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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師傅的雙眼,在夜里仿佛那野狼,暗暗地發(fā)著光,不時瞄向四周。 鄭王府內(nèi),宗謐坐在窗邊,沒有點燈,手扶在窗棱上,手指不時點幾下,心里不時地算著時辰,夜實在是太安靜了。 因而當他的窗外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時,饒是他,也不由驚得怔愣片刻。 他剛要起身,寒光一現(xiàn),一把劍已經(jīng)橫在他的脖頸上。 宗謐立即抬眼看去,男子蒙面,宗謐不由冷笑道:“避過我那么多的侍衛(wèi)來我屋里,難道只是為了殺我?” 對方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是,我不是世子,世子能大費周章地來這么一出,連京官都敢利用,好陷害府上四公子,我卻不愛費勁,我也沒有世子那個本事?!?/br> 宗謐聞言,聲音更冷:“那你愛個什么?!?/br> “我啊……”他淡笑道,“我什么也不愛,我就愛看個熱鬧,是以我今夜來看看世子的熱鬧?!?/br> “這位俠士既不是為了來殺我,不妨有話直說!” “我是感慨世子這一出本該完美,偏偏差了一環(huán)?!?/br> “哪一環(huán)?” “世子啊您想想,郭府上的那位肖大夫,當真會無緣無故消失?” 宗謐的眼神忽然變得陰冷:“你到底是誰?!” “只是一個愛看熱鬧的人啊,話已至此,世子,回見。”說完,那人收了劍,身姿輕盈,轉身就要走,仿佛真的只是為了過來說上一通廢話,說完就走。 走了幾步,他又退回來,雙眼彎起,笑著告訴宗謐:“對了,世子,你猜猜金陵這次派來幫著治喪的人是誰?” “是誰?!” “駙馬姬昭……”他再對宗謐笑了笑,一躍跳上了屋頂,很快便消失不見。 宗謐卻是猛地站了起來,手扶著窗棱片刻,他回過神,高聲喊道:“來人!” 姬昭他們安安靜靜地行走在山路上,走了很久,什么事也不曾發(fā)生,姬昭甚至覺得有點無聊,又快要睡著了,馬車忽然磕到塊石頭,猛地一震,姬昭給震醒了,塵星立馬伸手將他護在身后,路兩邊的草叢里也跟著響起「窸窸窣窣」聲,姬昭精神一振,正想掀開簾子看看,被殷櫞死死摁住,壓著聲音道:“小叔別出來!” 剛說完,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姬昭的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眨,便聽到接連而來的兵器聲,還有人大吼:“都給我上!我們桂州的事還輪不到京里的狗官來管!將他們都留在這里!” 姬昭不由問車外的杜師傅:“杜師傅!杜師傅!怎么樣了!” 杜師傅的聲音很鎮(zhèn)定:“駙馬莫要擔憂,暫時無事?!?/br> 姬昭瞬時也鎮(zhèn)定了。 他看不著外面的情況,只能聽到車外的打斗聲,又問:“杜師傅,后面幾位大人沒事吧!” 杜師傅回他:“駙馬放心,侍衛(wèi)們會保護幾位大人的,而且他們這次的目標是您,您的馬車最顯眼?!?/br> “…” 姬昭又聽了會兒,沒人說話了,只有更為激烈的打斗聲,他又問:“杜師傅,你沒事吧,要不也進車里躲躲?!” 杜師傅只「嘿嘿」笑,他看著那些人打成一團,只恨自己要保護駙馬,不能上去也打兩圈,姬昭又在里面問他:“杜師傅,可有人受傷?不是說只要說我是駙馬就行?那就快些說?。 ?/br> “駙馬您別急,這些人本就是為了設局,不敢動真格。讓他們打上一會兒,總要套出些話來。” “我家櫞哥呢?!怎么聽不著他的聲音了?!” 杜師傅瞄了眼,殷櫞早就殺到最后頭去了。 殷櫞也是自小練武,這是頭一回動真格地上陣,可他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就沒誠心跟他打,只是做做樣子,他原先是在馬車旁跟人打的,那人被他打得往后退,直接退到了最后。 這樣消極,殷櫞還非要逼他跟自己打,專挑對方的命門去揮劍。 對方被逼得不得不又退到姬昭的馬車后,猜測這就是這次來的最大的官,想著樣子也做得差不多了,他怒吼:“狗官!別以為我們王爺沒了,我們世子就能任人欺負!啊——” 他大喊一聲,舉著手里的劍直接朝姬昭的馬車劈去,杜師傅在車前,聽到那人怒喊時,已經(jīng)迅速起身,轉到車后,抬腳便是一個回旋腿。 車前卻又緊跟著飛來一人,喊的也是類似的話,什么“為我們家世子報仇!”之類的,趁沒人的當口,他直接舉劍朝車門刺來,卻也裝模作樣地只刺進劍尖。 塵星嚇得還沒有反應,姬昭已經(jīng)拉著他往旁邊一躲,躲開鋒利的劍,隨后他便舉著手里的短刀,門也沒開,對著門外就是好一頓刺。 結果,還真被他瞎刺給刺中了…… 對方痛得一聲悶哼,殷櫞與杜師傅嚇得全都退回來,瞧見釘在門上的人,也愣了愣。姬昭興奮地把刀又給拔了,一腳踹開門,看著那人倒在地上,他爬出來,高興道:“被我給放倒了?!”說著他就跳下車,還想給對方來上幾刀。 “狗官——”遠處,又是一道身影飛撲而來,殷櫞抓起姬昭就放到車上,杜師傅則是迅速迎上去,他卻忽地轉身刺向姬昭的馬,馬兒仰頭就是一聲長長的嘶鳴。 殷鳴他們不知為何,這時竟也回來了,殷鳴直接飛奔回來,與殷櫞合力去制馬,瘋馬的勁太大,被他們倆抓住,只能原地瘋狂打轉,帶得馬車也團團轉,姬昭都快給轉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