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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攝政王他揣了朕的崽在線閱讀 - 第54頁

第54頁

    “元樸案子審的如何了?”

    他不打一聲招呼突然推門進去,將埋頭書案的樂正淳嚇了個夠嗆。

    樂正淳慌忙起身,將桌上亂成一團的卷宗隨意歸置了一下,匆匆整理了一番儀容,“陛下……”

    “不必多禮,坐下吧?!奔o宣靈說著,走到桌案前隨意翻看著,“案子可有什么進展?”

    樂正淳沉沉的嘆了口氣,搖頭道:“幕后的人將自己的身份滿得很嚴實,帶回來的這些人里,有不少原先也是受害者,只是如今都……”

    像被馴化了的狼,早就失去了爪牙,只會向主人搖尾討好,以示忠心。

    紀宣靈對這樣的結果并無多少意外,“秋水坊呢?”

    “除卻和姚三有過買賣交易外,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疑點。鴇母秀娘一問三不知,說自己以為姚三只是個普通人牙子,把責任都推到了死去的姚三身上?!?/br>
    如此看來,線索似乎都斷了。

    可紀宣靈又清楚地知道,此事同谷文瀚和呂源都脫不了干系。區(qū)別只在于,呂源或許參與不多,甚至不清楚谷文瀚在背地里干了許多足以把他拖入深淵,令其萬劫不復的事。

    所以此事到目前為止,能夠找到的,和呂源有聯(lián)系的,只有呂思雍是秋水坊東家這件事。

    二人雖然狼狽為jian,互相卻完全不信任。

    他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紀宣靈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呂公子既然是秋水坊的東家,怎么不請他來大理寺坐坐?”

    也不知道過去了這么久,呂公子被打了板子的屁股還疼不疼。

    “這……”樂正淳猶豫片刻,“要是將呂公子請來,左相那里?”

    紀宣靈抬眸不經(jīng)意瞧了他一眼,奇道:“元樸似乎顧慮頗多?”

    他以前可不會這樣優(yōu)柔寡斷。

    “你只管把人請來便是,其他事自有朕替你擔待?!奔o宣靈道。

    云幼清上次光天化日就敢把人綁了,如今不過是請呂思雍來大理寺坐上一坐而已。紀宣靈親口諭旨,有理有據(jù),名正言順。呂源再怎么權大勢大,也不能抗旨不遵,公然謀逆。

    畢竟所有人眼里最有可能謀逆的攝政王,還什么都沒干呢。

    話說到這份上,樂正淳自然只有答應的份。

    “臣領旨……”

    紀宣靈翻著他從那些人口中審訊得來的供詞,靜默許久,整個房間里只有他時不時翻紙張的輕微摩擦聲。

    “元樸對谷彥林此人怎么看?”他忽然問。

    “谷彥林?”樂正淳愣了一下,“陛下怎么突然提起他來了?”

    紀宣靈直直盯著他,不知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來,“昨日,朕不小心知道了你與他見了一面,所以很好奇,你二人是何時有的交集?”

    樂正淳和谷彥林雖然年紀相仿,卻因各自出生的緣故,并無太多交集。甚至于,二人科考也不是同一年,連同窗都算不上。

    紀宣靈沒有跟他拐彎抹角,直接就問了出來,反倒打得人措手不及。

    樂正淳眼神躲閃了一下,低頭斂眸道:“臣與他只是偶遇罷了?!?/br>
    “是嗎?”紀宣靈視線始終未曾移開。

    “是……”

    紀宣靈沒有再追問,將手里的供詞放下,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樂正大人接著忙吧,朕就不打擾了?!?/br>
    “恭送陛下……”樂正淳彎下腰,看不清臉上神色。

    從大理寺出來,紀宣靈的心情并不輕松。

    他二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盡管樂正淳在某些方面的固執(zhí)完全不輸他年邁的祖父,但紀宣靈從未懷疑過他的忠心。

    只是……樂正淳的不坦誠,讓他迅速在心底生出了無數(shù)的疑慮。

    大約是他的心思太過沉重,回去陪皇叔吃飯的時候,云幼清忍不住問了一句。

    “發(fā)生什么事了?”

    對上云幼清關切的目光,紀宣靈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他想起自己迫不及待邀皇叔去天香閣坦誠相告的那天,云幼清說他會是個好皇帝。

    紀宣靈曾經(jīng)也是這樣認為的,至少在失去皇叔的那幾年里,他勵精圖治,夙興夜寐,也確實做成了很多事。

    可他始終對此抱有一些懷疑。

    他像個孩子一樣俯身趴到云幼清腿上,“皇叔,我好像不適合做皇帝。”

    “為何這樣說?”

    云幼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隨后一只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動作充滿了安慰的意思。

    紀宣靈作為先帝唯一的孩子,可以說是從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從不曾經(jīng)歷任何勾心斗角。雖然是太子,卻天真調皮的過了頭。

    他從不是個冷心冷情,冷酷無情之人,所以才會一次次因云幼清的決絕暴躁狂怒,同他慪氣,同他翻臉。

    樂正淳今日的反常讓他不得不對其產生了諸多懷疑,站在皇帝的身份上,這并沒有什么錯。然而作為朋友,他心里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失落更多一些。

    “我做不到心無愧疚地去懷疑自己的親近之人,可坐在這個位置上,好像又不得不把人往最壞的地方想。我不想有一天得了疑心病一樣,對身邊每個人都充滿戒備。”

    那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云幼清無奈嘆氣,但凡紀宣靈有個兄弟,這個位置都輪不到他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