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霽顯然沒預(yù)料到楊焱會殺個回馬槍，他一口奶茶噎在喉嚨，嗆得不輕。

    今晚的明爭暗斗，楊焱終于扳回一城。

    聽著林思霽不住的咳嗽，他不動聲色勾起嘴角，不作聲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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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焱腿腳靈便后，沒活蹦亂跳兩天，就面臨了新的挑戰(zhàn)。

    他和林思霽進行商議，一致認為佩戴拳擊手套擊打沙袋的張力不夠，而赤手空拳更能塑造出壓抑的氛圍，也更能表現(xiàn)人物內(nèi)心煩躁的心境。

    商議完畢，兩人下了決定。

    拋棄拳擊手套，改為繃帶纏手。

    這個改變從第二天練拳的時候開始施行。

    聽完要求后，熊飛翔訝異挑眉：

    “確定嗎小可愛？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楊焱點頭。

    熊飛翔再三確認，楊焱給出的回答不變。

    “好吧。”熊飛翔無奈答應(yīng)，他嘟囔著開口，“你根本不知道要面對什么……”

    熊飛翔的警示非常有道理，楊焱確實沒料想到換成繃帶后，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

    準確說他有想過，但沒想到會那么糟糕。

    繃帶不比拳擊手套，能夠充分緩解擊打沙袋的沖勁。

    它的減震效果十分有限，這讓本來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手套的楊焱再次陷入了困境。

    第一組動作做完，楊焱的手腕就被震得生疼。就算接下來幾組動作，盡管楊焱試著調(diào)整了力氣，但他的手腕還是在那日結(jié)束后酸疼不已，關(guān)節(jié)處的皮膚也浮現(xiàn)隱約的淤青。

    第二天，情況變得更嚴重了，除去手腕的疼痛，手背也因為碰撞摩擦而變得紫青破皮。

    開始只是一小塊傷口，隨著不收斂的繼續(xù)擊打，傷口越來越嚴重，結(jié)束時，血液把繃帶都染出微紅。

    林思霽在一旁看得皺眉，他詢問熊飛翔，卻被告知這是正常現(xiàn)象。

    “學(xué)這個，哪有不脫一層皮的?！毙茱w翔聳肩，“即使是練著玩玩也不例外?！?/br>
    林思霽只能在課程結(jié)束后和楊焱商量，要不改回戴拳擊手套，減少手部損傷。

    但楊焱態(tài)度堅定。

    “出點血而已?！彼p描淡寫的說完，又看著林思霽揶揄，“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的壓榨型導(dǎo)演?！?/br>
    林思霽只能無奈陪他笑笑，轉(zhuǎn)頭去藥店買了創(chuàng)口貼和藥膏。

    他把藥遞給楊焱，看著楊焱乖巧把藥收到包中，林思霽暗想。

    我也以為我是。

    楊焱的意志很堅定，但纏繃帶過度練習(xí)，并不是“出點血”的小事。

    破皮的傷口結(jié)痂緩慢，等不到好完全又在下一次擊打中摩擦受損。

    楊焱的拳骨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口開裂下變得傷痕累累。

    冬日的氣候使得情況更難處理，因為擔(dān)憂戴手套可能會滋生細菌，楊焱只能在冷峻的天氣里裸露出雙手。

    他的手部被北風(fēng)吹的紅腫，指骨的青、淤血的紫、傷口的暗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更要命的是楊焱這個人還特別心大，手傷成這個樣子也不抹藥膏不做防護。他總是在每天晚上躺上床，輾轉(zhuǎn)些許后，才想起或許要擦藥。但又因為懶惰和不在意，楊焱寧愿被疼翻來覆去睡不著，也不愿下床擦藥。

    他的傷口在“野蠻生長”后愈發(fā)嚴重，林思霽在幾天后起了疑心。

    他在拳擊課前逮住楊焱，從他包里翻出了包裝都沒拆的藥膏。

    看著包裝完整的嶄新藥膏，林思霽徹底黑了臉。

    他一言不發(fā)的扼住楊焱的手腕，板著臉給人上藥。

    楊焱自知理虧，低著頭任由林思霽動作。

    藥膏里大概含有薄荷成分，抹到傷口上，辛辣作疼。

    楊焱疼的皺眉，手本能往回縮。

    “別動?！绷炙检V冷聲道。

    楊焱不動了，好一會哼唧般開口：“疼……”

    林思霽動作停頓一下，冷靜的回答：“忍著?！?/br>
    楊焱只能縮縮脖子，不說話了。

    他心中有些奇怪的委屈，他想，自己為什么會覺得放軟聲音說話就能讓林思霽不那么兇，至少表情舒展一些……

    抹完藥后，林思霽把藥放到自己包里。冰著臉開口：“以后每天，我看著你擦藥?！?/br>
    說完，林思霽并沒有松手，而是反手握住楊焱的手。

    楊焱細微掙扎一下，被林思霽呵斥一聲，不動了。

    林思霽小心避開楊焱手背上的傷口，用雙手把楊焱的手包住。

    林思霽體溫偏高，楊焱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溫?zé)釓木o貼的掌心傳來。

    他想，這樣林思霽可能又會感冒，因為自己的手實在是太冰了。

    楊焱有意識的抽手，但林思霽力道不容置疑，楊焱抽了兩下，沒抽動，只能無奈放棄。

    被林思霽抓著，他站在原地低聲勸道，說好了，可以了，已經(jīng)暖和了，松手吧……

    遠處熊飛翔站在窗邊吞云吐霧，他側(cè)眼看門口黏糊的兩人，又瞥一眼墻角轟鳴工作的暖氣。

    “兩位帥哥！這邊有暖氣的啊?！?/br>
    熊飛翔沖著那側(cè)放聲喊道，兩人卻依舊我行我素，沒任何反應(yīng)。

    “嘖嘖，年輕人吶?！毙茱w翔搖搖頭。他一口煙吐向窗外，哀怨的說。

    第46章

    王樹聲來南藝選角的時間定在一月中。

    楊焱在開始了莫約一個多星期的選角準備工作后，勉強適應(yīng)了健身房——教學(xué)區(qū)——空置排練室的三位一體連軸轉(zhuǎn)生活，也終于迎來了圣誕節(jié)。

    南藝內(nèi)部充斥著節(jié)日到來的喜慶氛圍，雖然學(xué)校存有規(guī)定，不允許大肆宣揚圣誕，但年輕的兩足生物顯然不愿意放過圣誕——這個理由充分的狂歡契機。

    良淘在楊焱忙活的這一段時間內(nèi)也沒閑著，他對外系的一名學(xué)妹一見鐘情，然后在喪失理智的主動出擊后，毫無意外的又被被禮貌拒絕。

    平安夜前一天晚上，傷心欲絕的良淘此刻癱在宿舍座椅上，哼哼唧唧的抱怨：“……校道上都是情侶，一對一對的，我一個孤家寡人可太可憐了……圣誕是什么法定約會節(jié)嗎，感覺全世界都有約了……”

    楊焱從他身后冷漠走過，打開衣柜。

    良淘翻身坐起，看著楊焱感激道：“還好有你。我知道的，就算全南藝的人都出門約會了，你也會留在這個狹小冰冷的寢室陪我……”

    “我明天會晚點回來?！睏铎蛷囊鹿窭锬贸鏊{邊黑底的羽絨服，抖開。

    “為什么？”良淘一愣，“平時就夠晚的了，明天居然還要再晚點，怎么，你和林思霽還專門挑圣誕搞突擊排練嗎？”

    “不是?！睏铎驼f，“晚上去看電影，11點的票。”

    “哈？”良淘傻了，他愣一秒，勃然大怒，“你居然背叛組……！”

    “和林思霽?！睏铎屠潇o打斷施法。

    “哦林思霽啊，那沒事了?！绷继匝杆倮潇o。

    他又癱下去，懶散的勸說道：“雖然但是，你現(xiàn)在和林思霽走得近沒關(guān)系，但圣誕節(jié)這種特殊時候，還膩在一起就有點不對味了?！?/br>
    楊焱把衣架掛回去，漫不經(jīng)心地問：“怎么不對味了。”

    “圣誕唉，情侶盛世，有幾個人去電影院是真的為了看電影的啊。”良淘抬手，胡亂揮舞比劃，“到時候燈一黑，接吻脫衣服干啥都有，別怪我沒提醒你，那聲音真的凌亂嚇人，你倆坐里面估計尷尬死了。”

    “還好?！睏铎驼f，“我們也不是去看電影的，林思霽說我最好從成名演員伸身上揣摩下情感表達?！?/br>
    “果然還是去加班的……”良淘嘟囔一聲，“兩個工作狂，真是絕配?！?/br>
    “行吧?！彼@一聲，“你們?nèi)タ措娪鞍?，我晚上也溜出門浪去了，就留這空蕩的寢室一個人孤單寂寞冷吧?！?/br>
    “祝好?！睏铎屠淠溃安灰忍?，要是吐了我不會幫你處理的?！?/br>
    “真是感天動地舍友情啊?！绷继赃駠u，“也祝你和林思霽加班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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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那天早上，林思霽有事要辦，便讓楊焱自己先去健身房練習(xí)，事辦完后他再趕過去。

    “其實你可以不來。”楊焱說，“如果趕時間的話。”

    林思霽笑笑：“了解演員的準備情況，根據(jù)進度隨時調(diào)整劇本內(nèi)容，也是編導(dǎo)的責(zé)任。而且今天我有些事要找熊飛翔談。”

    事情便這么定了，楊焱獨自去往熊寶寶樂園健身房，林思霽隨后前往。

    熊飛翔對林思霽沒來一事表現(xiàn)出超乎正常的關(guān)注度。

    課程休息時間，他問楊焱。

    “小帥哥今天怎么沒和你一塊來?！?/br>
    熊飛翔這人及其固執(zhí)，他執(zhí)著地稱呼楊焱為小可愛，林思霽為小帥哥，不管楊焱糾正多少次都不改。

    但楊焱比他更加具有恒心，他不厭其煩地糾正：“都半個月了，你還記不住他叫林思霽嗎？”

    “昵稱嘛，寶貝你別這么嚴肅?！毙茱w翔聳肩，“所以林大帥哥今天怎么拋下你了?！?/br>
    楊焱說：“他有事?！?/br>
    “喔。”熊飛翔了然道，“圣誕節(jié)嘛，有事也正常?！?/br>
    楊焱冷漠：“不是你想的那種事?！?/br>
    “不會吧?！毙茱w翔一臉八卦的湊過來，“大帥哥圣誕節(jié)不陪女朋友嗎？”

    得，從小帥哥變成大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