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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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懌“嗯”一聲,情緒不明。 文老太君很想轉(zhuǎn)臉去看,卻又感覺這個(gè)動作有損剛剛毅轉(zhuǎn)臉時(shí)造起的氣場,生生忍著,尖聲尖氣:“當(dāng)眾沖撞皇家帝姬,乃是重罪,被臨街掌摑,更有損家風(fēng),辱沒門楣,我罰她二人長跪一夜,禁足一月,謄抄《女則》百遍。這個(gè)處置結(jié)果,你可滿意?” 褚懌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br> “……” 文老太君懵懵地瞪大眼,霍然掀開毛毯,一鼓作氣坐直起來。 褚懌對上那氣勢洶洶的眼神,不動。 文老太君冷聲:“你再講一遍?!?/br> 褚懌默了默,開口:“帝姬是君,我等是臣,臣忤逆君,自然該嚴(yán)懲重辦,以儆效尤?!?/br> 文老太君怒極反笑:“好一個(gè)她是君,我們是臣,我看你這褚大郎君當(dāng)?shù)貌辉趺礃樱?dāng)駙馬,倒是當(dāng)?shù)梅Q職得很!” 褚懌唇微動,最終卻什么也沒回。 如此更把文老太君氣得火冒三丈,麻溜地拿過榻邊鳩杖,往地上一捶:“自從大婚以來,你這胳膊肘就是一日日地往外拐,先是為她不顧褚家香火,執(zhí)意不肯納林雁玉做妾,后是為她不顧侯府顏面,滿嘴君臣,大義滅親!他日,是不是祖宗都不想再認(rèn),只管趴在她那石榴裙下醉生夢死,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搞不清了?!” 褚懌下頜繃著,喉結(jié)滾動,文老太君的叱罵猶自不停。 “你以為你在這兒表著忠心,至死不渝,那小殿下就真的熱淚盈眶,銘感五內(nèi)了?她要真的對你全心全意,今日這事,就不會絲毫不顧及你褚悅卿的臉面,當(dāng)眾把褚家人羞辱成這副德行!” “……” “還袒護(hù)著什么君是君,臣是臣……你既知道她是君,就該知道君心難測,皇家薄情!你看看那名聲大噪的靜淑帝姬,成婚不過一年,身邊的小白臉就換了一個(gè)又一個(gè)!你又敢保證,你枕邊的這一個(gè)不會朝秦暮楚,把你作踐成下一個(gè)吳嶸么?!” 褚懌遽然掀眼,眸底寒芒迸射。 文老太君冷笑:“怎么,當(dāng)我是狗吃煎餅,胡扯?你別以為我坐在這屋里,就聽不到外面的風(fēng)聲!那細(xì)皮嫩rou的小郎中,是叫奚長生,對吧?前兩個(gè)月,剛在皇后娘娘那兒立了頭功,京城里多少貴胄請都請不去,偏隔三差五趁你不在去叩帝姬府的門,兩條腿往里面一邁,動輒就是三兩個(gè)時(shí)辰,要說他倆沒點(diǎn)什么,你自己信嗎?” 褚懌雙眸銳亮如鏃,繃緊的下頜處隱約可見肌rou顫動,先前文老太君訓(xùn)斥那么多,都沒怎么撼動到他,然此刻這一番嘲諷詰問,卻密針一樣地扎滿了他的心。 許多莫名的細(xì)節(jié)野草一樣在腦海里瘋長起來,褚懌壓制著,鏟除著,梗著聲道:“奶奶叫我來,如果是想說這一番話,那就到此為止吧?!?/br> 文老太君看他面色鐵青,明顯是動怒之態(tài),自也知?jiǎng)倓偰嵌卧捠旨饪?,有傷他自尊,但不提,又?shí)在如鯁在喉。 “再過兩日,便是褚家大軍啟程之日,你這一去,短則半載,長則數(shù)年,帝姬獨(dú)守京中,誰敢保證沒個(gè)琵琶別弄的時(shí)候?你要是氣度恢宏,全不在意,那就當(dāng)我老太婆今日是在撒sao放屁,你要是還有點(diǎn)褚家兒郎的血性,就趁早把那心收回來,想清楚自己究竟是誰,究竟還要不要做那個(gè)赤膽雄心、金刀鐵馬的褚家大郎君!……” “……” ※ 夜風(fēng)吹卷廊外古松,一片颯颯聲沖入耳中,百順冷不丁打了個(gè)寒顫,拐過墻角時(shí),驀地一聲驚叫。 褚懌抱著臂倚靠在拐角的廊柱后,身形孑然,眉眼冷冽,輪廓深刻的臉上暗影重重。 “郎君……”百順顯然想不到褚懌會在這里等他,細(xì)看他眉間神態(tài),一顆心高高懸起。 倆人日暮入府時(shí),褚懌臉雖然也冷,但還不至于這樣陰鷙瘆人,他不過是去帝姬府傳個(gè)話來,最多一個(gè)時(shí)辰的功夫,怎么郎君一下就多了這么滿滿一身的…… ……殺……氣? 百順心驚膽戰(zhàn),不迭甩開“郎君沖冠一怒為紅顏,與老太君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遐想。 褚懌眼眸垂著,腳往聞汀小筑的方向走,兩步后,倏地駐足:“府里怎么樣?” 百順一時(shí)沒回神:“?。俊?/br> 褚懌眼神頃刻更冷,百順忙肅然:“郎君是問帝姬府嗎?” 察覺被瞪,又忙回稟:“帝姬府一切如常,就是您沒回去,帝姬一人守著那盒蜜糕,很是失落罷了?!?/br> 聽及此句,褚懌眸底郁影漸散,一雙眼逐漸澄亮起來。 百順及時(shí)捕捉,笑道:“郎君這會兒沒事了?要不趁著天還不算太晚,趕緊回帝姬府一趟?” 百味齋的事,總歸還是要褚懌親自出面給個(gè)交代,不然夜長夢多,帝姬那里難免胡思亂想。 褚懌卻仍是往聞汀小筑的方向走,淡聲:“不必了?!?/br> 百順察言觀色,不知郎君何故決心不去,只是看出他身心俱疲,遂也不再多勸,體貼地提著燈上前照亮。 “屋里可還有什么有趣的小東西?”及至聞汀小筑墻外,褚懌突然發(fā)問。 百順道:“郎君是說您平日里收藏的玩物么?上回給帝姬過生辰,拿去了不少,眼下還剩些箭翎、鵓鴿鈴、竹貓兒、魯班鎖……不過大都是些破損之物了。” 褚懌沉吟片刻,道:“明日一早,去買個(gè)新的來。” 百順一怔。 褚懌補(bǔ)充:“鵓鴿鈴?!?/br> ※ 百順買來的鵓鴿鈴,是次日辰時(shí)三刻出現(xiàn)在馬軍司署衙的書桌上的。 褚懌從馬場回來,扔下馬鞭,把那用彩繡并蒂蓮荷包裝著的小物件拿出來玩了片刻,叮鈴叮鈴的鈴聲春雨一樣打在心間。 嗯,很是清澈。 褚懌滿意地把鈴鐺放回去,繼而荷包放入衣襟里,往外而去。 這回沒乘車,是徑自騎馬去的。 騎馬會快些。 及至帝姬府,看門的護(hù)衛(wèi)一臉意外,入內(nèi)后,有丫鬟主動上來稟告:帝姬外出了。 褚懌蹙眉:“去哪兒了?” 丫鬟道:“去興國寺探望長帝姬殿下,今日一早就去了。” 褚懌點(diǎn)頭,按捺住心頭的微微失落,踅身往外,重新策馬。 一大早就往明昭帝姬那兒跑,看來昨天生的氣,顯然是沒有消了。 昨夜應(yīng)該堅(jiān)持過來一趟的。 褚懌無奈一嘆,往西邊確認(rèn)一眼興國寺的方向,馬鞭一抽,絕塵而去。 這一趟,緊趕慢趕,趕到時(shí),日頭也還是很高了。 今日竟是個(gè)好天氣,太陽暖融融的,曬得人心脾甜蜜。 褚懌循著上回送容央來的路,策馬往角門前的那棵大柳樹走,途經(jīng)寺廟大門前時(shí),想起她上回來時(shí),坐在車?yán)锱恐巴馔悼吹那樾巍?/br> 寺廟大門素來是最繁華之處,小吃古玩,樣樣攤鋪俱有,容央愛,但那日愛而不得。 褚懌唇邊綻開一絲笑,目光忍不住也學(xué)她那日,往四下里瞟,略過寺廟大門時(shí),咧開的唇角驀然僵住。 層層直上的臺階中央,金輝瀉如秋水,耀如春華的少女站在那里,靜如春樹的少年也站在那里。 褚懌目光一瞬間定住,全身如被冰封。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大改,改回原綱,大概會有一點(diǎn)狗血,但私以為比之前的連貫一點(diǎn)。 (其實(shí)我還是蠻期待灑這一點(diǎn)狗血的……) ——2020.10.11 第93章 、質(zhì)問 卻說昨日容央回到帝姬府后, 回想著褚琬那句“你敢無緣無故打雁玉jiejie,大哥哥知道后,必定不會輕饒你”, 一度耿耿于懷。 當(dāng)日傍晚,又有百順前來傳話, 稱褚懌下值后徑自回了侯府, 今夜就不再過來就寢,如此, 更把梗于心頭的那根刺往深處扎了扎。 在褚懌心里, 自己究竟處于一個(gè)怎樣的位置,容央一直是不明確的。 她可以明確褚懌迷戀她,寵溺她, 甚至也開始慢慢地依賴她, 但她不能明確這些迷戀、依賴在他的世界里占有多大的比重, 是不可或缺,還是不過錦上之花。 她不能明確什么東西是褚懌的底線,怎樣的情形會令他動怒, 是以, 她根本想象不出褚懌在得知百味齋一事后的反應(yīng)。 她既無法相信褚懌真的會為林雁玉和褚琬對自己心生怨懟, 也無法說服自己褚懌能夠?qū)Υ耸侣犞沃?nbsp;視如無睹。 褚家是何等看重尊榮顏面的一個(gè)家庭, 他褚大郎君又何時(shí)做過忍氣吞聲的慫兢之輩, 她能拿帝姬的身份壓住林雁玉和褚琬,卻不可能壓住一個(gè)傲骨嶙嶙的褚悅卿。 這一夜,容央是守著那一盒硬邦邦的蜜糕度過的。 次日起來,府里依舊沒有半點(diǎn)褚懌要來的跡象,容央心灰意冷, 把新裁的冬裙換上,登車前去興國寺探望明昭帝姬。 明昭帝姬不在。 容央站在小山上,晨風(fēng)吹響滿山枯敗的梧葉,她在颯颯秋聲里轉(zhuǎn)頭,看到褚懌曾經(jīng)待過的那棵大榕樹,一瞬間更難過了。 褚家大軍最早明日就要啟程,雪青道:“既然都已來到寺中,殿下不如去普賢殿給駙馬求個(gè)平安符吧?” 上次去普賢殿,還是為金坡關(guān)一事給褚家祈福,容央道:“一點(diǎn)兒都不靈的,還求什么?!?/br> 卻到底是去了。 大抵是各家大軍相繼出征之故,前來興國寺禮佛的香客空前之多,容央應(yīng)付完前來寒暄的各府女眷,拿著平安符往山下走。 及至山腳岔口,碰上奚長生。 今天的日頭很不應(yīng)景,是這汴京城入冬以來最暖最燦的一回,滺湙金輝從云間漫射而下,弄得草不灰黃,樹也不再蒼青。 只有那少年的白衣清淡依舊,冷靜依舊,不至于令人跌入春日回轉(zhuǎn)的錯(cuò)覺之中。 “奚長生!”容央親自喊他,袖手站在岔口的一棵松樹下,用眼神示意他過來行禮。 奚長生本正拉長著脖子瞻仰那座可望而不可即的普賢殿,聞言一震。 循聲看去后,又是一震。 容央的眼睛瞇起來,示意的眼神已經(jīng)不耐煩了。 奚長生忙斂神過來行禮,繼而展開臉笑:“殿下果然在這里!” 這話倒講得稀罕,容央瞟他:“什么叫‘果然’?” 奚長生笑:“褚家軍啟程在即,殿下心系將軍安危,自然要來寺中祈禱一二,這汴京城中,除去相國寺外,就數(shù)這興國寺的普賢殿最是靈驗(yàn)了?!?/br> 容央“呵”一聲:“靈個(gè)鬼。” “……”奚長生盯著容央拿在手里的平安符看。 容央揚(yáng)著臉,默默把那兩張平安符揣入袖中。 奚長生這回看得更清楚了,意外:“殿下一求就求了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