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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zhí)太子白月光帶球跑了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顧沅去找裴元徹理論,正巧大夫給他換藥,血rou模糊,十分駭人。

    他幽幽看著她,她也不知為何莫名心虛,到喉邊的狠話只好咽下。

    新年第三日,被落在后頭的李貴等人,緊趕慢趕總算到達肅州。

    顧沅推開門,見李貴喜極而泣的朝她磕頭,著實嚇了一跳,道,“你這是作甚,快起來說話。”

    李貴面色土黃,瘦了一大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太子妃,奴才見您和小皇孫平安,奴才心頭歡喜。”

    太子爺總算找到了太子妃,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是苦盡甘來,能不歡喜么?

    顧沅見李貴這副樣子,也猜到按照裴元徹的脾性,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肯定也不好過。

    將他叫起后,她問了他一些長安的情況還有宮中的事。

    李貴一一答了。

    等聊完,已是晌午。

    看著明晃晃的冬日暖陽,顧沅心頭疑惑,昨日那男人在自個兒眼前晃了一整日,怎的今兒個一睜眼就不見人影了?

    李貴慣會察言觀色,一看太子妃若有所思,也不等她問,佯裝隨意說了句,“太子妃,太子爺去給人拜年了,他說您好好歇息,他晚上回來陪您用飯?!?/br>
    聞言,顧沅愕然,“大年初三,拜年?”

    本朝風(fēng)俗,大年初三是兇日,又稱“惡鬼日”。

    這一日很少會有人出門拜年,就算拜年,也是去給新添喪事的府上拜年。

    顧沅疑惑,“他去給哪家拜年?”

    除了謝綸這個妹夫之外,她不記得裴元徹在肅州有什么其他故交。

    李貴殷勤給她添菜,恭順道,“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殿下派人送了兩車花圈去肅州褚司馬府。

    顧沅蹙起柳眉,輕喃著,“肅州司馬?”

    一個小小司馬,也值得太子親自送花圈?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二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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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84】

    冬日蕭瑟, 肅州司馬府后院,凄厲的慘叫一聲蓋過一聲,驚得枝椏上的鴉雀撲翅亂飛。

    寒風(fēng)直灌的廊下, 褚司馬父子看著那堆滿院子的素色花圈, 面色鐵青。

    褚家嫡長子褚大郎,眉頭緊皺, 沉聲道,“父親, 事到如今, 那女人是不能再留了!”

    褚司馬袍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緊, 心下還有些猶豫, 低聲喃喃道,“怎么說她也是我明媒正娶聘進來的繼室夫人,才嫁過來沒多久......若是、若是就這樣沒了......傳到長安,咱們也不好跟周家交代啊?!?/br>
    聞言,褚大郎哼了一聲,“咱們要跟周家交代什么?他們送過來的女兒這般膽大包天,得罪太子殿下,險些連累咱們褚家,這樣一個惹禍精, 合該是他們給咱們一個交代才是!”

    說到這里, 他頓了頓, 見到自家父親眼中的不舍, 心下更是冷然, 這把年紀(jì)娶了個年歲可以當(dāng)自己女兒的美嬌娘,他怕是還沒玩膩,舍不得這把鮮嫩滋味。

    可恨這老不修的, 也不想想那周家為何舍得將這般姿色的嫡女嫁過來,這女人在長安干得那些不要臉的污糟事,若是在隴西傳開來,他們褚家還有何顏面立足于此?

    “父親,你莫要再猶豫不決,送花圈過來的郭公公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殿下此番是給府上主母送花圈,說明太子只針對那周氏,不會禍及褚家。不過你要是再這般猶豫不決,太子覺得咱不識抬舉,那咱們褚家怕是也要跟著倒霉!”

    “這......”

    “父親!如今太子勢大,圣上龍體違和,恐怕用不了多久......”褚大郎湊到褚司馬耳旁,壓低聲音,“得罪了未來的皇帝,咱們?nèi)夷挠泻霉映裕扛赣H糊涂!竟想用我褚家滿門富貴,去保一個品格低劣的女人!日后九泉之下,父親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去見我母親!”

    這話說得太重,褚司馬心頭大震。

    抬眼見自己長子人高馬大,眼含憤懣的盯著自己,他恍然意識到,兒子已大,足以獨當(dāng)一面,可為家中頂梁柱了。

    那屋內(nèi)的女人依舊在尖叫著,先是嚴(yán)詞威脅著,后見沒人理她,又變成哀求,還是沒人理,她仿佛也意識到了什么,開始破口大罵。

    罵得一聲比一聲難聽,簡直比市井潑婦還不如。

    褚司馬原本還有幾分憐香惜玉之心,見她如此狂悖,那點溫情也如同齏粉般,被風(fēng)一吹就散了。

    “走吧,去前頭請教那公公。”

    褚司馬幽幽嘆了口氣,甩袖往前院走去。

    前廳,身著深綠色衣袍的內(nèi)侍郭順正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見著褚司馬父子匆匆回來,白凈無須的臉上堆起笑容,放下手中杯盞,客氣道,“褚大人,花圈都送去了?”

    褚司馬擠出一個要哭不哭的難看笑容,先是朝天拱了拱手,道了句“多謝殿下恩典”,又彎腰對郭順道,“不知公公是否有空,去添一炷香?”

    郭順笑得意味深長,滿口答應(yīng),“這是自然。”

    他起身走到褚司馬身邊,用只有倆人聽到的聲音道,“咱家來之前,殿下交代了,若褚司馬需要的話,咱家可替你送你家夫人一程?!?/br>
    褚司馬笑容愈發(fā)僵硬,一疊聲稱是,引著郭順往后院走。

    一到后院,聽到那喊叫聲,郭順笑吟吟的扭頭道,“這花圈擺開一圈,倒真挺好看的,褚大人,您說呢?”

    褚司馬賠笑,又問,“公公,可需要在下準(zhǔn)備些什么?”

    郭順道,“大過年的,圖個喜慶,就賞您家夫人一個加官進爵吧。”

    加官進爵?

    褚大郎還有些不解,就見褚司馬臉色白了白。

    等那郭順帶著兩個粗使婆子進去后,褚司馬才有氣無力的與褚大郎解釋,“這加官進爵,是宮中一道密刑,又叫加官貼。是拿牛皮紙浸水,再一張一張的貼在人的臉上,每貼一層,呼吸就會更困難,一般貼到七張,人就活活窒息而死。也有氣長的,貼九張才咽氣。這種刑罰雖不見血,但過程極其痛苦......聽說最后取下那牛皮紙,紙上還會映出人掙扎喘息的五官......”

    光是聽解釋,褚大郎都覺得呼吸困難,胸口發(fā)悶了。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抬眼看了下那緊閉的房門,只覺得一陣陰風(fēng)吹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這周氏真是的,惹誰不好,竟敢惹太子殿下。

    便是他們遠(yuǎn)在隴西,也聽過太子殿下是最冷僻狠辣不過的。

    “裴元徹,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br>
    倏然,屋內(nèi)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隨后,那呼喊聲越來越悶,越來越小......

    最后,歸為一片死寂。

    天空是厚厚的云層,將陽光遮住,昏鴉呱呱的叫,一派蕭瑟肅殺。

    半個時辰后。

    郭順擦著手,優(yōu)優(yōu)雅雅的走了出來,面上還是笑吟吟的,“讓褚大人和褚郎君久等了?!?/br>
    褚司馬擦著冷汗,訕訕道,“不敢不敢。”

    眼睛控制不住的往那婆子手中捧著的牛皮紙看去,只見厚厚一層,糊出個大概的輪廓來。

    他心下一片冰冷,視線又往那房門看去。

    郭順將帕子收起,唇邊笑意陰惻惻的,“褚大人還是別看了,面色慘白,便溺sao臭,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景兒?!?/br>
    褚司馬打了個抖,忙道,“是是是,公公辛苦了,走,咱們?nèi)デ邦^坐?!?/br>
    幾人有說有笑往前走去,后院,凜冽北風(fēng)刮過花圈,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仿佛有人在凄凄嗚咽。

    ..........

    謝國公府,木樨軒。

    凈幾明窗,墻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香幾上的博山古銅爐中點著沉水香,案上擺著幾卷兵書,花瓶內(nèi)插著一枝梅花,很是清雅幽靜。

    看著謝綸動作優(yōu)雅的沏茶,裴元徹笑道,“你個武將出身的,倒是風(fēng)雅?!?/br>
    謝綸笑了笑,“讓殿下見笑,不過附庸風(fēng)雅罷了?!?/br>
    說罷,他將裝滿香茶的白玉瓷杯挪到裴元徹跟前,“殿下嘗嘗,這是我們隴西定州城的特產(chǎn),蘆山綠云?!?/br>
    裴元徹接過茶杯,輕嗅清香,淺酌一口,贊道,“果真不錯?!?/br>
    “殿下若喜歡,臣給您備上一些帶回長安喝?!?/br>
    裴元徹嗯了一聲,又看向謝綸,“此次找回太子妃,有勞你了?!?/br>
    “殿下這話可折煞臣了,說來也是臣治下不嚴(yán),竟然連太子妃來到肅州都不知。多虧殿下提點,才能將功補過。”

    謝綸抬眼看向?qū)γ鏆赓|(zhì)矜貴的男人,見他面色如常,便道,“只是臣不明白,在這時局緊要之際,殿下為何要辛苦跋涉親自來一趟?只要殿下您吩咐一聲,臣自當(dāng)會派精兵護送太子妃回長安?!?/br>
    裴元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著杯壁,輕聲道,“伯珣,景陽即將嫁給你,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孤也不怕你笑話,孤與太子妃的情況,你也窺見一二。她這人瞧著綿軟和氣,其實是個極有主意的。她若不愿意回長安,除非你將她捆著,否則她有的是辦法不去。”

    他頓了頓,看向謝綸,“你敢捆著她么?”

    謝綸眉心猛跳,忙道,“自是不敢。”

    裴元徹頷首,無奈的扯了下嘴角,“別說你不敢,就連孤也不敢。何況她如今還懷著身孕......孤作為過來人,給你個經(jīng)驗之談,輕易不要招惹女人,尤其是懷孕的女人。”

    謝綸心道,你都被媳婦扎得吐血了,還來教我經(jīng)驗?面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頷首道,“是,臣謹(jǐn)記。若公主嫁過來,臣定不會惹她生氣?!?/br>
    裴元徹點頭,又?jǐn)宽?,沉聲道,“孤此番親來肅州,除了勸說太子妃與孤回長安,還有一事?!?/br>
    見他語氣變得嚴(yán)肅,謝綸也下意識挺直腰背,“何事?”

    “借兵,救駕。”

    謝綸微愣。

    裴元徹慢悠悠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再過不久,長安將起叛亂?!?/br>
    謝綸皺眉,“殿下如何得知?”

    裴元徹沒說話,只撩起眼皮看他,狹長的風(fēng)眸深邃,薄唇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謝綸一頓,旋即明了,“殿下您這是......”

    裴元徹也不跟他彎彎繞繞,肅聲道,“一網(wǎng)打盡,斬草除根?!?/br>
    這一世,他沒那閑心陪他的那些兄弟慢慢玩,也沒那樣寬容留著他們一條性命。

    反正都是要收拾的,不如一次性收拾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