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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曉周鶴說的都是真的。 從小到大,周鶴除了在原則性的問題上同他鬧過冷臉外,便再也沒有任何的鋒芒對著他。 無論什么事都縱著,還為他學了很多東西。 就連這個名字…… 寧綏在梨花院時沒想過他會用這個名字。 這個他給他取的名字,一個寧綏隨口一說的名字。 在他眼里,他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寧綏想不明白。 他眼里的師徒情真的可以如此深厚? 寧綏和周鶴放完河燈后便沒有多大留戀的去福來客棧找陳寡了。 然后他們就瞧見陳寡手里攥著張告示,寧綏只睨了一眼,沒有半點興趣和好奇。 陳寡還沒要房,主要他不確定寧綏和周鶴現(xiàn)在這情況需不需要開兩間房睡,他尋思著如果不需要他們是不是可以要一間房。 他不介意兩尊神倚著窗戶守著他睡覺,只要能守住他的小金庫,他睡床底他都愿意。 周鶴倒是多看了眼:“你這是?” 陳寡撓了撓頭:“我看公示欄掛了懸賞,便扯下來接了。” 周鶴揚眉,不需要他多問,陳寡便先解釋了:“說是近日城里好幾個公子都中了邪,突然嚷嚷著要考明年的狀元,還每日每夜挑燈夜讀奮筆疾書,這些人家聯(lián)合出五百兩銀子請奇人異士去瞧瞧?!?/br> 陳寡頓了頓,搓著自己的手指:“五百兩啊,有這五百兩,我們去無歸山的路費便有了。” 出發(fā)前陳寡問過兩尊神了,神佛不知人間苦,身上沒帶半點銀。 周鶴并不在意他接活,但重點是—— “岳州是寧朝四□□州之一?!敝茭Q禮貌一笑:“這兒有玄門?!?/br> 陳寡:“……” 他收起了自己高興得意的嘴臉,耷拉著腦袋:“是哦,玄門肯定瞧過了,懸賞還掛著,那說明不是妖邪作祟,真就只是這幾個公子哥腦袋抽風突然想考狀元了?!?/br> 寧綏聽著他倆說話,冷漠的接了句:“八月末秋闈結束?!?/br> 先不說秋闈是鄉(xiāng)試,就說上月就結束了的考試,這時突然來勤奮是要做什么? 從不關心科舉的陳寡愣住了。 不食人間煙火的周鶴捻了捻手指,“唔”了一聲。 寧綏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繼續(xù)倚著一旁的柱子不說話。 周鶴將紙張從陳寡手里抽出來細細過了一遍,隨后看向寧綏:“想去瞧瞧?” 他此話一出口,陳寡就露出了個“鶴哥你瘋啦”的表情來。 瞧瞧他寧哥那張厭世誰也不愛的臉,哪里流露出來了想要去瞧瞧的神色? 剛才那句話,擺明了是對他倆的不屑與不耐好么?! 然而寧綏微抬了一下下巴,極其平淡的點了下頭。 陳寡:“……” 好的。 三人行必有我多余。 “那個,”陳寡小心翼翼:“兩位哥,你們現(xiàn)在便要去么?” 寧綏壓根沒看他,周鶴卻誠懇的問了句:“你知曉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嗎?” 再遲點便是宵禁。 雖說宵禁對于玄師來說并不成立,畢竟玄師多數(shù)是在夜間行動,可總不能打擾到別人吧? 陳寡縮起了自己的脖子:“那我們要房吧。” 他頓了頓:“……多少間?” 周鶴卻是看向了寧綏。 寧綏察覺到他的視線,從放空中回神看他,依舊是那樣冷淡平靜,眼里像是沒有聚焦一般。 他沒說,但周鶴卻明白了寧綏并不關心。 左右小朋友愛極了窗臺旁的軟塌,在那坐著便能坐一輩子。 寧綏打小便是這樣的。 總喜歡找個地方坐著,默默的盯著某處一動不動,一坐便能坐上大半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少年老成在思索什么深奧的問題,可他真的就只是發(fā)呆。 他沒有什么興趣愛好,練完了偃術到了必要的休息時間時,就坐著不動。 慢慢的這便形成了他的習慣和習性。 于是周鶴十分不做人:“兩間吧?!?/br> 他笑得那叫個霽月清風、淡定自若:“我同你寧哥一間。” 本來一開始陳寡是不覺著有什么的,他也想過或許就算不是三個人一間,讓寧綏和周鶴一間也挺好,也能省省。 可是吧,周鶴特意這么說了句,陳寡就察覺到了有點不太對。 但具體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于是陳寡只能撓著頭默默的去柜臺那里做個盡職盡責的小跟班。 等到他拿好房牌回來,便將大點的那個屋子給了周鶴:“鶴哥,我就在隔壁,那什么你們要是有行動記得喊我哈?!?/br> 他有點不好意思:“雖然我廢物,但我還是很努力的?!?/br> 周鶴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夜已深,明兒還有安排,早點解決這邊的事便能早點走,三人不再多言,轉身上樓。 進屋以后,寧綏便直徑坐上了軟塌,打開了窗戶,手臂撐著窗臺,繼續(xù)自己的日常。 周鶴也不說什么,只捻了捻桌面,確認了沒有灰后,慢悠悠的坐下來倒了杯小二剛添的茶:“今兒我睡床?” 寧綏看他。 周鶴攤手:“倒也的確不用睡覺,但反正無事做,試試睡覺也不錯?,F(xiàn)在既然好好的站在這,便體會一下人生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