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作為阿淵存在的時候，我對你進行的力量測試，得到的結(jié)果是，阿淵就是純血的九尾狐妖。這點，也很多人相信了。”

    “這個現(xiàn)象只有我看到，我一時也沒有別的猜測，只能說……”林靜抬眼看著他，解釋著：“神魂決定力量，蘇成邑像你一樣，進行了神魂分割，那么他就能想是半妖就是半妖，想是純血妖族就是純血妖族，想是純血人族，也可以是純血人族?！?/br>
    “由此進一步推斷，蘇成邑應該是對蘇云峰進行了奪舍，那是他作為妖族的神魂。而他作為人族的神魂，就在他原本的身體里。必要的時候，比如他跟人族女子結(jié)合的時候，就會動用妖族的神魂，進而生下半妖的孩子。”

    楚明淵瞬間神色大變，按照這個猜測，那豈不是……

    第105章

    “對?！绷朱o點了頭, “就像你想的那樣, 蘇云峰應該樂此不疲的做著這個實驗，你不會是第一個受害者，娜娜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還會有很多孩子。這每一個孩子, 都是他的‘電池’。”

    “這簡直是……！”楚明淵氣得渾身顫抖, 簡直說不出話來。

    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用自己的孩子當做抽取的能量的電池？

    “另外, 我仔細回想過當年遇到你時的情形。”林靜回憶說, “當時的天雷確實是個劫雷，是斬斷罪惡的。但天底下的半妖那么多，我相信天道不會對一個半妖進行滅殺, 因為你并不是世間第一個半妖。我覺得劫雷打的應該是蘇云峰, 他當時肯定在場，只是我們都沒有察覺而已。是他用自己的孩子作為抽取力量的電池，違背天道，慘絕人倫，所以劫雷要殺的，其實是他。只是當時發(fā)生了太多事情，又剛好遇到我穿過來, 所以讓他逃了?！?/br>
    說到最后，林靜的聲音里也全都是懊惱。

    如果不是她突然間穿越過來，可能蘇云峰已經(jīng)被劫雷打死了，也不會有后來的一切。

    “不?！背鳒Y握住她的手, 急切地說，“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沒有任何錯，如果不是你穿越過來，如果當時蘇云峰就被劫雷打死了，那么阿淵怎么辦？蘇云峰當時就死了，沒有任何人知道阿淵的存在，他永遠就只是三分之一的神魂，在世間毫無理智和記憶，隨處飄蕩。沒有人怎么他怎么來的，怎么消失，好像他從來不曾存在過。”

    “沒有你就沒有現(xiàn)在的阿淵和我，我的那么多兄弟姐妹，死也就死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被人害死的。是你的出現(xiàn)，才能揭開真相，讓所有人知道蘇云峰是個多么惡毒卑劣的人！”

    林靜臉皮發(fā)燙，低下頭說：“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

    楚明淵握緊她的手，問道：“我的話你也不信，難道要我讓阿淵出來感謝你嗎？”

    “不，別了?！绷朱o想到阿淵那個調(diào)皮的樣子，失笑道，“有他出來，什么正事都不用說了，光聽他打鬧就夠了?！? ?° ?? ?°)?最( ?°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楚明淵臉上的神色馬上一變，哀怨地開口：“靜靜，你嫌棄人家！”

    “我可沒有嫌棄你，我還得感謝你把家里面打掃的這么干凈呢。居家好男人阿淵先回去休息，現(xiàn)在我有事情要跟楚明遠講?！绷朱o對著阿淵，總是十分有耐心，仿佛在哄一個孩子，“乖。”

    一個乖字，就像一只看不見的手，順了阿淵全身的毛。他美滋滋地回去了，楚明苑重新出現(xiàn)，問道：“你有什么想法？”

    “沒有?！绷朱o故意嘆氣，“我只是一個醫(yī)學工作者，我懂得原理，但是要怎么設套，卻沒有楚督察這么在行了。”

    她說著，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明淵，眉梢眼角都是調(diào)侃之意。

    那嬌俏的樣子，看得楚明淵心中微微一蕩，差點低下頭去吻她的嘴角。

    楚明淵趕緊忍住了，思考著說：“既然我們是電池，那就說明，蘇云峰存在‘缺電’的情況?！?/br>
    林靜點頭。不缺電，為什么需要電池呢？

    楚明淵繼續(xù)說：“那么，如果在極度缺電的情況下，手里的電池又不能用了，他會不會去找另外一塊備用電池？”

    “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不愧是是楚明苑督察。”林靜半開玩笑地繼續(xù)調(diào)侃，她忽然發(fā)現(xiàn)，調(diào)侃一個正經(jīng)嚴肅的人，讓他在面前露出害羞的樣子，然后又不愿意斥責，只能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她，這感覺非常好。

    據(jù)說，這就是被人疼愛的表現(xiàn)。

    林靜從前不理解為什么人人都喜歡被縱容，被偏愛，現(xiàn)在她知道了。她深有體會，并且喜歡在玩笑鬧了他之后，再一本正經(jīng)地說正事。

    “我呢，也有另外一個想法。明淵，不知道你對權(quán)勢怎么看？”

    楚明淵直言：“權(quán)勢也不過只是一種力量，本身沒有好壞，只看被誰用。刀/子無罪，殺人者有罪?！?/br>
    “我覺得，權(quán)勢令人迷戀。”林靜喝著手里的咖啡，說：“在我穿越過來之前，我見過站在權(quán)勢巔峰的人，他們都追求一樣東西，叫做長生不老?！?/br>
    楚明淵瞬間想到了古代的很多帝王：“濤山阻隔秦帝船，漢宮徹夜捧金盤。”

    長生不老，確實是古代帝王追求的東西。

    “蘇成邑的一生很傳奇，從最有希望的繼承者到死囚，從最卑微的死者到清秋集團的董事長?，F(xiàn)在，他已經(jīng)站在了頂峰，享受了權(quán)勢，那么，他絕不甘心自己死去。如果他真的是蘇成邑，當年背叛蘇云崖的事，就會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就算蘇遠夢是他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接班人，他也會懷疑，蘇遠夢將來會不會效仿他當年，取得族長職位之后，就將他殺掉。越是這么想，他就越希望得到永恒的生命，以保住永恒的權(quán)勢?！?/br>
    林靜看著楚明淵，緩緩地說：“他會對我下手?！?/br>
    這個結(jié)論，楚明淵完全沒辦法否認。

    目前來說，整個世界，只有林靜對要玄學醫(yī)學是最了解的。長生不老，除了是玄學上的得道成仙，那不就是醫(yī)學上的永不衰老嗎？

    “我希望?！绷朱o說，“如果這一次需要，請讓我當誘餌。我沒有辦法解救你，但是，我相信有你在，我一定可以沒事。楚明淵，你是我唯一愿意交付性命的人?！?/br>
    最后一句話讓楚明淵的腦子轟地響了一下。

    她說什么？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林靜回望著他，表情十分無辜，好像自己只說了一句“咖啡很好喝。實際上，在林靜的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

    她喜歡看楚明淵因為她的話，變得呆呆的樣子，好像她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林靜調(diào)侃完畢，又開始切換話題，變回正事了：“我覺得你的方法也是可行的，現(xiàn)在不就有兩塊電池擺在我們眼前嗎？你或者阿淵需要保存實力，到處行走，并不方便做‘拔電的電池’，我們可以把目標定在娜娜身上。這樣一來能保障她的安全，防止她被蘇云峰驟然吸干妖力致死，也能讓蘇云峰‘忽然斷電’。不過，這有個困難，需要個非常強勁的法術(shù)隔離陣法?！?/br>
    “這個不要緊，玄學管理部會有的?！背鳒Y一口應了下來，能保障娜娜的安全，又不用拿她當釣餌，再大風險都由他扛。這個計劃，他百分百贊成?！瓣嚪ǖ氖?，你不用擔心，玄學管理部里面就有。”

    林靜瞬間想起玄學局看守所里那些陣法，用來隔絕力量法術(shù)，再合適不過了。

    “那好，計劃就這么說，說定了?！绷朱o一口將咖啡喝干，轉(zhuǎn)身拿了包包就走，“很晚了，我先回去，晚安?！?/br>
    楚明淵還有一大堆話沒有說，卻看著林靜離開，沒有說出口，只道：“晚安，路上小心。”

    大概是所有做警察、軍人的習慣之一，不喜歡，在執(zhí)行任務之前，說未來的事情，許下諾言。因為這是一個不祥的征兆，往往說出來的東西都不能兌現(xiàn)。

    心里面留著一絲念想，總想著有話沒有對她說完，才能拼盡全力爬回來。

    當初他被身世擊垮崩潰，差一點將自己人格抹殺，最后也不是因為對她還有深深的眷戀，不甘心就這么毫無作為的離開，所以就拼命爬回來了嗎？

    林靜沒有留意到他的神色，拎著包匆匆離開了。只是進到電梯里的時候，林靜眼中露出一絲慶幸。

    其實她今晚本來是要說另外一件事的，但是突然間得到了其他的信息，所以將自己做過的事情瞞下了。

    如果讓楚明淵知道她留下了什么后手，并且毫不通知他，他一定會氣壞吧？一定會阻止吧？但是林靜覺得這才是最保險的、最大的誘惑。

    畢竟那是長生不老啊。

    ——

    林靜離開的時候，夜已經(jīng)很深了，整個蘇家大宅都陷入了安靜里，蘇遠夢也睡下了，只有蘇云峰的房間還亮著燈。

    蘇云峰臥室的門口打開著，不時有傭人進來給他換茶點，稟告事情。

    整個蘇家大宅的傭人都可以為他作證，蘇董事長沒有離開過。

    跟清茶搭配的，是手邊的一份醫(yī)學雜志，上邊最新的文章，是第一作者署名“林靜”。

    她在論文里寫道：

    混血妖族是妖族中非常特殊的一支，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科研領域，同時，這又是一個特殊的時代，處在靈氣復蘇不到五十年的世界。

    五十年，對妖族來說只是彈指一揮間，很多潛伏的病癥，都還沒有出現(xiàn)。但是針對近期的一系列半妖、混血妖族病例的研究，還是取得了重大成果。

    下邊就是一大串醫(yī)學名詞，深奧得一般的醫(yī)學工作者都不一定能看得懂。蘇云峰看了幾遍，大概意思是說，人妖混血造成的瘋狂，只是暫時性的，只出現(xiàn)在靈氣復蘇時代來領之前的混血身上。而這種影響，對人族混妖血、妖族混人血，造成的結(jié)果都不一樣。

    妖族長期居住在妖界，自從幾萬年前，大地失去了靈氣，妖族只能來得及在靈氣枯竭的最后關(guān)頭將部分山水封入妖界，保住了一部分靈氣。但即便如此，妖界的靈氣依舊是很稀薄的。所以，很多妖怪種族的妖力沒有得到完全發(fā)揮，造成妖力普遍低下，隱藏在他們之間的第一代半妖（指人妖血統(tǒng)各50%的混血者），如果種族本身妖力就不強，因為人血和妖血的力量正好可以抗衡，反而不容易出現(xiàn)不/良狀況。

    只有本身妖力強大的，例如九尾狐族等，驟然出現(xiàn)半妖孩子。隨著半妖年紀逐漸增大，妖族血統(tǒng)帶來的妖力在家族系統(tǒng)訓練中逐漸強悍起來，人族的血統(tǒng)才會讓強大的半妖失控。這種失控，在妖族醫(yī)學還不發(fā)達的時代，被稱為“發(fā)瘋”、“發(fā)狂”。

    林靜認為，這不算徹底的瘋狂，而是妖族血統(tǒng)過于強大時，本能地想排斥、消滅人族血統(tǒng)。正如人體免疫系統(tǒng)察覺到某種東西，判定為病毒之后，就會下意識地想殺菌消毒，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對半妖來說，是妖族血統(tǒng)和人族血統(tǒng)、使用血脈修煉或者修為轉(zhuǎn)為力量修煉二者之間的選擇。

    文章里寫道：“這種選擇本身沒有過錯，進行正確引導之后，甚至能讓半妖自由切換人族-吸收靈氣-轉(zhuǎn)成修為的修煉方法，或者妖族-吸收靈氣-血脈孕育力量的修煉方法。只是在此之前，并未有誰做過如此猜測，過于追求力量的單一、純潔，造成很多半妖在本身力量斗爭階段，就被冠以‘發(fā)瘋’的罪名，遭到處理?！?/br>
    “甚為遺憾?！?/br>
    這一句話單獨放了一段，叫蘇云峰不由得拿起來，一遍又一遍地看，甚至在嘴里重復著。

    “甚為遺憾……甚為遺憾！”

    蘇云峰曾經(jīng)聽蘇遠夢私底下跟人提起林靜，將她夸得天花亂墜，非常遺憾妖族沒有這樣一個醫(yī)學天才。其中有句話，蘇云峰只聽說過一次，但是印象特別深刻，所以這一刻想起，心中的感觸更是深刻。

    “如果早點遇到林靜，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br>
    蘇遠夢當時與人談論蘇笑語的事，非常感慨地說了這句話，覺得有林靜在，蘇笑語很大可能就有救了?，F(xiàn)在，蘇云峰回想起這事，心中的感慨更深。

    不只是為蘇笑語，更是為了他自己。也不僅僅是因為林靜對所謂半妖發(fā)瘋這段論述，更因為論文后半部分，對血脈和力量的論述。

    林靜在論文里寫道：“長久以來，各個修煉的種族都在追求力量的極致純凈，為此排斥其他種類的力量。對于天生混血的個體，他們視為異端，一定要混血者們摒棄某種力量。但是神魂決定力量，一個混血者，他出生的時候神魂組成就是確定的，就算只發(fā)展一種力量，也不能改變他本身神魂成分不一致的情況。力量種類是天神的，由神魂決定的，除非將神魂進行分割，細致地將人族的神魂部分，和妖族的神魂分開，否則，無法徹底令混血者的力量純凈致一?！?/br>
    “但是，怎么判斷自己的神魂是否為同一種族？遠古地府集團已經(jīng)遠離了我們，如今已經(jīng)沒有神魂研究的學者，我們只能從現(xiàn)有資料推測?！?/br>
    “事物都是相互影響的，既然神魂決定了力量，那么反過來，力量也能決定神魂。古代修煉，追求脫凡入圣、得道成仙，也有rou身成佛、墜入魔道的說法。我們現(xiàn)代研究認為，力量沒有高下之分，所謂的修煉，只是不斷地積攢一種力量，力量一點點影響神魂，最后，使神魂的種族性質(zhì)徹底改變?！?/br>
    “只要同一種力量積攢得足夠多的，凡人修煉仙法，修為足夠了，就能成為仙身，此時他的神魂已經(jīng)從凡人變成了仙人。墜入魔道的，也是一瞬間獲得強勁的魔力，使神魂從凡人變成魔族?！?/br>
    “由此推斷，只要不斷地強化某種力量，就能讓自己改變神魂。半妖將妖力修煉到極致可以變成純血妖族，修煉法術(shù)到極致，也能變成純血人族。”

    重重理論，一字一句，都像是寫在他的心上。

    蘇云峰都不禁想，如果早點遇到林靜，他的生命是不是也會不一樣。就憑這份研究，林靜就足以被任何人、妖奉為座上賓，被當成至寶供起來。

    如果，林靜能為他所用就好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真的，一切都晚了。

    林靜能研究出這些理論，肯定是從楚明淵那里得到了他的資料，做出了推斷。以她的本事，說不定已經(jīng)猜出他的身份，認定他是害了楚明淵的人，恨他入骨。

    真的是很難得的人才啊……蘇云峰內(nèi)心里，一直有個說法，不停地在勸著他。但是風險太大了，他的理智拒絕這個提議，感情卻一直在鼓動著。

    桌上的清茶已經(jīng)喝完了，時間也到了凌晨兩點半。

    這個時間點，楚明淵應該也已經(jīng)到了林靜的房子，這個時候，他不需要證人了。

    蘇云峰按下電話，讓人將茶點收了，讓傭人服侍他回房間躺下。

    睡覺已經(jīng)變成他一天之中最安寧的時刻，因為屏退的所有人，所以他可以很放心的將自己的秘密露出來。

    就在他躺下的時候，一個黑袍人人無聲地走了出來，到了床前之后，就像一個影子一樣躺下，重合在他身上。在黑袍人與蘇云峰的身影重合那一刻開始，蘇云峰就好像被千刀萬剮一樣，額頭冒出冷汗，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床單，痛苦萬分地閉上了眼睛。

    足足過了10分鐘那么久，他才終于適應了這種疼痛，將黑袍人完全容納在自己的身體里。這種痛苦他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也不會是最后一次，但是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疼痛，蘇云峰甚至開始懷疑，他已經(jīng)這么老了，還能承受住這種痛多少次？為什么他臨到老的時候還要承受這種痛苦？不應該是安度晚年嗎？

    明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什么都有。

    不，他還差很多東西，例如他永遠的失去了親情和愛情，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詮釋，但是他的生命已經(jīng)所剩無幾。

    他以前不明白，現(xiàn)在才真切的知道，越是全是頂峰的人越害怕蒼老和無力，因為失去了權(quán)勢，他將一無所有。

    蘇云峰不禁想起了蘇云崖，有一天他也會變成蘇云崖那個樣子，會更強力的后輩打倒，奪去生命和權(quán)勢嗎？蘇遠夢會不會像他預想的那樣，永遠對他孝順，永遠對他忠誠？

    如果他也像當年蘇云崖那樣，被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接班人殺了……

    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的否定過，告誡自己蘇遠夢是個好孩子，他絕對不會像當初那樣，因為他并沒有對不起蘇遠夢，蘇遠夢，沒有任何理由背叛他。

    但是也不止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人心難測啊，任何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