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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宸公主用袖子掩口笑,姬昭尷尬地也跟著笑了笑。 若是外祖母不在,兩人各住各的,也沒什么,長輩到底在,他們就是演戲,也要演好了。 福宸公主輕聲道:“你叫你院子里的人口風(fēng)緊一些,咱們倆不住一個屋,這樣即可。” “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他們倆真住一個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福宸公主微笑道:“我知道駙馬的意思,咱們倆這般相處便是極好了。” 山風(fēng)溫柔,夏夜涼爽,他們倆在莊子里隨意逛著,一直走到天黑,經(jīng)過池子,還有螢火點點,姬昭的心情極好,有些話脫口而出:“公主,心中是有個喜歡之人的吧?” 問出口的瞬間,他便后悔了,趕緊又道:“對不起……” 福宸公主也是愣了愣,又側(cè)臉看他,笑道:“其實也沒什么?!?/br> 姬昭沒指望她會說,也沒有再問,指著前方的路:“公主,咱們往這兒走吧。” 福宸公主卻停住腳步,看著夜色里遠處的山巒,忽地就道:“他叫裴容……” 這也太突然了吧,這個名字還很熟悉,姬昭猛回頭。 “很吃驚?”福宸公主又被他給逗笑了,笑后卻是滿眼輕愁,“他是大報恩寺山上的養(yǎng)鹿人。” 姬昭再度驚詫,他也想起這人是誰了,他住在寺廟里時,也聽小沙彌們提起過。 他來到這里也快有一年,此時的女子倒也不至于不能出門,但大多還是久在深閨,成親時也大多講究門當戶對,大多數(shù)人直到成親夜才是初次見到夫君。 福宸公主這般身份,竟然會喜歡寺廟里的一個和尚! 福宸公主知道他想偏了,再笑:“他不是和尚,他是被和尚撿回來的小乞丐,不曾出家。” 小乞丐也并沒有比和尚好很多好嗎?福宸公主是怎么認識這樣的人,還會喜歡上的?! 姬昭好奇得很,福宸公主卻沒有仔細說他們是如何相識的,只說:“他與我身份不符,被哥哥趕出了金陵?!?/br> “…” 這倒的確是那位神經(jīng)病太子殿下的作風(fēng)。 “不過我不怨哥哥,哥哥是為我好。” 姬昭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了,因為在這個時代,公主的確是不可能下降這樣身份的人的,從另一種層面上來看,太子或許的確是為公主好吧。 可是,話又說回來,福宸公主這樣的身份,都投胎成公主了,還是帝國唯一的公主,憑什么不能依著自己的性子活一回呢? 姬昭便問她:“公主不曾找過他?” “找不到的……”福宸公主幽幽道,靜了片刻,她才又回頭對姬昭笑,“我知道,父皇賜婚于你,是委屈了你?!?/br> “不,不?!?/br> “皇命如此,我們怕是一生都要如此,但是,駙馬只要你有心儀的女子,定要告知于我,我會幫你納她為妾,她的孩子會繼承你的爵位。” 姬昭又趕緊拒絕,福宸公主笑了笑,再沒說話,兩人靜靜地走回院子。 臨分開前,姬昭說:“公主,不論如何,至少去試著找找,別讓自己的人生再留遺憾?!?/br> 福宸公主怔住,姬昭朝她拱拱手,先走了。 塵星聽到他們倆說的話,進了屋子,小聲嘀咕:“郎君,您這么勸公主……那您自己呢?” “啥?” 殷鳴一把將塵星拽出去:“你少說幾句!” 塵星不忿道:“既然公主也有喜歡的人,何不各自成全呢?若能和離,咱們郎君也就不用再當這什么駙馬了,也能跟王娘子在一起了……” 后來殷鳴又罵了他一通,把他拉遠了。 姬昭還是聽到些許,這才后知后覺地想到王曦,他們是在說王曦吧? 姬昭哭笑不得,這完全不一樣的啊,喜歡王曦的是老祖宗,不是他。 不過睡覺前,躺在空曠的床上,他再想到自己跟福宸公主的話,他不禁也很好奇,若是他有喜歡的人,他會怎么做? 他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誰,非要有個人的話,是小時候看的兒童頻道的那個主持人小jiejie,笑起來甜甜的,眼睛像月牙。他再努力想想,他也挺喜歡給他治病的白醫(yī)生,打針時總比別人輕些,還會笑著逗他。 可是如果要他跟這些人結(jié)婚? 他嚇得趕緊搖頭,埋頭鉆進枕頭里。 等他真的有了喜歡的人,再cao心這些事吧! 不過若是福宸公主真要找那個裴容,他倒是可以幫忙。 夜里,宗禎起身,帶了人悄悄地出了皇宮,來到金陵東北方向的一處民宅里。 陳克業(yè)輕手輕腳地給他打開門,天井里守了足有十名侍衛(wèi),宗禎揭開風(fēng)帽,十名侍衛(wèi)悄無聲息地給他行禮,穿過天井走進屋內(nèi),角落里被捆著的人見有人來了,死命掙扎,塞了布巾的嘴也不時「唔唔唔」。 宗禎點頭,陳克業(yè)上前,蹲下身威脅道:“給我老實點!問什么答什么!”又拿把鋒利的匕首橫在他的脖頸上,“只要你敢喊出聲,即刻殺了你!” 對方不敢再動,陳克業(yè)拿了他口里的布巾,他開口就要嚷,陳克業(yè)直接將刀刃沒入他的脖頸,脖子上現(xiàn)出一絲血線,鮮血往下滴落,他再也不敢動了。 宗禎用帕子捂著嘴又咳了幾聲,往前走了幾步,淡淡道:“我問你幾個問題?!?/br> 那人不想就范,陳克業(yè)的刀子又往里進了一厘,陳克業(yè)笑:“是想立即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