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空無一人。

    顧淵站在樓梯口，漆黑沒有盡頭的樓梯立在自己面前。

    他想，再上去，就是第九層了。

    顧淵停在原地，手心的火焰不斷地燃燒著，他咽了咽了咽口水。

    不行，門里規(guī)定，任何弟子都不可擅自進(jìn)入第九層。

    顧淵淺淺地呼吸，周圍一片寂靜，連一絲風(fēng)吹過的聲音都沒有，這種感覺讓顧淵覺得不像是安靜，更像是死寂。

    顧淵滅了手上的火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師兄說過，這里不能上去。

    突然，頭頂?shù)哪景灏l(fā)出一聲吱吱的微響，顧淵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起來。

    好像，好像有人在上面。

    那種響聲，就像是有人在頭頂走過一般。

    顧淵毫不猶豫地跨步走上樓梯。他想，應(yīng)該上去看看。

    走著走著他突然心生疑惑，這樣一個通往禁區(qū)的隘口竟無一個阻擋物，讓他就這樣輕松地走了上來。

    太奇怪了。

    到了第九層顧淵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沒有高高的書架，沒有滿目的藏書之外，環(huán)境與下面幾層也無不同。

    顧淵環(huán)視了周圍，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周圍依舊是紅木黑墻和關(guān)好的窗戶。如果要說區(qū)別，就是這里空空如也，連一個燭臺都沒有。

    他走到邊上，雙手抵在圍欄上俯視起來依舊可以看到最底層的地面。就在顧淵打算原路返回的時候，身后突然出來一聲微微的響動。

    “?！币宦暻宕嘤钟崎L的鈴鳴從背后不知道的方位傳來。

    片刻后，一陣涼涼的風(fēng)拂過顧淵的脊背。

    “吱呀——”顧淵聞聲朝后緩緩看去，身后赫然出現(xiàn)一道大門，大門莊嚴(yán)厚實，卻有些許陳舊，顧淵走過去把手搭在門邊。

    “這里怎么會有一道門？”剛剛確實什么也沒有啊。

    顧淵面朝門，他知道不能再往前，但身體不知不覺地動了起來。

    他走進(jìn)門里，眼前漆黑一片，顧淵摸索著往里面走去，可走了半天，里面卻是什么也沒有。就只是一個空房子。

    顧淵再次燃起火焰，他轉(zhuǎn)著圈抬起手往周圍照了個遍，發(fā)現(xiàn)剛剛那道門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走的太深，門留在前面了？

    可他細(xì)細(xì)回想起來，自己并沒有走了多久，且這藏書閣雖高大巍峨，但并不寬長，照理說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到頭了。

    顧淵想著就用腳試探性地踢了踢前方，發(fā)現(xiàn)還是空無一物。

    他變化出一個小石子，用力往前面躑去，而石子就好像被吸進(jìn)了一個黑洞一般，連落地的聲音也沒有就消失在眼前的黑暗里。

    顧淵又接著往前面走了幾步，還是毫無變化。他將手中的的火焰燃得更大了些，抬手往高處照去，火焰升到上空就一下子突然大了起來。

    顧淵原本眼前一片黑暗，除了那團(tuán)火的亮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但此時周圍一下子亮起來后，一本老舊的書籍卻赫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顧淵奇怪地盯著它，書的外部沒寫任何一個字，他單膝跪到地上，伸手翻開了第一頁。

    “長生者，源九境求共存，山海萬日，天地?zé)o心……”顧淵默默地念著。

    他又翻了幾頁：“鳴劍引泉，是為靈敏者佳選……”

    他又隨便翻過：“剝心者，受刮骨分身之痛，然……”念到這里，顧淵的大腦里突然嗡地一響。

    顧淵右手立馬按住了太陽xue。

    “怎么回事，頭好痛?！?/br>
    顧淵合上書，撐著地板就要站起，但還未站直身子，一股力量就讓顧淵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重力跪回地面上。

    他雙膝跪地，十指內(nèi)曲，腦海里的碎片如同走馬燈一樣開始放映，那些片段還未讓顧淵分辨清楚，就立刻全部混合在一起。

    顧淵的耳邊縈繞著山間凄涼獸鳴，山谷幽風(fēng)的呼嘯，劍器碰撞的尖銳聲音，中秋宴席時周圍熱鬧的交談聲，長沅的叮囑，季子雍的玩笑，還有江弈安的聲音……

    顧淵眼前的場景不停地在變幻，漆莊、十七殿、長生門、韶山、竹林、渚澤臺……

    他眼前晃過無數(shù)個人影，晉沅、陳三、季子雍、曹殊、蕭暮笛還有江弈安。

    顧淵緊緊地捏起拳頭，打在自己的頭上，想要強(qiáng)行把那些事物分開，可他現(xiàn)在什么都分不清，頭腦一片混沌，就好像喝了千年的陳酒，醉得不省人事。

    顧淵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所有的的一切都混雜在一起，強(qiáng)硬地擠進(jìn)他的大腦，他覺得自己快被堵得窒息了。

    顧淵從跪趴變成直接曲身在地?！白唛_……”他雙臂抱著腦袋，蜷縮在原地。

    “走開……”

    “什么……都是些什么東西……”

    “走開……走開……都走開?！?/br>
    顧淵眼前的人影全部都扭曲了起來，無數(shù)個場景在腦海中逐漸分崩離析，慢慢地，他分不清他們的樣子，記不起他們的名字。顧淵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讓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走、走開……”他感覺遠(yuǎn)處似乎傳來一聲聲低沉的鐘鳴，于是他捂起耳朵，可鐘鳴就在他捂起耳朵消失后，一種觸電的感覺從腳底順著他的雙腿蔓延到上身，再從上身往兩肢擴(kuò)散，不到片刻，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百蟲啃噬著全身，也似無數(shù)根頭發(fā)纏繞著心臟，顧淵感覺越來越難耐，他的眼睛漸漸看不清楚方向，他無力地直起前身，汗水順著他的臉頰劃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