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第63章 “我們老大”四個字一說出來, 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 林靜的表情冷下來了。 你說你……辦公室里其他人全都翻了白眼。你說這缺心眼的妹子?他們一心想要林醫(yī)生當嫂子,但林醫(yī)生和他們老大已經(jīng)成了過去式?。×轴t(yī)生家里還有個阿淵先生呢,你們不是親眼見過了嗎? 任何一個人, 在甜甜蜜蜜開始新戀愛之后, 被問及前男友/前女友, 都會十分不爽。 林靜只當沒有聽見:“文件我已經(jīng)送到了, 先回去了。最近我有很多論文要弄, 一附院也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 暫時不會來玄學(xué)局了。法醫(yī)相關(guān)的事,全部交給童芳塵,他已經(jīng)能處理大部分的事。他不能處理的, 會告知我的?!?/br> 說完, 她轉(zhuǎn)身而去,白大褂揚起一個角,頭也不回。 人一出門,背后就響起了指責聲。 “海燕,你可長點心吧!” “林醫(yī)生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別找她了,要找她也得跟童芳塵這位‘御前侍衛(wèi)’通報之后, 才能得見圣顏。你說你這一句話鬧得,提什么不好,在她面前提咱老大……” 聲音漸漸遠去,但有句話說對了, 就是提前都別在她面前提楚明淵這名字。 林靜面如寒霜地回到法醫(yī)部換衣服、收拾東西,然后風也似的去停車場拿車。玄學(xué)局大院里種著一排迎春花,天氣終于暖了,迎春花冒出了嫩黃的花苞,林靜看得卻更生氣。 她一邊綁安全帶一邊將藍牙耳機戴上,習(xí)慣性地按了那個號碼。 三天前,林靜在檢驗室里忙得團團轉(zhuǎn),終于要找楚明淵的時候,才從童芳塵口中得知,楚明淵把特別行動隊的爛攤子交給了痞少之后,“據(jù)說”來法醫(yī)部找她了。 可是,林靜能指著把她劈過來的九天驚雷發(fā)誓,自從三天前她和楚明淵在停車場分別之后,就再也沒見過!楚明淵干什么去了?為什么要拿她當借口? 得知消息的時候,林靜就回到她的辦公室,撥了楚明淵的號碼??呻娫捠悄艽蛲ǖ?,卻沒有人接。 那一瞬間,林靜甚至有種猜測——楚明淵不會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無法接受,找個沒人的地方自殺了吧? 雖然他是男主,男頻文的男主不可能自殺,但原著里也沒寫他遇到了這么多事,身上有如此復(fù)雜悲慘的身世,不是么? 當天林靜煩躁得,把自己的手機都給打到?jīng)]電了。她氣得差點摔了手機,差點給楚明汐打電話。 不過氣著氣著,她就清醒了。 楚明汐沒有打電話給她,也沒有慌亂,說明楚明汐知道楚明淵的消息。由此可推理,楚明淵根本沒事,就是不想見她而已。 再者,回到家里,林靜發(fā)現(xiàn)狐貍精還好好的。他神魂受了點傷,卻不肯回林小骨身體里休養(yǎng),堅持要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林靜也隨便他,每天回家檢查他的傷勢,確定他的傷一點點修復(fù),才放下半個心。 楚明淵沒事,否則的話,這三分之一的神魂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可他沒事,這三天去哪了?玄學(xué)局都快忙瘋了,他不是最關(guān)心玄學(xué)局的嗎?這時候卻沒了人影? 三天了,林靜自己都不記得給他打了多少次電話。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是,雖然能打通,但是沒有人接。 “嘟、嘟、嘟……” 林靜還以為這一次又跟從前那無數(shù)次一樣,無人接聽到最后自動掛斷。沒想到響了五聲,她正要掛斷的時候,那邊忽然接了。 “喂?!彪娫捘沁叺穆曇羯硢。_實是那熟悉的聲音,她不會認錯,他也承認了?!笆俏遥鳒Y。” 林靜一直躁動不安的心瞬間就靜了三秒,定了下去,呼吸停頓三秒,登時爆發(fā)了。 “哼!”她冷冷地笑了一聲,打著方向盤,“楚督察,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所有隊員都在問我你去哪!這叫我怎么說?‘楚督察來找我結(jié)果弄丟了’?楚督察,你是想我怎這么回答么?” 這語氣,沒長心的人聽了都知道她生氣了,應(yīng)該好好解釋一回。 楚明淵沉默三秒,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哈!”林靜大笑一聲,要不是她正在開車,要不是她一向看重自己的形象,她現(xiàn)在一定要大罵一句:老子管你去死!你這王八蛋! 她沉默了三秒,希望楚明淵用領(lǐng)會上級文件精神的心情,好好地、仔細地揣摩一下她的意思。沒想到三秒之后,楚明淵開口說:“我拿到了那個高人的資料?!?/br> “……”林靜再度沉默三秒,然后人生第一次,做了路怒黨。 她怒拍一記方向盤,車子發(fā)出“叭”的一聲巨響,把前后左右都嚇了一跳。聲音大得楚明淵都聽見了,他語氣一緊:“你在開車?” “對?!绷朱o聲音冷硬,“在哪里見面?” 楚明淵的聲音里不覺多了三分擔心和三分心虛:“在……我的新家?!?/br> 林靜連應(yīng)都沒有應(yīng)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邊,楚明淵也掛了電話,盯著手機上照片看了好一會兒。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從他身邊路過,含笑問道:“小楚,你還沒有回去?。俊?/br> “馬上。”楚明淵帶著微弱的笑回答,與老人告辭離開,下樓拿了車,回去了。 那個為他新婚準備的家,距離玄學(xué)管理部也非常近,是玄學(xué)管理部、玄學(xué)局、一附院三角形的中心。從玄學(xué)管理局過去的路況更好,他比林靜還早了十分鐘到。 林靜到的時候,房子里的暖氣已經(jīng)很暖了,楚明淵正在開放式廚房里面煮咖啡??吹剿M來,楚明淵抬頭問:“到了?” 林靜板著一張臉,沒有說話,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等著他的話。 真?zhèn)€面若冰霜。 楚明淵還沒有見過她這種狀態(tài),心里卻不害怕,大概是已經(jīng)做了決定,所以希望見到她更多沒見過的表情。他將煮好的咖啡倒出來,借著裊裊的白煙遮擋,好一會兒才將眼中的情緒壓下去。 等他將咖啡端過去,就變成了平時的楚明淵。 “給。” 林靜看著那遞出的咖啡杯好一會兒,忽然覺得十分無力。她擔心又怎么樣?現(xiàn)在的情況,輪不到她擔心,她擔心也沒有用,她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個普通同事罷了。 他們之間的交流和溝通,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說的都是公事。哪怕是他的身體狀況,也是跟工作相關(guān)的。 她何必為了他不見幾天,就氣成這樣?沒道理啊。 再說了,也沒有她一個人生氣,他這么鎮(zhèn)定的道理。 林靜心頭冷冷一笑,將檢驗報告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來,轉(zhuǎn)身放在茶幾上。 “這幾天一直沒有聯(lián)系上你,所以沒來得及說,你的鑒定報告出來了?!?/br> 話音落下,她滿意地看到,楚明淵煮咖啡的動作猛地一頓。他低垂的眼中似乎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裊裊的咖啡白霧遮住了。 “是嗎?”楚明淵問,“結(jié)果是什么?” “你和親緣非常近,但是因為你身上有一半人族血統(tǒng),影響太大了,我沒有辦法準確判定。只能說,你們的親緣關(guān)系在三代之內(nèi)?!?/br> 三代以內(nèi)這個說法,就非常復(fù)雜了,可能是堂兄弟,也可能是其他。但不管什么關(guān)系,他們都和蘇遠夢的祖父蘇云峰有關(guān)系。 那么,他和蘇云峰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這個無法斷定?!绷朱o好像能讀懂他心里的想法,回答說:“除非你能拿到蘇云峰的dna,讓我做鑒定?!?/br> 這顯然不可能。 對妖族來說,九尾狐就是絕對的王族,蘇云峰作為九尾狐的族長,是妖王一般的地位。從靈氣復(fù)蘇開始,蘇云峰只出現(xiàn)過一次,就是十年前去玄學(xué)局登記戶籍。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蘇云峰。 他是青丘集團的董事長,但從十年前開始,就把青丘集團交給蘇遠夢打理。 想要蘇云峰的dna,無異于癡人說夢。 兩人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楚明淵對自己的身世絲毫沒有吃驚的表情。乍一看出乎意料,實際上又是意料之中。 他聽說自己身上有狐妖血脈的時候,就應(yīng)該猜到了。因為,她已經(jīng)猜到了。 林靜有些懊惱。 她真的氣壞了,連邏輯和道理都不講了。 為了挽回自己冷靜的形象,林靜率先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說找到那個高人了?” “嗯?!背鳒Y點頭,順從地轉(zhuǎn)換了話題,將咖啡也拿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心照不宣地,將剛才電話里的暴怒給遮掩過了,各自戴上冷靜自持的面具,開始用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對待對方。 林靜先慢慢地聞了一口咖啡。 “這三天,楚家在查高人的事。”楚明淵開口,開場白的意思,似乎是他也一直在楚家查高人的事,所以沒有跟她聯(lián)系。 林靜不知道這話的真假,所以假裝聽不出里頭的意思,問:“他是什么人?還真是個高手?” “你知道,在靈氣出現(xiàn)之前,這個世界一直有玄學(xué)法術(shù)流傳,也有好幾個玄學(xué)門派。其中一個門派叫閩越巫法,在邕州附近,是個流傳上千年的門派。楚家請來的高人,就是閩越巫法的上一代傳人,叫夏海生。” 林靜皺皺眉,沒有回答。 她對這個世界的門派不熟悉,但閩越巫法這幾個字,她還是挺過的。據(jù)說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門派之一,非常厲害,也非常擅長符咒陣法類的法術(shù)。 “你去調(diào)查過夏海生的戶籍了?” “嗯。”楚明淵點頭,“戶籍上顯示,夏海生確實在十年前去世了,享年91歲。我對過照片,十年前我半昏迷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個老人?!?/br> 臉是可以造假的,只有法術(shù)不能偽裝。林靜攪動著咖啡杯,問:“然后呢?這個夏海生,他有傳人嗎?通過他的傳人,我可以確定很多事?!?/br> “這也是我叫你過來,想跟你商量的事?!背鳒Y說,“妖族戶口登記制度,在a市的試點已經(jīng)成功了,部里決定做戶籍改革,將法術(shù)類修士和妖族戶口登記逐步推進,設(shè)立其他試點城市。邕州是試點城市之一,我已經(jīng)申請了特派員的身份,明天下午就出發(fā)?!?/br> 林靜想了想,說:“最近各地的醫(yī)學(xué)院、醫(yī)院都希望我去指導(dǎo)建立玄學(xué)科室。華南醫(yī)科大學(xué)就在邕州,我馬上打申請,后天也會到。” 兩人都是速戰(zhàn)速決的人,一杯咖啡還沒晾溫,他們已經(jīng)把事情商量完了。 “那……”楚明淵遲疑地問,“你去邕州,阿淵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已經(jīng)做了特別的陣法,暫時他不會有危險的?!绷朱o嘗了一口他煮的咖啡,抿抿嘴唇,放下了杯子,評價道:“很好喝,不過奶味太重了?!?/br> 說完,她留下文件,拿起包,留下一句“告辭”就走了。 楚明淵看著那只嘗了淺淺一口的咖啡,眼中的神色一半溫柔,一半難受。 他還是學(xué)不會做飯,不過煮咖啡一向是好手,只是總很忙,沒有機會煮給她和jiejie喝?,F(xiàn)在,這最后一杯,她還是覺得不好喝。 也罷。 仔細想想,確實是那三分之一神魂的阿淵,更適合她。 性格溫和,只為她偏激;會做飯,會日復(fù)一日地停在一個地方,守在家里,等她回來的時候,給一個大大的擁抱。會為她營造一個溫暖舒適的家,還會逗貓。 不像他,心里只有工作不說,還什么都不會。 她和他在事業(yè)心上太相似了,所以,注定是同極相斥,越靠近,越將彼此推得更遠。 那也就罷了。 楚明淵微微一嘆,最后在這房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將準備的未來再看一遍。然后,離開,走向另一個未來。 他先回楚家,告知了楚明汐出差的事。 “你現(xiàn)在要出差?”楚明汐很擔心,“你的情況,允許嗎?你的身體好了?阿靜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