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 門僮站在里頭, 看了兩人一眼。

    門僮愣了一下，然后馬上道：“哈嘍。”

    “哈嘍?！焙Ｈ彰鏌o表情，隨口說。

    門僮：“好久不見，出任務去了？”

    這話是對盛燦陽說的，盛燦陽禮貌地說：“嗯, 剛回來?！?/br>
    門僮：“哈哈，還挺順利的嘛，這么快就回來了?！?/br>
    海日心想：“好僵硬。”

    但是他沒說什么，盛燦陽說：“麻煩按一下一樓？”

    “哦哦，”門僮趕緊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按亮了一樓，“不好意思?！?/br>
    電梯里沉默片刻，盛燦陽握著海日的手隨意晃了晃，他漫不經(jīng)心地忽而說：“為什么要在公寓樓的電梯里設門僮？”

    門僮：“……”

    “不知道啊，”門僮做出茫然的表情，“為什么呢？”

    海日：“……”

    海日心想，這句演得很好。

    盛燦陽卻不說什么了，只是笑了笑。

    海日也絲毫沒有搭話救場的意思，門僮偷偷地瞥了海日兩眼，在電梯反光的門上看見了倆人交握的手。海日和他在反光的門上對視了一眼，冷漠地轉過眼去。管他去死。

    電梯門打開，門僮說：“再見?！?/br>
    盛燦陽說：“再見?！?/br>
    海日跟著他走了出去，電梯門從身后關上。

    員工熱情地說道：“哎呀，好久不見?！?/br>
    海日一個眼刀甩過去，肌rou男員工停頓了片刻，還是堅持走了過來，說道：“做任務回來了？”

    盛燦陽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員工說：“好久不見嘛?！?/br>
    海日還記得這個人，一個排任務的文員，登記自己所負責轄區(qū)的受精神所累的自殺|患者，視嚴重情況上報給中央塔，中央塔經(jīng)過審查后下派維護者來拯救。

    海日還是第一次來這個轄區(qū)做任務，沒想到這邊排任務的文員這么變態(tài)，為了完成任務，讓盛燦陽快點喜歡上他，給他演這種戲路。

    海日說：“有事嗎？”

    員工笑得很開朗，說道：“咱們樓需要做一下新的心理測試哦，現(xiàn)在有時間嗎？”

    海日說：“沒有?！?/br>
    員工：“……”

    員工的臉僵了一下，然后問盛燦陽：“沒有嗎？”

    盛燦陽可有可無，既然海日說沒有，他就說道：“沒有?！?/br>
    員工只好道：“那好吧？那什么時候能抽時間做一下呢？很快的，不超過一小時。”

    他在放屁，海日心想，心理狀態(tài)重新評估，沒有半天完成不了，上面一定是想重新測量盛燦陽的精神狀態(tài)，如果狀態(tài)合格，就想盡辦法把他送回真實世界。海日真的煩得不行，他第一次這么厭惡這個世界，海日彬彬有禮地說道：“我們在忙，可以下次再說嗎？”

    員工看到了海日眼里一閃而過的不耐煩，愣了一下，然后道：“……好的?！?/br>
    海日心里稍微有些愧疚，這人也不知道上面人的安排，只是上傳下達而已，他這無名火不該沖這人發(fā)，海日沖他點了點頭，員工馬上笑道：“我那里還有一雙你的鞋，記得有空來拿走啊?！?/br>
    海日：“……”

    盛燦陽看了他一眼，說道：“下次吧?！?/br>
    員工點了點頭，說道：“那不好意思打擾了，再見。”

    盛燦陽點了點頭，拉著海日走了出去。

    海日走在后面，心想：“第二世界的滲透是無孔不入的?！?/br>
    他們在各個樓都安插了眼線和人手，你也可以說，在這個世界的人沒有隱私可言。在你的無意識中，其實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已經(jīng)研究過你，并對你做好了評估。就連盛燦陽也沒有注意到。

    盛燦陽早上是開車回來的，海日把車停在了他的任務點，他今早開了回來，直接放到了樓下的停車位，倆人上了車，盛燦陽接了個電話，在電話里說自己馬上到，然后就掛了。

    海日問：“去哪兒？”

    盛燦陽一邊倒車一邊說：“找劉一凡拿投影儀?！?/br>
    盛燦陽倒車的時候很謹慎，他會一邊看攝像畫面，一邊往下意識地看一看后視鏡，海日心想，這其實都是他過分多疑的表現(xiàn)。盛燦陽不像別人一樣，能信任單一的證據(jù)，他心思敏感多疑，所以一定要多方面佐證，眼見不一定為實，盛燦陽一般都是下意識地多想多看。

    這都是本性，盛燦陽做這些都出自本能。也許他就是這樣保護自己的，所以在任務里他總是如魚得水。

    海日說道：“劉一凡和你為什么什么東西都有？”

    “他喜歡玩，”盛燦陽把車倒出來，落下車窗，從兜里掏了掏，發(fā)現(xiàn)換了衣服沒有帶糖，只好作罷，說道，“都給他買的?！?/br>
    海日從兜里掏出根棒棒糖，撕開了糖紙遞給他，盛燦陽一張嘴叼住了，海日說：“飛機也是嗎？”

    盛燦陽：“對?！?/br>
    海日想到了那個飛機的來路，那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一架飛機。就是在盛燦陽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第二世界人滿為患，中央塔每天都在發(fā)出負荷警報，主任沒有辦法，回到了真實世界，想向外國人取取經(jīng)，看看他們的世界是怎么維護的，結果盛燦陽那天忽然來了，中央塔處理不了盛燦陽的絕望值，險些直接崩盤，主任身在國外，直接買了飛機跑回來，直接開到了第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