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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傳來幾聲雞的鳴叫,天已微亮,老人打了個哈欠,心累道:“真不讓人消停?!?/br> 沈無事看事情有所轉機,二話不說先給人道謝:“多謝前輩?!?/br>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老人也沒轍,打量了兩人一眼,無奈道:“算了,進屋慢慢說。” 兩個徒弟睡得正死,完全不知道外頭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們險些失去親愛的師父。 老人恨鐵不成鋼地罵了聲豬頭,請兩人坐下。 沈無事開門見山:“前輩有沒有聽說過危樓老人?” 老人悠哉哉地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養(yǎng)神:“找他做什么?” 沈無事:“討要卦石。? 老人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你們要就給?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br> “沒辦法,”沈無事也覺得不大可能,“既然攬下了這件事,總得試試?!?/br> 老人睜開眼睛,慢悠悠道:“謝聞竹讓你們過來的?” 沈無事一愣:“前輩怎么知道?” 老人哼了一聲:“他之前來討要過一次,被我拒絕了。” 沈無事神色一變,有些不敢相信:“莫非您就是——” 老人半闔著眼睛:“不像么?” “像,”沈無事誠懇道,“前輩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平易近人,德高望重。” 老人心里受用,嘴里卻道:“好了,少拍馬屁,你這小娃娃是誰家教出來的?” 沈無事沒好意思搬出他爹,只是恭恭敬敬道:“晚輩是清明門的人。” 老人聞言,又瞧了沈無事兩眼,這才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瞧:“你是沈權的兒子?” 不等沈無事承認,嘴邊的長胡子都要驚掉了:“沈權都有兒子了?” 沈無事:“……” “也對,”老頭亂七八糟地掰了掰手指頭,“對了,你娘親是夏姑娘?還是白姑娘?還是孫姑娘?” ……沈無事覺得自己知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半晌后:“夏姑娘。” 危樓老人痛心地搖了搖頭,欲語還休。 沈無事趁機道:“那晚輩與您就算是故人了。” “你還真會攀關系,”老人語氣緩了一些,從袖子里拿出塊布滿黑色紋絡的石頭,“喏,你們要的東西?!?/br> 沈無事看著那其貌不揚的東西:“這就是卦石?? 老人點了點頭:“我們也算是有緣,拿去給謝聞竹吧。” 沈無事接了過來,不解道:“這東西真的有傳說中那么神奇?” 老人:“這種事情很玄,只能預測即將發(fā)生的事,不能改變結果。初學者掌控不好,拿到也沒用。不過謝聞竹身邊應該有擅長卦術的人——” 危樓老人頓了一下:“他想要便拿去吧,反正我現(xiàn)在要這東西也沒用。” 沈無事彎著眼睛:“多謝前輩。” “沒什么,”危樓老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快回去成親吧,終身大事要緊?!?/br> 沈無事張了張口,正要解釋。 “好,”裴訣拉住人的手,認真道,“到時候還請前輩賞臉來府上喝杯喜酒?!?/br> 沈無事:“……” 老人打了個哈欠,不滿道:“一晚上沒睡,困死我了。” 沈無事:“那您歇著,晚輩就不打擾了?!?/br> 臨走時,沈無事又買了幾壺酒偷偷地放在門口,這才離開。 天已大亮,折騰了一宿,沈無事也有些困了,兩人在來時住的那家客棧找了駕馬車。 車夫說只能送到城郊附近,到了城郊就不遠了,大概再走一炷香就能到王城。 沈無事坐在馬車里,腦袋隨意靠在后頭,閉著眼睛補覺。 快睡著時,沈無事突然想起剛才的事,調侃道:“沒想到王爺忽悠起人來還真有一套?!?/br> 裴訣:“什么?” 沈無事唇角一勾:“聘禮啊,剛才還說得像真的一樣,這才一會兒功夫就忘了?” 裴訣:“……” 沈無事有一下沒一下地跟人搭話,在馬車的一顛一顛中很快就睡著了。 裴訣怕人磕著,伸手墊在人腦袋下頭。 沈無事睡得尚淺,被這動靜吵醒了,不滿地哼了幾聲,迷迷糊糊地靠在裴訣肩膀上繼續(xù)睡。 兩個時辰后,馬車停了下來。裴訣付了銀兩,將睡得死沉的沈無事抱下馬車。 懷里的人睫毛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就又呼吸均勻。 ……被賣了都不知道。裴訣內心無奈,小心翼翼地抱著懷里的人。 一炷香后,前方開始熱鬧起來,裴訣喚道:“沈無事?!?/br> 沈無事沒動靜。 裴訣揉揉人腦袋,又喚了一聲。 “嗯……”沈無事這才迷迷糊糊醒過來,聲音還有些黏糊,“到王府了?” 裴訣:“快了。” 沈無事揉揉眼睛,從人懷里跳下來,伸了個大懶腰。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就是肚子有些餓。兩人在附近找了家吃飯的地方。 鄰座的人正在閑聊天,一男子說他上次送給自己心上人一盞孔明燈,現(xiàn)在他們孩子都有了。 沈無事無意間聽到,被逗樂了,開玩笑道:“一個孔明燈就收買了?起碼得十個吧。” 裴訣沒有說話,給他夾菜。 吃完飯就不早了。冬日晝短夜長,街上陸續(xù)能見著幾個人影,兩側的店鋪亮起了光,路邊偶爾有賣雜物的小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