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兩人各懷心思的被自家丫鬟扶了回去。 翠荷扶著自家小姐,一臉的笑意:“小姐今日真是太厲害了!如今離王殿下破了謠言,小姐只需安心備嫁就可以了?!?/br> 馮歲歲神情不太好,將手中的離王遞過來的錦帕隨手扔給了翠荷,輕聲道:“這帕子布料不錯,當抹布用吧?!?/br> 翠荷接過錦帕,傻在了原地,這還是原來的小姐嗎? 當初離王來參加夫人喪禮時無意丟下的玉墜子,都被小姐視若珍寶的收藏了起來。 離王親手遞給小姐擦淚的帕子,小姐竟然丟給她,讓她當抹布…… 馮歲歲見翠荷遲遲不跟上來,有些不高興的喊道:“想什么呢?” 翠荷反應過來,連忙小跑跟了上去,斟酌了半天才問道:“小姐,您不愿意嫁給離王?” 馮歲歲挑眉,反問她:“你覺得離王是良人?” 翠荷咬著下唇,思考了片刻,答道:“京城許多大家閨秀都羨慕小姐您?!?/br> 馮歲歲被她這個實誠的回答說的一下笑了,這個傻丫頭,真是有意思。 “有何羨慕?于我而言,離王并非良配?!彼贿呁崎_了自己院子的門,一邊笑道。 “可您之前對離王……”翠荷說了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馮歲歲倒沒有責怪她,只是吩咐她去取一盆干凈的水。 翠荷手腳麻利的打了一盆水,給她端了過來。 馮歲歲沒有避開她,直接用皂角洗起了臉,等她將臉上的妝容都洗掉時,她清晰的聽見了翠荷的吸氣聲。 她拿起干凈的錦布,擦了擦臉,松了口氣:“還是這樣比較舒服?!?/br> 翠荷捂住小嘴,看向這個從小侍候到大的小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人,洗凈了俗不可耐的濃妝后,露出來的竟然是顛倒眾生的樣貌。 她膚若凝脂,即使未施脂粉,臉上的肌膚細嫩的能掐出水似的。她眸若星辰,那雙翦眸清澈卻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唇紅齒白,未涂口脂的唇上粉粉嫩嫩的,看著便令人心動…… “小姐,您為何……”翠荷越發(fā)的看不懂自家小姐了。 小姐明明長得這樣美,她卻從來不知,每次小姐起身都不讓她伺候,都是小姐自己梳妝打扮。未曾想自家的小姐竟然長得如此貌美,比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三小姐還要美上幾分。 馮歲歲看向銅鏡,模模糊糊的銅鏡里映出一張美人的臉龐,光是看輪廓,就已經讓人心跳加速。 這身體長得如此嬌美,甚至比她未穿書前還要漂亮些,但就是這樣傾城的容顏,卻被原主利用的一塌糊涂。 而這歸根結底,除了原主太蠢之外,還要怪原主的母親太過輕信他人。 國公府的大管家,曾被原主的母親在上香的路上救下,后來見他可憐,給他在國公府安排了個職位。 他處事圓滑,又有些真才實干,原主的母親不久后便提拔他做了管家。 這管家表面上是原主母親的心腹,背地里卻還有另一個身份——馮云云娘親的情夫。 原主母親身體雖然不好,卻也不該在三十余歲的年齡便去世,可以說她早逝的罪魁禍首便是這管家。 至于馮云云的身世,書中未曾提過是否是她娘和管家所生,但馮歲歲估摸著也八九不離十。 母親死后,原主在管家的刻意為之下,變得越來越自卑,也越來越作死。原主認為自己長相不如馮云云,在管家的引導下,她開始靠著夸張的妝容來填充自己的卑微感。 馮歲歲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勾唇道:“翠荷,之前沐管家可是給我送過一個丫鬟?” 翠荷壓下疑惑,想了想道:“是有一個丫鬟,沐管家言咱們院子太過清冷,便將她送了過來。不過,小姐不愛被人近身伺候,便將她打發(fā)到院子里了?!?/br> 馮歲歲美眸微轉,一只手指輕輕的撥弄著額間的碎發(fā),微笑道:“將她喊來?!?/br> 翠荷聞言,應了一聲便出門去叫那丫鬟。 馮歲歲眼睛瞇了瞇,這丫鬟可是個重要的人物啊。 馮云云的娘親李氏能這么快坐上主母的位子,不光是靠了手段,最重要的是她替鎮(zhèn)國公生下了一子,也是鎮(zhèn)國公唯一的兒子。 雖然馮歲歲認為這一子沒準也是李氏和沐管家所生,但沒有證據(jù),空口白牙也不好直接反擊。 近期李氏的兒子總是體弱多病,鎮(zhèn)國公幾乎日日宿在她那處,而李氏在明日便會告訴鎮(zhèn)國公,她做了些不好的噩夢。 古人皆迷信,李氏便央求鎮(zhèn)國公請道士來看宅子,即便鎮(zhèn)國公不信鬼神,見得自己的小兒子傷病久久不好,再加上李氏的苦苦哀求,他便從道觀里請了道士來看。 道士是李氏花重金收買的,進了宅子便道宅內有人使了巫蠱之術,緊接著李氏便大張旗鼓的借機在宅子里搜查。 冤大頭就是原主,是這個管家送來的丫鬟將小人放在了原主的院子里,借此污蔑原主。 正沉思的馮歲歲,被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 “小姐——” 馮歲歲抬頭望去,眼前的女子約莫是因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長得瘦弱極了,她的臉蛋小小的,一雙眼睛雖然怯怯的,卻十分明亮,看著倒不像是那兩面三刀的人。 “你叫素霜?”她輕聲問道。 “是……奴婢叫素霜?!?/br> 馮歲歲一手支著下巴,淡淡笑道:“沐管家給了你多少銀子?” 素霜低垂著的腦袋猛地抬起,眼中盡是驚嚇,她結巴道:“小姐……您說什么……奴婢不懂……” 馮歲歲想了想,挑挑眉:“你弟弟今年應該五歲了吧?”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兩句問話,翠荷聽得一臉懵,素霜卻聽懂了。 她腿腳一軟,便跪在了主子身邊,不住的磕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助:“對不起,對不起……奴婢沒有辦法,奴婢只有這一個弟弟,他還小……他病的很嚴重,奴婢需要銀子……對不起……” 馮歲歲輕嘆一口氣,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于眼前這個丫鬟,她雖然可憐,卻不會原諒。 這是她知道素霜要陷害她的情況下,素霜尚能哭訴自己有難處,若是被素霜陷害成功了,她便成了國公府的罪人,到時誰又能來可憐她馮歲歲? 就像原主一般,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她不過是愛慕離王,卻遭到這般多的陷害,成了大家心中的恥辱,最后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 馮歲歲歪了歪腦袋,聲音有些涼:“素霜,本小姐便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可愿意?” 素霜的頭已經磕出了血,她滿臉淚痕,聲音里皆是驚恐:“愿意,奴婢愿意……” 第4章 混賬男人 馮歲歲吩咐完素霜,便讓她退下了。 她左右思量了下,對著身后的翠荷問道:“我這月的月錢還有多少?” 翠荷聞言皺了皺小臉,苦笑道:“小姐,您忘了您上次頂撞老爺,被罰了三個月的月錢,還被關了五天的祠堂?!?/br> 馮歲歲一愣,書里好像是寫過這事,沐管家慫恿著原主因著離王之事去與鎮(zhèn)國公吵架,這沒腦子的原主就真的去了,結果當然是以被罰收場。 說起來,原主混的這么慘,跟沐管家還真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馮歲歲從梳妝鏡旁的小匣子里取了一支玉鐲,遞到了翠荷手中,輕聲道:“將這鐲子當了,換些銀子給素霜?!?/br> 翠荷拿著鐲子,有些不解:“小姐,您的這些飾物最近已經典當?shù)牟畈欢嗔耍@玉鐲是小姐最喜愛的,小姐平日都不舍得帶。更何況素霜想陷害小姐,為何還要幫她?” 馮歲歲的目光變得有些迷茫,為何要幫素霜,她也不太清楚。 她恍惚的記起,從前還沒成為明星時,她也有個生了病的家人,因沒有錢治病被病癥折磨的生不如死,而她為了賺錢給家人治病,也曾奮不顧身的靠著美貌闖進了娛樂圈。 看到素霜這個樣子,她就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純真無知的自己。 “她雖可惡,她弟弟卻是無辜的,鐲子不過是個死物,若是能救了活人的命,也算是它的造化。沐管家這人最是jian詐,即便她幫他做事,他為了封口也不會讓她活著。同是天下淪落人,我又何苦與她為難?”馮歲歲漫不經心的答道。 是了,書中寫過素霜將原主成功陷害后,沐管家為了封口,直接將她以罪奴之名亂棍打死后扔進了亂葬崗。 素霜若是識相,收了她給的銀子,便該按照她吩咐的來做。若是素霜執(zhí)意作死,那她也不介意送素霜一程。 翠荷納悶的問:“小姐,您是如何看出來沐管家是壞人的?又怎么知曉素霜要陷害您?” 要知道原來夫人最是信任這個撿來的管家了,事事都會與他商議。 翠荷雖然一直便不喜沐管家,可無奈夫人和小姐兩人都十分信任他,她一個小小丫鬟的無憑無證的勸誡,兩人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馮歲歲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回答:“你家小姐我有火眼金睛,壞人都逃不過我的眼睛。行了,我有些乏了,要瞇一會?!?/br> 翠荷撓了撓腦袋,又慫了慫鼻子,有些奇怪道:“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小姐有沒有聞到?” 馮歲歲好笑的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無奈道:“瞎說什么,快去當了鐲子,將銀子交給素霜,讓她快去給自己的弟弟看病。” 翠荷點點頭,一邊往里打量了幾眼,一邊向外走去。 馮歲歲踹了兩只繡花鞋,又將厚重的外衣扔到了一旁,便鉆進了被窩里。 身子還未剛進去,便碰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馮歲歲下意識的彈開,卻被那東西緊緊的抱了個滿懷。 她剛想尖叫,一只寬大的手掌便貼在了她的唇上。 “別說話——” 一個深厚且有些陰沉的嗓音用身后傳來,約莫是怕聲音太大,他是靠在了她的耳畔邊說的話,那guntang的熱氣在她耳邊打了個轉兒,弄的她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剛才只顧著與兩個丫鬟說話,竟完全沒有注意到床上還有個人。 濃重的血腥味在被窩里散開,馮歲歲猜測身后的男人應該是受了重傷的。她不由得有些自責,最近因為得了風寒,鼻子不通氣,竟然連這味道都沒有聞見。 男人見她安靜了下來,對她這種識趣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發(fā)出了一聲輕笑。 馮歲歲明顯的感覺到身后的人在笑,震得她的背后都有些顫意,她真是很奇怪,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納悶的同時,她的腦子還在飛速的運轉著,這人到底是誰?書中可沒有這一段,能隨意進入國公府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人,想必身份不會簡單。 “鎮(zhèn)國公的長女可真是有趣啊……”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陰狠的聲音中竟聽出了一絲變態(tài)的親昵。 馮歲歲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男人不會是個太監(jiān)吧,怎么說個話陰里陰氣的,跟個活死人一樣。 男人的手毫無顧忌的摸上了她的身體,馮歲歲大驚,這人難道要劫色? 她掙扎起來,悄悄的卷起了小腿,用盡全力對著身后男人的命根子處攻擊。 男人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一招,哪怕動作飛快的夾住了腿,還是實打實的挨了她一腳。 他的腿上傳來劇痛,他卻絲毫不在意,兩只腿夾住她的一雙小腳,任由她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 這樣一弄,他捂著她嘴的手掌倒是松了松,她咬了咬牙道:“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笑了笑,用粗糙的手指蹭了蹭她粉嫩的唇角,語氣十分溫柔道:“真是只淘氣的小野貓呢。” 馮歲歲被他的語氣惡心的翻了個白眼,真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她真想一腳踢爆他的蛋,然后把繡花鞋塞進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