈淵在竹屋前停下來，他也停住腳步。

    葉檀不敢現(xiàn)身，恰在此時，有個白衫少年提著食盒走近。他心念一動，將元神分出一半，附在了那少年身上。

    待得鬼面人對沈靈淵出手，他一腔的無所適從立馬轉(zhuǎn)為不知何來的怒火，拔劍刺去。

    ……

    掌門親自來到葉檀房前，朗聲道：“稟尊者，作祟魔族已被我等抓獲，是否處決？”

    這原本不關(guān)葉檀什么事，他說“可”，大家一拍兩散就行了。結(jié)果掌門等了片刻后，“吱呀”一聲，門被葉檀打開了。

    他邁步而出，沉聲道：“人在何處？”

    ??？尊者還想看看？看看就看看吧。

    古鏡掌門帶著葉檀來到大殿內(nèi)，又著弟子將五花大綁且暈了過去的鬼面人提上來。

    葉檀隨手一拂，鬼面人便嗆咳著醒了。

    “大膽妖人，你是如何害了我?guī)煾傅模俊北缓﹂L老的弟子忍不住，率先喝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