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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死后和師父在一起了在線閱讀 - 第36頁

第36頁

    寧綏瞥了一眼被他咬了一口還剩一半留在尖端的山楂,面無表情道:“試味了?!?/br>
    這意思就是不要了。

    可周鶴等得就是他這句話:“不好吃?還是不喜歡?”

    他彎眼:“你看,你也會(huì)有覺著不好吃和不喜歡的食物?!?/br>
    寧綏微微蜷曲了一下手指。

    他沒想到周鶴還在這等著他。

    寧綏:“沒有?!?/br>
    他只是覺著有些酸過頭了。

    周鶴也不急,只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簽子:“不要了么?”

    寧綏一個(gè)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不?!?/br>
    于是周鶴就直接咬下了寧綏吃過的那一個(gè)山楂。

    寧綏用眼角的余光瞥見,右手無意識(shí)的縮緊了點(diǎn)。

    他不知曉周鶴究竟是怎么每次都在他用線勒自己的時(shí)候察覺到的,但連著被發(fā)現(xiàn)幾次,寧綏也下意識(shí)的放輕了自己的動(dòng)作。

    周鶴微微舔舐了一下自己嘴角沾到的糖渣:“唔……挺甜的?!?/br>
    寧綏心里那點(diǎn)旖旎頓時(shí)消散的一干二凈,他冷漠的看了眼周鶴,周鶴攤了攤手:“沒出問題,是挺甜的?!?/br>
    他的味覺和喜好不能同常人相比。

    寧綏這么告訴自己,也不再糾結(jié)這山楂究竟酸到什么地步了。

    可他并不知曉,其實(shí)周鶴不大愛吃酸。

    在吃完寧綏吃剩下的那個(gè)后,周鶴便將剩下的糖葫蘆收起來,并沒有再碰。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周身全是熱鬧嘈雜的人,周鶴落了寧綏半步,半個(gè)身子都擋在寧綏身后,寬大的袖袍更是攔在寧綏身側(cè)。

    他本身就生的比寧綏要高大些,不過是因他那張臉,才總是叫人覺著他是需要呵護(hù)著的神明,一碰即碎。

    即便是同他生活了這么多年,瞧見過他在風(fēng)輕云淡間就剿滅了一城的妖邪,見識(shí)過他笑瞇瞇的威脅大妖,也看過天地為她而變色的寧綏,也總是會(huì)生出要護(hù)著他的心思。

    有些人就是如此。

    他明明站在了所有人的頭上,明明坐在世界的王座上,但卻仍舊有無數(shù)的人愿意成為他身前替他擋下刀劍的尸骨。

    寧綏曾無數(shù)次想過,也許他生來就是受萬人景仰追捧的存在。

    不像他,帶著災(zāi)禍與死亡出生。

    即便是太子,即便當(dāng)初是寧朝唯一的皇子,他仍舊被人在私底下打下了不詳?shù)睦佑 ?/br>
    “真不想去放河燈?”

    周鶴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寧綏沉淪的思緒,他輕輕笑了下,還是一派的柔和:“從前我都沒帶你去放過,你父皇帶你去過么?”

    寧綏:“沒?!?/br>
    他語氣冷淡:“我沒愿望。”

    他的確沒有什么想要的。

    就算是有,寧綏也不會(huì)將自己的情緒寄托在那小小的河燈里頭,更不會(huì)任由它在長(zhǎng)河里漂泊。

    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力量。

    再說他現(xiàn)如今還殘存的一點(diǎn)念頭不為世俗所容,他連觸碰都不敢,更遑論成真。

    “可我有?!敝茭Q十分自然的接口:“陪我?”

    寧綏:“?”

    大抵是周鶴說這話著實(shí)有些讓人意外,寧綏多問了句:“你是小孩子嗎?”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就連耷拉著的眼皮也沒有掀起,可就是讓周鶴勾起了嘴角:“是啊,寧哥哥陪鶴鶴去嗎?”

    寧綏;“……”

    他冷漠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細(xì)長(zhǎng)胡亂交錯(cuò)在他手上的提線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閃爍,變得不再那么透明。

    周鶴彎眼,深邃的眸子盛了一汪春水,比這萬千燈火還要耀眼。

    他抬手勾住寧綏的肩膀,將人往自己這里帶,也讓寧綏的手放了下去。

    他總是這樣,真要?jiǎng)邮值臅r(shí)候哪還會(huì)讓人看見他手上安安分分纏著的線,能瞧見的便只有帶著勁風(fēng)與破空飛來的細(xì)線了。

    周鶴撐著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腦袋:“怎么就這么不禁逗呢?”

    寧綏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他能聽見周鶴在說什么,但他已經(jīng)無心去回了。

    他所有的思緒都在周鶴手臂和掌心的溫度、力量上。

    他不曉得周鶴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但他的確需要花費(fèi)極大的精力去控制自己身體的異樣不讓周鶴發(fā)覺。

    若是其他人敢碰他一下,他大可以直接將提線甩人臉上,或者毫不留情的抽手避讓。

    可周鶴不是其他人。

    他也想同周鶴近點(diǎn)。

    所以寧綏就來克服自己了。

    見他不說話,周鶴便低聲問了句:“會(huì)難受么?”

    寧綏一頓,抬眸看向周鶴,就見周鶴松開了他的腦袋,手也離開了他的肩膀,人卻沒有和他拉開距離:“一碰你就不說話……還是不習(xí)慣?”

    寧綏看著周鶴,周鶴輕聲說:“你若是不喜歡,可以拂了我的?!?/br>
    他聲音溫沉:“別總自己憋著?!?/br>
    總是這樣。

    寧綏垂下了眸子。

    他總是這樣,縱著他所有的、在別人眼里完全就是奇葩而又令人無法理解的毛病。

    他不喜歡肢體接觸,在無歸山學(xué)偃術(shù)時(shí),他便用提線、樹枝指點(diǎn)他,還會(huì)告訴總是想要同他勾肩搭背的人,叫他們和他保持好距離,又不讓寧綏被排斥、被異樣的眼光注視。

    他明明知曉有很多事他的確都不在意,可他卻還是會(huì)問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