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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樂意縱著寵著。 只是比較可惜的是他沒能見到寧綏的情緒波動。 他的寧寧還是那冰層下不化的積雪,冷冽刺骨。 更可惜的是寧綏的記憶不完整了。 周鶴當(dāng)時一眼便能瞧出來。 但他沒想到寧綏會想起那么多。 老實說他覺著他那時著實有些狼狽,唯一讓周鶴慶幸的便是寧綏閉著眼沒瞧見他難堪的模樣。 所以周鶴在這點慶幸中淡定自若:“唔……” 他彎著眼低笑:“那倒不必,哥哥就挺好?!?/br> 這若是換做之前,寧綏定是要冷冷睨他一眼,或是面無表情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以示警告,可他恢復(fù)了記憶后就不一樣了。 他不傻,也不天真,曉得沒有師徒情會到這種程度。 就算有,也是欠了什么天大的情。 可周鶴不欠他。 相反,如果不是周鶴,他不會成為玄師,到后來好好的出現(xiàn)在了陣法里頭。 寧綏從未想過會有血脈以外的人在意他。 更遑論這個人是周鶴。 當(dāng)他想都不敢想的事降臨時,寧綏并沒有窺到一絲甜蜜與喜悅。 他所擁有的只有不解和害怕。 但寧綏沒有離開。 他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周鶴,一言不發(fā)。 他想不通周鶴為何會對他也有這樣的念頭。 周鶴見他不吭聲,也不催他,好似方才真就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他慢慢的摩挲著手里的紙張,換了話題:“不過來瞧瞧么?” 寧綏默然片刻,到底還是起身穿好了黑靴走向他。 他在周鶴身側(cè)坐下,同他一起擠在這小小的門檻上,垂眸去看上頭的詩句。 周鶴抽出其中一張工筆畫:“你看這個?!?/br> 上頭畫著青蔥綠郁的山林,山間小道上,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瞧穿著應(yīng)當(dāng)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寧綏瞧了許久,沒發(fā)現(xiàn)什么玄機。 他偏頭看向周鶴,周鶴便無奈的指了指畫中人的身影:“是楊平安。” 寧綏沒說話。 他無法理解周鶴怎么看出來的。 “他腰間配了塊長命鎖?!敝茭Q說:“先前他從你腳底下奪他的文章時,我便注意到了。畢竟頭一次瞧見有人把長命鎖掛腰間的,倒是挺稀奇?!?/br> 寧綏垂眸又看了眼那小小的身影。 周鶴一邊將紙張翻過去,一邊隨口道:“我當(dāng)時擔(dān)心那楊平安有什么問題會傷著你,故而多注意了些。” 寧綏面無表情的睨了周鶴一眼。 如他所料,他這一眼就瞧見了周鶴因為忍笑彎的十分漂亮的眉眼,在注意到他的視線時,周鶴也沒有半分的避讓,只啞笑著說了句:“抱歉……” 故意的。 寧綏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提線。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起發(fā)現(xiàn)了他的心思,但很早開始周鶴就在故意惹他。 點魚是、河燈是、就連茶葉也是…… 寧綏突然又有點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他此時此刻有種周鶴只是想要拿他尋開心的錯覺。 寧綏正冷酷的給自己潑冷水讓自己清醒點別中了周鶴的美男計,卻不想周鶴忽地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臉。 寧綏一頓,渾身瞬間僵硬,就感覺到周鶴溫?zé)岬闹父裹c著他的臉頰往上提了提,牽動了他的嘴角。 周鶴笑瞇瞇的:“笑一下嘛,別老板著臉,出去別人都以為你是我?guī)煾?,而不是我是你師父?!?/br> 寧綏在心里深吸一口氣,抬手一把抓住了周鶴的手腕。 他細(xì)長白皙而又消瘦的手微微用力,骨節(jié)和青筋便全部冒了出來。 寧綏將周鶴的手拿開,隨后松開了自己的手,只是在衣袍攏上來的那一刻,寧綏借著遮掩到底還是沒忍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他的左手沒有提線纏著,所以他不用擔(dān)心會弄傷周鶴,也正是因此,所有的溫度沒有一絲保留的全部傳遞給了他。 周鶴被他強行拿開了手,也不生氣,反而是笑的更加燦爛,他一邊給寧綏看畫背后寫著的東西,一邊說:“不過不笑也好?!?/br> 小朋友這樣冷冷酷酷的,也只有他敢接近。 寧綏沒多想他話里的深意,只垂眸看著上頭寫的一行詩——“原是一朝春風(fēng)入夢,拂袖掩面輕拭晨露”。 同那小姑娘背的一模一樣。 也坐實了寧綏的猜測。 楊平安五人許是在某次外出游玩時無意間認(rèn)識了這位名叫羅揚的書生。 先前他猜六人關(guān)系并不怎么好,但現(xiàn)在瞧著這幅畫,想必關(guān)系是極好的。 雖說他并不能明白一個一心想考取狀元、加官進爵的書生怎么會和這些紈绔走到一起。 “你再瞧瞧這個?!?/br> 周鶴抽出一封信遞給他:“羅揚寫給楊平安的。” 寧綏用左手接過,單手打開來看了—— 【你若真想學(xué),便要從基礎(chǔ)的三百千開始學(xué)起。莫要浮躁,也莫要覺著自己不行,還未嘗試怎能放棄?我等你有朝一日同我一道在官場相見。至于你說的那事……京中的確有此風(fēng)氣,但你母親視你為珍寶,日后萬不要再同我提起。 只是愿來生你我有一人為女子……我也就只能在這兒直白的寫寫了,真希望有朝一日寄給你的信不再是那般規(guī)矩死板,也不用藏著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