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瞧起來約莫四十歲,與當下中年男子一般留著胡須,與福宸公主竟有八分相似,是位美男子,哪怕已經(jīng)有了年歲,他的眼眸盛滿暖融,與姬昭想象中的仁宗極像。 姬昭也不敢看太久,已經(jīng)移開視線,任仁宗皇帝打量,心中卻想,公主與仁宗皇帝都長得好,那個據(jù)說也與公主長得一樣的殺人狂魔太子殿下,也是這般相貌? 想到這樣的臉,笑著殺了自己,姬昭不由就要打寒顫了。 他打著寒顫,忽地聽到福宸公主的啜泣聲,他嚇得趕緊看向她。 這是干什么!他又沒有欺負她! 仁宗皇帝瞧見宗祾哭了,果然立馬皺起眉頭。帝王到底是帝王,皺起眉來壓力極大。 他看了眼姬昭,已經(jīng)伸手給宗祾:“祾兒這是怎的了?”說著,他再輕飄飄看姬昭一眼,“可是有人欺負你?” 姬昭聽了這話,只好立馬站了起來,不敢多話。 宗祾的哭聲卻是變大,起身撲到仁宗皇帝懷中。 福宸公主雖說受盡寵愛,卻也已經(jīng)十八歲,又生在帝王之家,父女之間再親近也不會如此。仁宗皇帝顯然也怔愣片刻,才攬住宗祾,著急問:“這是怎的了?告訴朕!告訴父皇!” 宗祾只是哭,仁宗皇帝抬頭,怒視姬昭:“可是你欺侮公主!” “…”姬昭冤枉! 他除了今早起得晚了點,沒給公主搬屏風,啥也沒干??! 姬昭也是大家子弟,又不是古人,對皇帝沒有敬畏心,被他這么一說,倒也不曾害怕,卻也知道做出個認真認錯的模樣來,本想說些什么的,可他本就成天躺在床上,與人打交道很少,不太會說話,說多錯多,他索性閉嘴。 仁宗皇帝越看越怒,正要叫人進來,宗祾哭著搖頭,抬頭看他:“父皇,駙馬不曾欺侮我,駙馬待祾兒極好?!?/br> “那你為何要哭成這般?你告訴父皇!父皇給你做主!” “駙馬當真不曾!祾兒,只是太過想念父皇……”宗祾很多年沒有見過父皇,于她而言,上次見到父皇已是近十年前。 仁宗皇帝又好好問了半晌,宗祾一口咬定姬昭真的沒欺負她,他才算,又叫姬昭再坐下。 姬昭覺得很郁卒,這叫什么事兒啊。 好在福宸公主還算有良心,又百般將他夸贊,說他到底有多好,給她倒茶,替她拿吃的等等,仁宗皇帝的面色才又漸漸好轉(zhuǎn)。 聽得姬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些事他一件都沒干過,他頓時覺得,公主人不錯! 公主給他說了這么一通好話,仁宗皇帝看向他才又有笑意,并問:“駙馬往后可有打算?” 這是問他以后要做什么? 姬昭也不知道,他剛來,什么都還沒鬧明白,只大約記得,這個年紀的姬昭似乎是剛到金陵,成為駙馬后,身上也沒有職位,倒是當了個什么侯爺。不過這也理所當然,尚了公主,哪怕是為了公主面子好看,皇帝們都會給個爵位。 若是實在要個答案,他以后想一直玩兒……什么也不干。 不過這么說,怕是要被皇帝劈死。 姬昭便乖巧道:“姬昭剛至金陵,所知甚少,一切聽從陛下安排?!?/br> 姬昭是仁宗皇帝親自選中的人,卻也是頭一回見到本人。當時是太子私下去瞧了人,回來說配得上福宸,他才定下這個人選。 福宸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們是天家,已無再貴,對于駙馬的要求,也只有人品與相貌、家世。 姬昭三樣都占,方才宗祾說了那么多,可見姬昭是真的好,才能使他向來驕縱的女兒如此,又見姬昭的確一副好相貌,不愛爭先,話不多,想必能與公主相處得更好。仁宗皇帝非常滿意,覺著這個駙馬挑得好,本還想再等等。 此時便直接道:“你是個好孩子,既與福宸完婚,同樣是朕的孩子,往后便稱朕「父皇」吧?!?/br> 姬昭多少有點受寵若驚,這位仁宗到底名不虛傳。 他自是立即起身,再行禮拜謝,并乖乖喊了聲「父皇」。 仁宗皇帝露出真切笑容,接著也果然賞了他侯爵,封他為平陽侯,給他在金陵郊外賞了一千畝的良田,城內(nèi)還賞了座宅子,做他的侯府,零零碎碎還賞了許多金銀珠寶與字畫。 姬昭謝了恩,又陪坐大約半個時辰,聽他們父女說話,問到他了,他偶爾答幾句。 興許因為宮中人少,這對天下最為尊貴的父女說起話來,竟與平民家中一般,很有親切感,比他上輩子的家庭氛圍還要暖和,還交代他們倆要好好過日子呢。 姬昭聽得還挺津津有味,說得差不多,仁宗皇帝才道:“你皇兄一直惦記著,已等待許久,去吧。朕還得見人,不留你們用午膳了?!?/br> “是……”宗祾起身,仁宗又道:“你皇兄,面冷心熱?!?/br> “祾兒知道……”宗祾低聲應下,仁宗拍拍她的手:“去吧……” 在一邊低著頭,實際暗中觀察的姬昭,則是想到,看來公主和太子關(guān)系不太好啊! 福宸公主起身后,他自是跟著一道走,仁宗皇帝卻又叫住他:“日后總要有個差事做,朕將這事交給太子,你同太子好好說道說道?!?/br> 姬昭只得應下,與公主告辭離去。 往東宮去的路上,姬昭想與公主道聲謝,公主卻兀自出神的模樣,他也不好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