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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快點!?。?/br> 他一邊在心里狂命地催促著自己,一邊哆哆嗦嗦地打通了120,但就在等待對面接起的期間,突然猛地又想起了守夜人塵的話。 “無論看到什么,情緒都要平靜一點。記住,做什么都是沒用的,你阻止不了地獄的懲罰?!?/br> “……” 做什么都是沒用的。 這是地獄的懲罰,你阻止不了。 …… 陳黎野心里的急切和慌亂就在一瞬間靜止了。 電話被120急救中心接了起來:“喂?” “喂,120急救中心,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喂,喂?” 陳黎野沒有回答,他把手機(jī)從耳朵邊慢慢地移開,然后掛斷。他無力地垂下了手,坐到了地上,頹廢又狼狽。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居然想把謝未弦送到醫(yī)院去。 或許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慌亂無助的狼狽樣子可笑,竟然破天荒地笑了一聲。 ……真是瘋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他感覺眼前很快地模糊起來,然后眼淚就那樣很不爭氣地啪嗒啪嗒地掉了出來,流了滿臉淚痕。 他顫抖著轉(zhuǎn)過頭——他現(xiàn)在幾乎沒有勇氣去看謝未弦。 謝未弦滿身是血,陳黎野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無能為力地站在旁邊,看著他受苦,看著他強(qiáng)撐著,看著他痛不欲生。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怎么這么廢物啊。 謝未弦每次過橋都要遭受這種事情,可他居然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他從來沒有。 陳黎野心中的愧疚如漫天箭雨一般,眨眼間就把他的心臟侵襲的千瘡百孔。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慢慢地湊到了謝未弦跟前去,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攬到了懷里。 謝未弦身上的血把他的衣服染成了紅色,但他不在乎。 他不敢抱得太用力,他怕他疼。 陳黎野抱著謝未弦,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他想起橋上的謝未弦,想起他伸出滿是傷口的手握住自己,對他說“我習(xí)慣了”,對他說“別哭”,對他說“我愛你”。 那是謝未弦的真實心聲。 他仍舊深愛著陳黎野,只是兩千年過去,他已經(jīng)比當(dāng)年的顧黎野更會壓抑自己了。 可越是這樣,那些不可多得的真實就顯得越發(fā)悲哀。 陳黎野覺得喘不上氣來。不是為他自己,也不是為了謝未弦,而是為了他們兩個。 為了他們這兩顆明明比誰都真卻不得不作假的真心。 夜深了,樓下有遛狗的人經(jīng)過,還外放著音量很大的音樂,搞得狗都跟著叫。客廳沒有拉窗簾,他模模糊糊地看見樓對面似乎有人在炒菜。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但是云卻把星星都遮住了,明亮的月亮就在厚云之中燙出了一個月牙狀的光圈。 這一切都和謝未弦沒有關(guān)系。 他身上的傷痛還在持續(xù),陳黎野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粗重氣息顫抖。 陳黎野就這樣抱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樣不行,就又背著謝未弦去了自己的臥室,把他的發(fā)帶解開后,讓他平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這樣他應(yīng)該會好受一點。陳黎野并不在乎謝未弦的血會不會弄臟床單,他只在乎謝未弦這個人。 陳黎野就坐在床邊守著他。他身上也都染上了謝未弦的血,黏糊糊的,但他不想去洗。 他就想待在他旁邊。 陳黎野腦子很亂,他從來沒有見過謝未弦因為什么傷倒過。 謝未弦沒有為誰彎過腰,沒有低過頭,更沒有敗過。前世是如此,后來如今在地獄里一路走來也是一樣,陳黎野從沒見過有什么事能讓他敗下陣來。 可他的戰(zhàn)無不勝的謝大將軍現(xiàn)在卻被過橋的懲罰搞得昏迷不醒。 他的將軍終于還是倒了,而他卻無能為力。 過橋受的傷一定是生前所受的傷的,可陳黎野根本不記得謝未弦受過什么重傷——打仗當(dāng)然是免不得要受傷的,可謝未弦身手了得,沒在戰(zhàn)爭里受過什么重傷。 在陳黎野的記憶里,謝未弦受過最重的傷也就是被外族族主一劍捅穿了肩膀,從馬上掉了下來,但那時他很快就又站了起來,靠著另一只手殺出了重圍。 就算這個傷現(xiàn)在也在他身上,那其他那么多的傷是怎么回事? ……這么一想的話,陳黎野好像并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他只知道衣服都被血染透了,傷口很多,僅此而已。 陳黎野抿了抿嘴,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謝未弦。 他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了一點。然后伸出手,輕輕地掀開了謝未弦的衣服。 那下面的一片血rou模糊一下子扎痛了陳黎野的眼,讓他的瞳孔猛地驟縮起來。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傷,傷口上居然還有被火炙烤過的痕跡! 陳黎野太熟悉這一套了——在他的記憶里,他也被這樣對待過。 他當(dāng)然記得,他記得很清楚,這是那些人拷問的路子。 陳黎野傻在了原地,他大腦空白了好半天后,才終于動了一下,得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jié)論。 ……也就是說,在他死后,謝未弦也被抓進(jìn)了牢獄。他們像對待顧黎野一樣對待了他,用刀插穿他的手背,用刀慢慢在他的皮rou上劃開鮮血,又用火去炙烤他的傷口,甚至喂他吃蠱蟲,用腳踩住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