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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州時他是江弈安,不是師兄。 師兄他……從未心疼過我。 “仙尊殺枕臨時留下了萬辭,到了如今我才想明白,或許萬辭不是為了找化骨,而是為了找顧淵?!?/br> 顧淵有些微微搖晃著走著,長影垂在一邊,不過一刻,上面的的鮮血早已順著劍身流得干干凈凈。 我想你了師兄,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為何,我真的好想你。 “人活著都是為了欲望,所以私欲所控,人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季子雍一句,仿佛說進了顧淵的心里。 華瑤臺后,一個高挑出塵的身影站在殿前。蕭暮笛頭上的高冠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她身上那一身白色的寬袖如同謫仙,比起她,顧淵倒更像是個惡人。 顧淵看著她,與他第一次在韶山看到蕭暮笛的時候沒有什么變化。 唯一變的,或許就是顧淵對她恨意。 顧淵細想,恨意或許在蕭暮笛對他說自己心系江弈安的時候就埋下了。 蕭暮笛看著他神色微帶蔑視,她微微壓低著眼,手上輕捏著渝遠仙尊曾經(jīng)日日攜帶的拂塵。 “怎么?你就這點能耐?” 唰—— 不過三步,顧淵朝她抬起長影:“江弈安人呢?” 蕭暮笛站在原地沒有答話,“把江弈安給我交出來!” 方才長影上還未落下的濃血一路滑到劍身中央:“我問你江弈安人在哪里?。 ?/br> 蕭暮笛看著他,烈陽將她身上的衣服照得很亮很亮,顧淵看著她一身的精心打扮,整齊的黑發(fā)、整潔的袖口和衣擺,還有精致的眉眼和紅唇。 而顧淵此時的容貌狼狽不堪,兩人的差別莫過于天壤,顧淵看著他心情不斷扭曲,別人臟在泥土里,而自己卻裝著清高的姿態(tài)。 當真是厚顏無恥。 “你聾了嗎?!我問你江弈安在哪里!!” 顧淵想過許多次江弈安推開他的原因,季子雍說枕臨四處作惡殺人無數(shù),他還知自己就是枕臨的真靈,如今看來,難道師兄早知如此才這般推開我? 他早知道我本就是個惡人? 蕭暮笛看著他,半晌她朝顧淵邁進了一步。 一股淡淡的木香從蕭暮笛隨風而來的氣息中飄過來,是江弈安的味道。 顧淵咬牙。 蕭暮笛又走了一步,長影的劍尖就這樣抵上了蕭暮笛的喉嚨。 這一刻,江弈安那熟悉的氣息越是清晰,顧淵的心就越像一個快要被撕裂的熱壺,里面的熱水隨時都有可能溢出,隨時有可能將自己的身體燒成血水。 “我?guī)熜衷谀睦铩!鳖櫆Y慢慢咬出每一個字,話畢,長影在一瞬間迸發(fā)出一道黑色的光輝,光輝將顧淵牢牢包裹,如同他身上的衣服一般漆黑,手上的長影或許再也脫不了手了。 蕭暮笛看著他,她潔白無瑕的皮膚沒有一絲雜質(zhì),長影就這樣停在原地,直到蕭暮笛笑了起來。 “哈哈……” 一聲輕笑,顧淵的心癢得想要一下子干脆砍斷蕭暮笛的脖子。顧淵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劍尖隨著在蕭暮笛的脖前微微晃動。 “哼……”蕭暮笛揚著嘴,笑意伴隨著鼻息而出,滿是對顧淵的唾棄。 “叫我?guī)熜殖鰜怼!笔捘旱芽粗櫆Y又微微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過后,她抬起手用力抓起長影,刀鋒入rou,方才那滴凝固在劍下的血隨著心血徹底地滴了下去。 “師兄?”蕭暮笛看著他,“你早是個被長生門斷了冠滅了靈的人,還有臉叫江弈安師兄?”就算當初是江弈安為了你那又如何,你如今這般已經(jīng)再無回天之力了。 如今殺你,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顧淵咬牙:“這是跟他之間的事與你何干!讓江弈安出來!” 顧淵說著,蕭暮笛臉上的神色還是無比的輕蔑,她又向前跨了一步,而后微微朝顧淵抬起頭道:“江弈安?” “你這么想見他,那你可想過……他愿不愿意見你?”蕭暮笛一句話如同刀刺進顧淵的心里。 “顧淵,你我雖不是同門,但九境各派一家,你我又在戰(zhàn)會有過招的情誼,那年你我韶山初見,不正是因為我們彼此話語投機才有可說之處嗎?” 顧淵看著她:“少廢話,叫江弈安出來。” “哼……”蕭暮笛輕笑,“顧淵,你不過是后輩,資歷耐心不如他人也罷不與你計較,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你這么急切想要見到江弈安,你可有想過江弈安是否想要見你?” “嗯?他想見你嗎?”蕭暮笛看著顧淵那越來越急切的神色,心里那種對壓制顧淵的勝負欲一下子滿足了起來。 蕭暮笛的每一句話如同魔咒纏繞著顧淵的心,他厭惡蕭暮笛這樣的姿態(tài),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此時也動搖了起來。 若真如此,那豈不就是在逼迫師兄?不是的,我若不逼迫他他又怎會對我說出實話。 此時烈陽漸漸西沉,天色也漸漸變得沉了下來,季子雍仰頭看著天空,想起那日長生門落的雨。 “無崖,化骨一事當真已經(jīng)牽連了多年,你兄長已經(jīng)不在,如今你可有后悔過?” 無崖微微低下眼。 季子雍笑了笑:“人是會后悔的,你我此行為何,就算今天殺了蕭暮笛該回來的人是不會回來了,可就算如此還是會有報仇這一說,你可知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