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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時候,軒晟已經(jīng)先一步躲入了這里,此刻正無辜地看著后進來的幕遲,欲言又止。 他先前以為幕遲喜歡上了俞修靈,直接氣昏了頭,啥也沒想張口就罵,這會回過味來才覺得不對。 師弟要是真和俞修靈有一腿,剛才又怎么會說他和俞修靈是道侶呢? 幕遲的性格,軒晟自認是有些了解的。 他其實是個非常高傲的人,對于外界的誤解,通常會有兩種反應(yīng)。 一種,是不屑一顧,毫不在意,另一種,則是面上分毫不顯,私下里挑個月黑風(fēng)高的日子蒙著臉將人痛揍一頓。 而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讓他真的生氣,軒晟仔細回想了過去那數(shù)十年幕遲每次被人冤枉或污蔑時的樣子,發(fā)現(xiàn)全無例外,都是如此,對于無關(guān)緊要之人的看法,幕遲從來不會過多在意,更不屑和他們起什么口舌之爭。 但是今天不同。 他動了真怒,卻沒有直接沖他這個胡說八道的人動手,也沒有無視他,而是譏諷了他好幾句之后才怒而離去。 冷漠驕傲如幕秋溟,什么時候這么失態(tài)過? 可他今天失態(tài)了。 失態(tài)的原因……是因為他以為自己和俞修靈是道侶嗎? 師弟原來對他有沒有道侶這么在意? 煩躁了好幾天的軒晟突然覺得心情無比暢快。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暢快在了哪里。 幕遲哪里知道他這短短一瞬閃過了這么多復(fù)雜難明的心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視若無物的走到了窗邊。 “蕭垣”查探了一番后沒發(fā)現(xiàn)異常,卻并沒有離開,而是盤膝坐在了城外一塊凸起的石塊之上,閉目養(yǎng)神,一動不動。 幕遲不知他究竟有何目的,認真地觀察著這個“蕭垣”的神態(tài)外貌,試圖在其上找出異樣。 窗外溫暖的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不偏不倚地打在他那張清冷的臉上,睫毛纖長,眉目如畫,墨色長發(fā)半束,除了過分冷淡顯得有些無情之外,是個怎么都挑不出毛病的容貌。 而此刻,他專注地望著原處“蕭垣”的模樣,竟是意外的動人。 師弟他對自己……果然還是不一般的吧? 不然,為什么當(dāng)年撐著最后一口氣也要將他放出來呢? 他過去,還曾這么看過他嗎? “你認識他?” 軒晟不知何時站到了幕遲身邊,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將幕遲從凝視的狀態(tài)拉了回來,幕遲聞言頓了一頓,側(cè)頭看向了他。 不知為何,軒晟覺得幕遲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不過很快,對方又將目光移了回去。 “嗯,認識。”幕遲淡淡道,“魔尊蕭垣,我見過他的畫像,秘境將開,跟著他想必能更快找到入口?!?/br> “就因為這個?”軒晟一愣。 “不然呢,還能因為什么?” 幕遲氣還沒消,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冷哼一聲:“你跟過來做什么?” “不怕俞公子誤會么?” 他雖佯裝得毫不在意,但蕭垣就是神奇地聽出了幕遲聲音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別扭,于是那股子暢快感又一次升騰起來,他一開心,就忍不住哥倆好地將幕遲一把攬了過來。 幕遲當(dāng)即就僵在了原地,連反抗都忘記了。 這種動作放在正常的師兄弟之間其實并沒有什么出格,但由于幕遲過去脾氣太臭,心頭又有那么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因此一直刻意和蕭垣保持距離,直接導(dǎo)致過去近百年間他們也從來沒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 幕遲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就那么直愣愣地任軒晟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喘。 淡淡的牡丹香味傳來,一如三十年前山洞中的那個瀕死擁抱,又或者是少年時期的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雨夜,這就是他的師兄,不會有錯。 幕遲出神的想。 哪怕他換了個容貌,又清瘦了些許,這樣的感覺,他也絕對不會弄錯。 而這邊軒晟見幕遲沒有掙脫的意思,心頭也是一喜。 他這一路也想了許多,為什么自己會對師弟的感情問題如此在意,思前想后,覺得還是師弟自己的問題。 幕遲從小到大就很招桃花,喜歡他的姑娘一堆接著一堆,卻不見幕遲對她們有過任何的好臉色,甚至就軒晟觀察,幕遲還很特意的去躲著這些女修們,仿佛她們是豺狼虎獸,避之唯恐不及。 因為這,軒晟一度懷疑幕遲是不是天生缺了根名為情感的筋,還曾因此而對幕遲感情問題產(chǎn)生了十分的擔(dān)憂。 而現(xiàn)在,不開花的鐵樹突然有可能喜歡上了什么人,并且對方還是個男的,他身為幕遲的師兄,緊張緊張當(dāng)然是正?,F(xiàn)象。 如此這般進行了一番自我剖析之后,軒晟釋懷了。 兄弟情嘛,他懂。 軒晟天生就是個性子粗糙奔放的人,結(jié)交過的兄弟可以說是多如牛毛,而勾肩搭背更是常有的是,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這般想著,他攬住幕遲的胳膊更加用力,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一些,豪爽笑道:“想什么呢你!” “我和俞修靈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br> 神游天外的幕遲霎時清醒,直直抬頭看向軒晟,像是在判斷他也沒有說謊。 “真的?” 因為動作緣故,兩人此刻距離極近,近到軒晟一低頭,就能輕輕松松地親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