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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傅奕行放下了刀叉,銀質(zhì)的餐具和瓷盤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了清冽的一聲。 交談聲戛然而止。 謝長樂被這一聲吸引了過去,側(cè)過頭:“傅總?你有事嗎?” 傅奕行冷冷地掃過坐在另一側(cè)的秦秋聲,生硬地說:“食不言?!?/br> 謝長樂感覺到有些無語:“……” 明明傅總的年紀(jì)也不大,偏偏要奉行這些古板的規(guī)定,活像是個中老年人。 場面冷了下來。 傅奕行說完以后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謝長樂不會喜歡這些,可出口的話又沒辦法咽回去,只能繼續(xù)保持沉默。 還好這時候秦秋聲站了出來緩解氣氛:“這可能是傅家的規(guī)定,現(xiàn)在在外面,用不著這么守舊吧,傅總?” 秦秋聲分明在笑,但看過來的時候,一雙眼睛里卻滿是挑釁。 傅總沒有說話。 他站了起來:“失陪一下。” 身后,還能聽見秦秋聲對謝長樂說的話,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他聽到:“傅總一直都是這樣的嗎?真是有點不好相處呢?!?/br> 謝長樂的回答是:“唉,他這人的性子就是這樣,我都習(xí)慣了。你不要在意啊。” 傅奕行強(qiáng)壓住這股煩躁,走出了包廂,直徑來到了吸煙區(qū)??傻鹊搅艘院蟛虐l(fā)現(xiàn)沒有帶煙,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傅奕行低下了頭,燈光灑在了他的臉側(cè),顯得棱角分明。一股冷風(fēng)吹來,吹得他稍稍冷靜了一些。 若是平時,傅奕行必定是不耐煩與秦秋聲糾纏,也不會將他的挑釁放在眼里。 但現(xiàn)在,關(guān)心則亂。他更顧及謝長樂的想法,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得人生氣。 這般小心翼翼,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傅奕行也不知這是好是壞,細(xì)細(xì)品味了一番,待心緒平定后,又走了回去。 謝長樂覺得傅總有點怪怪的。 自從出去一趟回來以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時不時地插入他們的談話。 傅總博覽群書,知識儲備龐大,不管是什么都能接的上話。娛樂圈、商業(yè)、房地產(chǎn)……樣樣信手捏來。 謝長樂第一次知道,原來傅總說話也可以不噎人,能夠相談甚歡。轉(zhuǎn)念一想,可能只是以前沒有必要展現(xiàn)這一面罷了。 但就算如此,謝長樂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總覺得,剛才那個說“食不言”的才是傅總。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 謝長樂覺得一切都可以結(jié)束了,結(jié)果到了外面,又面臨了一個艱難的抉擇。 秦秋聲邀請:“長樂,我送你吧,順便我們還可以一起看看剛才聊得那部電影。” 傅奕行沒這么多理由,直說:“我送你?!?/br> 謝長樂:“……” 能不能不要天天給他來二選一的問題啊? 傅奕行和秦秋聲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邊上,雖然沒有動手,但目光都落在了謝長樂的身上。 謝長樂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一個俊朗,一個儒雅。 謝長樂很快做出了決定——他掏出了手機(jī):“我剛剛叫了一個網(wǎng)約車,自己回去就行了。” 小張是個網(wǎng)約車司機(jī)。 他每天都過著普通平凡的生活。接單,送人,完成訂單,聽著錢入賬的聲音,枯燥但能夠賺錢。 直到這一天晚上,他接到了一個奇怪的訂單。 倒不是訂單奇怪,也不是下訂單的人奇怪,而是,乘客邊上的人有點奇怪。 小張剛開始還以為要坐車的是三個人,可等到開到以后,上車的只有一個長相精致,好看得像是明星一樣的青年。其他兩個人都站在原地,只是目光灼灼,看著這邊。 小張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眼神能夠?qū)嶓w化的話,那他的車胎肯定已經(jīng)爆炸了。 小張用后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青年。 青年像是累極了,一上車就閉著眼睛,靠著窗戶。劉海落在額頭上,突顯了幾分精致的脆弱感。 沒有人會想打擾他的。 小張當(dāng)然也不想,但職業(yè)cao守還是讓他開口:“麻煩核對一下手機(jī)尾號?!?/br> 謝長樂睜開了眼睛,報出了手機(jī)的后四位。 小張核對完了以后,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那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哪兩位? 謝長樂扭頭看了出去,隔著灰蒙蒙的窗戶,可以看到秦秋聲和傅奕行一同站在不遠(yuǎn)處。 謝長樂冷靜地轉(zhuǎn)過頭:“不,我們不認(rèn)識,快走?!?/br> 小張一腳油門踩下去,立刻就把那兩個人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后面。 謝長樂剛要閉上眼睛,手機(jī)又“叮咚叮咚”響了起來,同一時間連續(xù)收到了兩條消息,分別來自秦秋聲和傅奕行。 【長樂,到家和我說一下,路上注意安全,系好安全帶】 【到家后告知一聲】 謝長樂:“……” 這兩個人到底搞得是哪一出??! 謝長樂蓋上了手機(jī),決定哪個都不回。 于此同時。 傅奕行將手機(jī)放入了口袋,目光不善地掃過站在身旁的秦秋聲:“你最好離他遠(yuǎn)點?!?/br> 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這個“他”是誰。 秦秋聲撕下了在謝長樂面前的偽裝,不再掛著溫柔的假象,說出口的言辭銳利:“我想,傅總沒這個資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