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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是在效仿周鶴——? 寧綏從未認(rèn)真聽過鄔篦說話,故而在此時聽見兩人的聲音對比起來,在這空曠卻又狹窄的地方聽見,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 寧綏往前走了一步。 隨后他聽見鄔篦的聲音終于維持不住那點詭異變調(diào)的輕柔,反而是透著無盡的扭曲和妒火:“無歸!” 光團(tuán)攔在他身前:“你若是敢過去,我定會殺了京城所有的玄師!” 寧綏頭也沒回的朝周鶴走去。 他才往前走了幾步,周鶴便從黑暗中現(xiàn)身,直接朝寧綏伸出了手,一把將寧綏拽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寧綏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心跳聲比往日還要沉重,而他的力度更是大的想要將他徹底禁錮在他的雙臂之間。 寧綏不怕疼,所以他沒有皺眉也沒有想要躲開,可周鶴還是控制著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的語氣輕松而又自然:“害怕么?” 寧綏曉得他在問什么,但他更在意的是:“你害怕?” 周鶴似乎是低笑了一聲:“有點。你來的這一路我都提心吊膽的,偏生我算不準(zhǔn)……” 他并不喜歡這種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覺。 可只要對方是寧綏,周鶴的卦就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偏差,有些甚至離譜到他看了就頭疼。 寧綏來的這一路花了多少時間,他就捻了多久的手指。 可結(jié)局永遠(yuǎn)是那樣。 算不出、算不準(zhǔn)。 因為早在寧綏十八歲大劫那日他抱住寧綏起,他同他的命盤便已重疊交錯,再難分你我彼此。 都說算人不算己,周鶴就算是神仙,也沒法窺到寧綏所有的后路與下一步。 所以他也會不安,只要是有關(guān)寧綏的,周鶴也會遲疑也會緊張。 “無事。”寧綏老老實實的被他圈在懷里,語氣是冷的,眉眼也是平淡的,可說出來的話,于周鶴而言卻勝過了這世間所有的春日暖陽:“我…很高興?!?/br> 他還是頭一次同周鶴說“高興”這種詞匯。 但寧綏的確有感覺到這種情緒。 因為他知道了在皇宮里那孤獨的兩年里頭,其實他也不是一個人。 周鶴始終在暗處默默的看著他。 那兩碗魚湯面—— 周鶴不說,寧綏不問,但他們都心照不宣。 他真的很愛他。 周鶴怔愣了一下,鄔篦亦是。 而在愣神過后,隨之而來的是鄔篦的憤怒:“憑什么?。俊?/br> 光團(tuán)瞬間大放,徹底照亮了整個堀室:“憑什么明明他同我都是……” 寧綏聽不見了。 周鶴的手覆上了他的耳朵,隨意一個符文,就將所有的聲音隔絕。 寧綏抬眸看向周鶴,就見周鶴漫不經(jīng)心的沖他勾了勾唇,眉眼里盡是溫柔,但這份溫柔在觸及到鄔篦那一刻,又化作了涼意。 他并沒有立馬出手,就像鄔篦也沒有動手一樣。 他倆都十分清楚,現(xiàn)在的交手不過是徒勞。 一個沒有拿回身體,一個還沒有回到頂峰。 再者—— 他們都不愿意傷到寧綏。 寧綏并不在意鄔篦說了什么,他從不會去在意旁人的想法,哪怕那人是他的仇人也是如此。 他連猜都不想去猜。 他只是看著周鶴,主動的抓住了周鶴的手臂。 周鶴抬手輕撫著他的腦袋,就聽鄔篦問道:“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所以你對我真真正正的動了殺心。” “一開始的確沒想過?!敝茭Q垂眸對上寧綏的視線,眼神是柔和的,語氣卻是涼薄的:“可岳州那次我總覺著你有些不對,之后算了幾次,這才發(fā)現(xiàn)一點端倪?!?/br> 周鶴的一只手在寧綏的后腦勺,一只手摟著寧綏的腰,幾乎是以一種強硬的姿勢將人圈在懷中:“我說過,你若是敢對他起半點心思……” 他后頭的話沒有說完,但鄔篦能夠明白。 故而鄔篦不由得譏諷一笑。 周鶴習(xí)慣把任何事都說的輕松。 可他倆都是術(shù)士,還是曾經(jīng)的師徒,鄔篦當(dāng)然知曉周鶴為了算到寧綏,花費了怎樣的代價。 但越是如此,鄔篦就越發(fā)有幾分得意。 因為他讓周鶴的生命里出現(xiàn)了不可控的事情。 他這個一貫事事在握的徒弟,也終于嘗到了超出預(yù)料的滋味。 周鶴的手劃過寧綏的耳朵,他讓寧綏能夠聽見他的聲音,卻聽不見鄔篦的聲音,他道:“寧寧,我先送你出去。” 寧綏猛地抓住他的手,語氣冷硬:“我同你一道?!?/br> 周鶴沒點頭,只是慢慢的松開了他:“無事的?!?/br> 他輕笑著一抬手,整個堀室的傀就全部上前了一步。 他先前的確很擔(dān)心。 他怕寧綏瞧見這里的情形會畏懼他,會對他失望,會厭惡他。 可他舍不得毀掉這些。 這些全部都是寧綏給他的東西。 所以周鶴是想藏起來的。 但寧綏跟他說他很高興。 于是周鶴也很開心:“還有這么多你陪著我呢?!?/br> 這數(shù)不清的“寧綏”隨著周鶴的話音落下,一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將提線展露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一幕其實是有些詭異的,可只有寧綏和周鶴能從這份毛骨悚然中感覺到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