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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回身就準備走。 身后響起宗禎妥協(xié)而又有些落寞的聲音:“既要去,那便去吧?!?/br> 姬昭站定,背對他,宗禎又道:“只是,何七娘,不能帶去?!?/br> 姬昭笑了聲,他本來還真不準備帶何七娘去的,他討厭身邊有陌生人,但是宗禎這么說了,他還偏要帶,他不僅要帶,他還要故意說:“我就要帶她過去!我是公主的駙馬,又不是你的誰,你沒有權利命令我!公主都許我納妾,我不僅帶她過去,我還要納她做妾呢!少管我的閑事,太子殿下!” 姬昭一氣說完,直接跑了。 宗禎留在原地,過了半晌,伸手摁住心口,彎腰猛烈咳嗽出聲,咳了許久許久。 姬昭跑出正廳后,跑到后花園,坐在常釣魚的河邊,看著水面發(fā)呆。大約一刻鐘,就有人來告訴他,太子回去了,還道:“太子似乎不太舒服,一直咳嗽。” 姬昭回頭看往大門的方向,看了半晌,到底是繼續(xù)看向水面,沒有說話。 他不會再去擔心這個人了。 次日一早,幾位舅母與殷櫞一同過來,他們敘了會兒話,舅母轉告他外祖母交代的一些事,便送他與殷櫞出門,他們將與使官在城門外匯合。 杜博等五人,他沒放出來,依舊關在柴房里,魏mama留在家里守門,姬昭上了馬車,和舅母們揮手道別,車隊便往城外駛去。 殷櫞、殷鳴都騎馬,塵星陪他坐馬車,殷櫞敲敲車窗,奇怪問道:“小叔,后頭那輛馬車里,怎么還有個小娘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你身邊的侍女?!?/br> 姬昭到底是答應帶何七娘一起去涼國,大部分原因還是在和那人斗氣,不過姬昭不會承認的。殷櫞問他話,他也不想回答,還是塵星告訴殷櫞對方的身份。 殷櫞應道:“原來她就是那個小寡婦啊,倒是的確長得漂亮嘛!” 姬昭沒有接話,本還想開開小叔的玩笑,見他興致不高,殷櫞也很乖地沒有再問他。 到城門外,使官們已至,都在等姬昭。 姬昭一到,車隊即刻便出發(fā)。隨行車馬過多,兩國不通水路,他們這次走陸路,路上大約要走上一個月的時間,涼國皇帝過生辰是十月,如今是八月底,時間算是很充裕,如今兩國關系融洽,出使就等同于去鄰國玩一遭,使官們個個笑瞇瞇的,心情都很好。 姬昭卻縮在馬車里,也不愛下來。那天他跟宗禎吵架,塵星他們并未親眼所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在眼里都很著急,問他,他也不說。 塵星擔憂道:“也不知道城里現(xiàn)在如何,文家的那事要怎么處置呢?” 姬昭這才接了句:“隨他們去,愛怎么就怎么著。” 反正他都出來了,眼不見心不亂,剛說完,殷櫞跳上馬車,捧來一碗湯遞給他:“小叔,你嘗嘗?!?/br> 他們正停在半途休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姬昭問道:“你哪里來的熱湯?” “是那個何七娘做的!她帶了鍋,他們去湖里叉了幾條魚,生火本打算烤魚吃,她要了條煮湯,叫我拿給你喝呢?!?/br> “多謝她了……”姬昭朝他勉強笑了笑,“你自己喝吧……” “你不喝?可香了……” 姬昭搖頭,殷櫞喝了幾口,說著「鮮」,又勸他:“出來玩嘛,小叔你別這樣,城里那些破事別管了,曾祖父也說了,你離開金陵,他就會出手幫你洗干凈那些臟水的,你別擔心?!?/br> 姬昭才不擔心這個,只是他真正擔心的,也根本沒法跟他們說。 傍晚歇在驛館,他下車時,碰著何七娘,笑道:“多謝你了,只是路上辛苦,你往后不必再做湯。” 何七娘搖頭:“不辛苦不辛苦!駙馬愿意帶我出來,我不知有多感激您!我不過是做些吃的而已!很便宜的!” 他知道何七娘到底有多倔,也懶得多費口舌,朝她笑笑,就先進了驛館。 不一會兒,何七娘又在驛館的廚房里做了幾樣點心給他們送來,他沒吃,全被殷櫞他們吃了,據(jù)說味道還不錯。 后頭兩日,但凡是歇在驛館里,何七娘都會借用驛館的廚房給他們做些吃的。 姬昭也收到外祖父寄來的信,說最新調查結果已經出來,文貴仁是被逃出來的余新給殺死的,外祖父曾跟他說過,重要事情在信上提及,總歸是不安全,因而這封信中,外祖父也沒有多說,只是叫他別擔心,這件事已經完全跟他沒有關系。 姬昭卻看得懂,果然如他所想那般,栽進去的還是那些人,必定又是太子殿下的手筆。 姬昭這幾天其實情緒都比較低落,難言的低落,此時想到這些,心里又冒出火。睡前,他把外祖父的信拿出來看了好多遍,越發(fā)睡不著,他從床上坐起身,瞄到在榻上睡著的塵星。他回頭看窗外,想出去散散心,吹吹風,讓腦袋清醒一些,卻只想獨自一人待著。 他悄悄從床上起來,拿上披風,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托從前的福,他比較熟練地順利翻窗戶爬了出去。 月末,月亮已經不圓,幸而今天沒有云層遮擋,也不至于看不清腳下的路。 他將鞋子穿好,再將披風披好,往驛館的后門走去。 驛館后頭有個小山坡,坡上有涼亭,他想到亭子里坐坐。 豈料走了幾步,身后有人小聲叫他:“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