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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遠則低下頭,看著自己懸浮的腳尖。 “那么你登上神位之后,我是不是就要和你說再見了……” 埃爾沒有回答江亭遠,在穿過一層又一層金色發(fā)亮的結界后,埃爾帶著江亭遠落在了寬廣翠綠的庭院中。 “到了,這里就是神明的庭院。” 江亭遠仰頭看去,一片寬廣的草地上,矗立著零零散散的白色巨樹與一些可供人休憩的白色圓頂涼亭,一些穿著白色短袖和白色紙尿褲的寶寶神明,正趴在涼亭里偷看著這不知名的人類。 而在那最高最遠的山坡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金色雕花扶手椅。神位之上沒有神明,只有一把金色的權杖懸浮在那。 江亭遠望著四周,這與他想象中的典禮場景不太一樣。 “神明不算多,成年的神明大多在下界,或者陷入沉眠,而那些寶寶神明……” 埃爾往旁邊一指,就見那些寶寶神明像是興奮起來,想要往這邊沖來,卻看到埃爾搖搖頭,牽起了江亭遠的手。 “戰(zhàn)斗力大約和小羊差不多強吧?!?/br> 小、小羊也可以很厲害啊!江亭遠看著那些寶寶神明,不由想起小時候的埃爾,他就覺得埃爾從小就是很厲害的。 像是聽到了江亭遠濃厚濾鏡的心聲,埃爾彎起唇角。 “我和他們不一樣啊?!?/br> 埃爾帶著江亭遠走到了神位之下,江亭遠左右張望,卻不見至高神的蹤影。 “至高神呢……” 江亭遠輕聲問著,便見埃爾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他有一部分在我這里。” 半小時前。 純白的天光照亮了整座庭院,寶寶神明們?nèi)珨?shù)被拘禁在涼亭里,原本嬌小的白鴿突然變成了足有數(shù)百米高的巨大雷鳥,將涼亭覆蓋在自己的羽翼下,阻擋著那因神明的靈魂碎片融合而引起的沖擊波。 等到那道幾乎摧毀整個庭院的光芒漸熄后,庭院上空的九重金色結界也被擊碎,正如融化的糖漿一般緩緩融合起來。 在那白光的正中心,一名穿著白色長袍,一頭及腰的璀璨金色長發(fā),面容俊美無儔的成年神明正閉著眼站在那被沖擊波破壞得寸草不生的平地上。 至高神看著成年的埃爾比特睜開了眼睛,那雙碧藍的眼睛里只注視著外部的結界。 “我并不抗拒融合?!?/br> “那你之前在做什么呢?” 至高神緩緩走下神座,靠近那已與他長得一般高的神明。 “因為我只是難以正視,在下界的這段時間,我的心中居然滋生了這樣的情感。” “我其實一直想在亭遠面前表現(xiàn)出人類最好的那一面,可我還是學會了人類最壞的一面。即使現(xiàn)在融合了,知道過去與亭遠親密相依的人還是自己,可我還是會嫉妒和怨憤?!?/br> “所以我討厭我的靈魂碎片?!?/br> 可即使再討厭,在最重要的人面前,埃爾的自我厭惡不值一提。 “……這就是人類強烈的情感吧。” 至高神看著埃爾將手放在結界上,試圖穿過去,但那看起來薄得就像一層糖殼一樣的結界卻怎么也打不開。 “在神明里來說,你到底還年幼。即使融合了,力量也還是不夠的。要繼承神位,還需要最重要的東西?!?/br> 至高神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臟部位,手掌毫無阻礙地穿過長袍與肌膚,穿到了底層,片刻后至高神拿出了一團像是白色光團一樣的東西。 “把我的神核收下,拿起權杖,你就是新任的至高?!?/br> 神核落在埃爾手心,隨即融化,在埃爾眼前的至高神卻褪去了衰老的容顏與白色的長發(fā),面容漸漸變得年輕。 雪膚,黑發(fā),一雙紅色的眼睛,以及如同燃燒的彼岸花般年輕而富有生命力的俊美外表。 “這是我最后神力塑造的形態(tài),大概還能活一段時間?!?/br> 至高神抬手拍拍埃爾的頭頂,轉(zhuǎn)身往外走去,他的神核不在,結界也就此消融。 “您去哪?”埃爾問他。 “嗯……找個地方吃涼皮吧?!敝粮呱褚荒槥t灑。 埃爾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神座上方的金色權杖,突然叫住了至高神。 “我想問您……” “你問了至高神什么?” 江亭遠聽著埃爾的話,仰頭看他。 “只是一個想法和一個可能會實現(xiàn)的奇跡?!?/br> 在江亭遠困惑的目光中,埃爾突然低頭親吻了江亭遠,江亭遠則直直盯著埃爾,沒有閉上眼睛。 埃爾另一手拿起了金色權杖,溫暖的觸感自唇上離去,江亭遠在那瞬間看到了像是幻覺一樣的盛景。金色的光芒自埃爾身上從庭院之中向外無限延展。所有的星系,所有的生命,所有在太空中漂浮的微妙塵埃,在看到那金色的亮光時,都知道有新神誕生。 星系頂端有神明順應光芒的召喚蘇醒,對著神明的庭院獻上自己的忠誠與祝福。 靈敏的生物,神明的坐騎則感受到似乎有新的法則自宇宙中生成。 宇宙盡頭損毀的結界,蠢蠢欲動的黑暗生物,被那金色光芒阻攔,再次陷入無盡沉眠,等待下一次神力的衰弱。 在那灼目的光芒中,江亭遠已經(jīng)看不見了。他只能憑借之前的感覺的方向去牽埃爾的手。 “我一路追上來,是想和你道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