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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禎凝眸,看他片刻,聲音仿佛是從地底下浮上來的:“你想死嗎……” 宗謐輕聲笑了幾聲,他怕宗禎嗎?當(dāng)然怕,畢竟宗禎是太子,他只是鄭王。可是怕還有用嗎?早在宗禎發(fā)現(xiàn)他試圖偷親姬昭的時候,一切就再也無法挽救,表面平靜徹底破裂。 往后的路,要么就老實做宗禎的狗,要么就—— 反正宗禎沒有理由無緣無故地處死他,即便要找法子,也總要時間,即便想要暗殺他,也要過了他這么多親衛(wèi)的關(guān),殺死他沒有那么容易。 他這些天一直很愉快,他早就想取代宗禎,取代宗禎的一切,從前還有擔(dān)憂,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余地,左不過破釜沉舟罷了。 宗謐笑道:“我聽說姬昭去山上了,哈哈,殿下,姬昭是在躲您吧?對了,您或許還不知道,姬昭知道您要娶王曦的事了,他們倆可是青梅竹馬——” 宗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低頭看去,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胸口處,離心臟已經(jīng)很近,鮮血順著刀口往下流。 宗禎抬頭看他,手上的刀子轉(zhuǎn)了半個圈,輕聲道:“下一回,這把刀,可就不會再偏了。你是鄭王,一家老小能依仗的,只有你,鄭王為人還是謹慎些的好。” 說完,宗禎拔出匕首,將宗謐的身子一推,抬腳走了出去。 宗謐回頭看他,晃了晃,到底是捂住傷口重重倒在地上,滿地鮮血。 只是即便如此,宗謐眼中也全都是笑意。 他還是覺得自己贏了,他想要一直贏下去。 宗禎沒有回宮,而是吩咐去姬昭家中。 主人一走,平陽侯府中也安靜不少,宗禎沒有下馬車,更沒有打算進去看看,他叫馬車停在后門處,就這么坐著。 保慶小心問道:“殿下,您不進去嗎?” 宗禎沒有說話,他只是有一點想姬昭,只需在這里安靜待上片刻就好,他不會再輕易進入姬昭的世界。 他想到宗謐的那些瘋話。 是的,那天他就發(fā)現(xiàn)了,宗謐膽敢覬覦姬昭。 剛剛他為什么要朝宗謐下手?因為他嫉妒宗謐啊。 因為就連宗謐這樣的人,都能向姬昭表達心意。 而他—— 哈、哈、哈。 他在心中涼涼地笑,他卻連表達心意的權(quán)利也沒有,因為他不能破壞姬昭與meimei的安穩(wěn)人生。 可是又能怪誰呢,是他欽點姬昭做的駙馬啊。 宗禎坐在密閉的馬車中,一直坐到天黑,依然一動不動。 保慶、程深都不敢說話,自從那天從公主府回去后,殿下就如此,幾乎不說話,駙馬去眉州后,他更是一個字也沒有,每天面無表情,今天又—— 他們倆心中嘆氣。 春天已越來越近,就連夜風(fēng)都是這樣溫柔,宗禎還能想到過年時,和姬昭說好了要一起去山上住幾天,說好了要好好陪他玩幾天的。 宗禎正發(fā)著呆,忽然聽到車外有百靈鳥的叫聲,“是誰!”陳克業(yè)已經(jīng)上前,抓住遠處大樹下的幾個身影,那幾人反抗,還想跑,顯然不是陳克業(yè)他們的對手,陳克業(yè)抓住他們幾人,喝問,“大半夜地,你們?yōu)楹瘟鬟B在平陽侯府門外?!” 程深跳下去看了看,回來告訴宗禎:“陳大人抓到幾個人,就躲在不遠處的樹下,難怪我們都沒有瞧見,他們在吹哨子,不知道是誰,不知有什么目的。” 事關(guān)姬昭的安危,宗禎肅然道:“拉過來……” “好的!” 王曦與她的侍女、奶兄弟被陳克業(yè)拖過來,他們逃不掉,王曦嚇壞了,她就怕會連累到姬昭,然而被捉到車下,她頭上戴著的風(fēng)帽被人掀開,陳克業(yè)與程深都愣住了,這,這不是未來的太子妃娘娘么…… 王曦閉著眼睛哭,她的奶兄、侍女即便被控制著,也非要到她身前擋住她。 聽說是王曦,宗禎立馬從馬車里出來,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哭。 看了片刻,他跳下馬車,看著即便哭泣還是那般美貌的王曦,他的聲音更為死寂:“你跑來此處做什么?還想著哭求姬昭納你做妾?” 王曦聽了這話,大驚抬頭,她不認識宗禎是誰,這個人卻認識她!還說出這樣的話! 她慌亂道:“你,你別胡說!你別胡說!” “怎么,他愿意納你為妾么?” 王曦到底是女孩子,臉早就紅透了,她大聲道:“你別胡說八道!昭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會為我好!” “呵呵……”宗禎冷笑,見了鬼的「昭哥哥」。 王曦重申:“希望你別再胡說!”她還弱弱威脅道,“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半夜過來,所為何事?”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聽說你要嫁給太子,你若不告訴我,不如我把這件事告訴太子?” 王曦害怕地看他,“說……”宗禎冷冰冰吐出一個字,王曦怕得又是一個哆嗦,宗禎朝陳克業(yè)示意,陳克業(yè)眼看著就要朝她的侍女下狠手,王曦哭道:“我是來找駙馬的,百靈鳥的叫聲是暗號,哨子是昭哥哥送我的?!?/br> 很顯然,王曦并不知道姬昭已經(jīng)不在家。 宗禎朝她伸手:“哨子給我……” 王曦邊哭,邊無法理解地看他,宗禎淡淡道:“他是駙馬,你將來是太子妃,怎么,留著這樣的東西做什么?你不會以為,姬昭還喜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