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老鳳凰家有個病秧子、心動欲燃、偏執(zhí)太子白月光帶球跑了、男主白月光回來后我被趕出豪門[穿書]、孤城 (高H 1vs1 )、四季予你、小甜甜(H)、人類最好的炮友、慵檢點(兄妹,現言有h)、我真的只是個普通人
一日清早萬里無云,天清氣朗,旭日已升,重山一明一暗,交相疊迭,被陽光照射到的一面明亮舒朗,背光的一面暗如黑夜,明暗之間大地被劃分兩種分明的顏色,另有一番壯闊景象。 兩人行在山間,正隱在陰影中,后方是大片亮晃晃的原野,隨著金陽的升高,明暗的交界線很快移動著。 “咱們來跟陽光賽跑吧。”他突發(fā)奇想。 “好??!”她笑道。 馬鞭揮落,駿馬馳騁,狂風迎面而來,呼呼灌入胸腔,沒一會兒陽光追逐過來,陰影褪去,飛奔的兩人沐浴在了陽光下,她和他揚聲大笑。 他馳到她身邊,手臂一伸,把她從馬上抱下來,摟緊她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埋頭吻下去。 幾日后一隊從倚塹關出來,前往前方草原與牧民交易的馬隊在山道邊撿到了兩只落湯雞。 接連下過幾場暴雨,前方山體略有滑坡,馬隊的商人收了那年輕男人的銀子,給他們留下兩匹馬和一個小帳篷,兩張弓和兩把匕首,少量的生活物資,不顧兩人的勸阻,繼續(xù)往前走了。 尹沉壁換了一個姑娘給她留下的衣服,在一條小溪邊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晾在帳篷外的晾衣繩上。 她把發(fā)髻打散開,扎成兩條辮子,沒一會兒發(fā)現有人在后面拽她的辮子。 她氣不打一處來,見手中洗的正是那人的衣服,也不擰水了,直接就往那人身上抽。 “都是你——”她氣呼呼地說,“我說不要,你非要,耽誤了趕路時間,這下好了,沒避過泥石流,東西都丟了,還好銀子在我身上,不然這點東西都買不來?!?/br> “好了好了,”被抽的人一面躲閃著,一面數道:“十七、十八、十九——” 數到“二十”的時候,他一把拽過濕噠噠的衣服丟開,把人拉過來抱進懷里,把她數落他的話堵了回去。 夫妻倆到達遼東邊境的倚塹關時,已經是初秋。 駐守倚塹關的吳祈將軍盡管早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但當他在中軍大帳內看到面前的這兩個人時,還是很想把他們轟出去。 聞若青和妻子在趕往倚塹關的路途中遇到了狼群的襲擊,此刻兩人的樣子很是狼狽,馬丟了不說,他還把一直貼身放置在懷里的調令文書給遺失了。 吳老將軍九年前調到這里時,這位如今名字在燕云軍中如雷貫耳的聞家六郎還未到西北大營,所以他沒見過這人,也不確定眼前之人是不是就是來接替他的懷化大將軍聞若青。 雖然有傅寒和江云極力作證,吳將軍還是將信將疑。 他是個嚴謹的軍人,這人手中沒有調令文書,他不能隨隨便便地把這里交給他。 說實話,就算眼前這兩人真是聞若青和他的夫人,他也不放心把倚塹關交出去,調令文書都能弄丟,看來是個莽撞馬虎的人,而且還很貪玩。 尹沉壁略有點不安,聞若青倒是很鎮(zhèn)定,他說:“前陣子燕云軍進行了調整,倚塹關這邊有從元隆關調過來三千騎兵,他們都認識我?!?/br> “就算如此,但——”吳祈話還未說完,遠處一陣咚咚咚的戰(zhàn)鼓聲傳來,他不由大怒,“又來了!” 老將軍披掛完畢,看了帳內的兩人一眼,“你們兩個,先好好地呆在這里,等我回來再說。” 他領著親衛(wèi)出了大帳,迅速上了關墻。 倚塹關外不遠有幾個北狄部落,雖不成氣候,但時不時就結伴過來攪擾一番,很讓人頭疼。 前陣子暴雨連連,關墻有處地方年久失修,垮塌了不少,朝廷因著內亂,戶部暫時撥不出多余的銀子,這處地方現今還沒修好,北狄人瞅著這個空子,最近更是猖獗來犯。 吳老將軍上了城樓,不用千里鏡也能看見前方雄山塹溝之中沖出來一伙衣裳雜亂的騎兵,個個兇狠蠻橫,高聲尖嘯著往城墻那處塌陷的方向跑。 吳祈正要下令衛(wèi)兵們加強防守,就聽背后一人道:“開城門,我?guī)T兵出去迎戰(zhàn)!” 吳祈轉身一看,被他下令呆在大帳內的兩人不知什么時候跟在他后頭也上了城墻,而且那年輕人說完后,不待他發(fā)話,已經轉頭奔下了城樓。 傅寒和江云跟屁蟲一般跟在他后頭,那年輕人下了城墻,江云大聲喊道:“燕云軍的騎兵,咱們跟六爺沖出去!” 因戰(zhàn)鼓而聚集到城墻下的燕云軍騎兵呼啦啦地縱馬奔上來,很快就在城門后列隊完畢,吳祈定睛一看,正是從元隆關調過來的那三千騎兵。 騎兵營的都尉方超把一個士兵從馬上揪下來,“去,把你的馬讓給六爺?!?/br> 聞若青趕上前來,一言不發(fā)翻上馬背,方超把那士兵的長刀遞給他,“六爺,您總算來了?!?/br> 聞若青一笑,“走!” 守門的衛(wèi)兵猶豫不決,吳祈沉著臉點點頭,身后的哨兵敲響戰(zhàn)鼓,“開門——” 城門開了,一伙人氣勢兇猛地沖了出去。 城墻上的尹沉壁也跟著衛(wèi)兵們往那邊跑,跑到那邊看了一會兒后,她拿起城墻上的一張弓。 “別亂動!”吳老將軍喝道。 話音方落,她已經張開弓,一箭射出,箭矢呼嘯而去,正中沖在當先的一名北狄人胸膛,那人晃了兩下,從馬上栽下來。 吳祈瞪大了眼睛。 戰(zhàn)斗很快就結束了,吳老將軍這回一點力也沒出,他回到中軍大帳,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收拾到一半,那兩人牽手進來了。 吳祈咳了一聲,“那個,這里就交給你們了,年輕人,別太貪玩,要做的事很多?!?/br> “是?!甭勅羟喈吂М吘吹馈?/br> 一年半后,正值隆冬季節(jié),朔風割面,滴水成冰。 聞若青在城墻上巡視完畢,回了中軍大帳,他撩帳看了看,又退了出來。 “少夫人呢?她不是說今兒要來營里嗎?”他問帳口的聞竣。 聞竣道:“來過了,又走了,領著人去了月牙谷那邊的核桃林?!?/br> 聞若青點點頭,“知道了?!?/br> 他把方超叫進來交代了幾句,帶著傅寒騎馬往關墻盡頭查看地勢。 倚塹關的城墻沒有修很長,東邊的城墻只延伸到一處山崖,夏天的時候這處山崖經歷了幾次滑坡,已經不復當初的險峻陡峭,漸漸傾斜成一個山坡,最近已經有小股的北狄人從這兒溜進來,想跑到月洄鎮(zhèn)燒殺搶掠一番,雖因燕云軍反應迅速,沒出什么大事,但也很讓人煩惱。 他琢磨著想把垮塌的山坡挖開,把城墻加長,但手頭一時又沒錢。 他和尹沉壁的家就安在吳老將軍原先在月洄鎮(zhèn)的將軍府,說是將軍府,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二進的小院子,破敗簡陋,不過兩人也沒當回事。 等九月聞竣帶著木棉和晴夏過來,還帶來幾大馬車的衣物、書籍和物什時,聞若青方才讓一隊士兵來把院子修整好。 這個家也才基本像個樣子了。 月洄鎮(zhèn)離關墻下的軍營不遠,也就十多里路,但聞若青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基本上吃住都在軍營里。 他接手倚塹關后,先頭一段日子忙于領人修補城墻,整編軍隊,尹沉壁便獨自騎馬在附近四處閑逛。 丈夫曾抽空帶她去月牙谷看過一回,她后來又自己去過幾次,見谷內的土質疏松厚軟,不同其他地方的荒蕪貧脊,想起當初去柏楊莊時看到的那片核桃林,就尋思著能否在這里種植核桃樹試試。 核桃樹的價值不錯,若是能有收成,也許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月洄鎮(zhèn)附近的貧窮狀況。 聞若青一聽很是支持,立刻就撥了一隊士兵給她聽候差遣。 尹沉壁也就忙寫了信給京都的聞竣,讓他去柏楊莊余莊頭處要樹種。 九月初聞竣來時帶來了一批樹種,尹沉壁也領著人把谷里的一片土地翻過兩遍,施了薄肥。 正是播種的好時機,第一批種子播下去了,不久后嫩芽破土,她很是小心翼翼地護著這批幼苗。 如果養(yǎng)護得當,兩三年后就能結出第一批果實。 就是冬季得特別當心,核桃樹喜濕不耐寒,她聽從余莊頭的建議,給樹苗下部涂白刷干,也大面積地搭起了防寒的氈棚。 聞若青查看完關墻盡頭的山勢后,騎馬回了家。 他進房的時候,尹沉壁也從月牙谷回來了。 屋里燃著炭盆,窗下的陶罐里插著一叢紅艷艷的冬青果,進門就覺得一陣暖意撲面而來。 尹沉壁坐在窗下的炕上,一面拿筆在寫著什么,一面抬頭看他一眼,“今兒怎么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嗎?”他興師問罪,“你說今兒要去軍營,結果你去了都不等我一等就跑了,咱倆多久沒見了?” 她笑道:“是是是,我讓人給你燒水,你先泡個澡吧——吃飯沒有?” “沒呢?!?/br> 他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木棉也把飯菜端進來了。 尹沉壁見丈夫吃著飯還愁眉深鎖,便問他,“怎么了?” 他擱了筷子道:“我哥太不夠意思了,我向他要錢,他居然要我自己去給沈尚書要,說他自己也沒臉向沈尚書要錢了,我給沈尚書要了幾回,他總是拖,這關墻不加修不行,這陣子天氣這么嚴寒,北狄人過不了冬,總要進來搶東西?!?/br> 他停了一停,又道:“還有咱們營里的火炮火器,多久沒更新過了,這些可都需要錢。” 尹沉壁沉默一會兒,起身去拿了幾本賬冊過來,把桌上的碗盞一推,丟在他面前的桌上。 聞若青一看賬冊就頭疼,埋怨道:“你給我看這個干什么?” 她伏下身子,整個人掛在他背后,手從他肩膀上伸過去,翻開一本賬冊,笑道:“你瞧瞧吧,咱們有錢呢,你以前在京里那幾個酒樓入的股早都死了,我都抽回來讓俞飛重新入了幾處新的股,收益很好,還有,我和蕊兒一起做的生意發(fā)展也不錯,如今朝政清明,京都城里越發(fā)繁榮了,我們還擴了幾間絲綢鋪子。” “嗯……”他點著頭道,“所以咱們現在有多少錢?” “比你以前的錢多了快一倍?!?/br> “我以前有多少錢?”他問。 她忍不住了,拿手在他頸后楸了一下,“大糊涂蟲?!?/br> 他笑著把她的手捉住,轉身過來將她抱進懷里,“難得糊涂嘛,這不還有你嗎?” “那你要怎么謝我呢?”她撥弄著他的衣領。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她笑著搖頭,“不成,最后受用的不都是你?!?/br> “那你要怎么樣?” 她想了一想,笑道:“你不是說在赤雁關的城墻上給我留了一首詩么?上回咱們去關外了,沒去赤雁關,你什么時候帶我過去看看?” 他一時有點怔然,“其實早想帶你去的,只是這邊一直抽不出時間,你再等我三個月,等開春了咱們就去一趟?!?/br> “好?。 彼粗牟弊?,笑語盈盈,他一口吹滅了燈,俯身吻下去,拉開了她的衣帶。 來年三月,又是春暖花開之際,麗陽驅散塵霾,和風催醉綠意,春.潮氤氳如酒,染遍樹梢枝頭,浸潤原野大地,路邊破土而出的叢叢青草,也貪婪地吸收著陽光雨露,奮力舒展著自己的身姿。 兩人在赤雁關的城墻上,偷偷摸摸地找他以前留下的題詩。 “找到了!”他小聲叫道。 她忙湊過去看。 “枕弓馬上行,星夜至幽城。 殘垣埋白骨,風摧草?;?。 悠然一口酒,疾行出雁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