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謝人間轉(zhuǎn)過了頭去，叫了他一聲：“喂?！?/br>
    陳黎野轉(zhuǎn)過頭來：“？”

    謝人間秉著不懂就問的原則，開門見山道：“他養(yǎng)鬼干什么。”

    陳黎野說：“我也不知道啊……線索太少了?！?/br>
    謝人間：“……”

    倒也是。

    到目前為止，這點可憐的線索給他們的有用信息就只有旅館老板在房間里養(yǎng)鬼而已，其余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陳黎野是天上神仙，也不可能靠這點東西就分析出整個大局。

    謝人間抿了抿嘴，又問：“那你想出點什么沒有。”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标惱枰罢f，“我想了想，覺得我們的過關(guān)要求應(yīng)該是把老板殺了?！?/br>
    謝人間聽到這句話，眼睛亮了亮：“怎么說？”

    “你想，一開始說老板很喜歡老板娘，所以她不見了。假設(shè)老板娘是被老板殺害，而這些被養(yǎng)的鬼也是被他殺了的話，那么規(guī)則里說的罪惡就是這個老板。但這只是個可能性而已。還是得找找別的線索?！?/br>
    “嗯?！敝x人間應(yīng)了一聲，說，“你說的有可能，但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這么簡單?！?/br>
    陳黎野：“為什么？”

    “直覺?！敝x人間道，“如果簡簡單單就能出去，還要守夜人干什么?！?/br>
    陳黎野：“……”

    說的很有道理。

    “說起守夜人，其實我想問你個問題?！标惱枰罢f，“你和這里的守夜人認識嗎？”

    謝人間：“……怎么可能認識。地獄又不是街坊，你以為我們是鄰居嗎，還帶串門的？再說了，守夜人可多了去了?！?/br>
    陳黎野：“有多少？”

    “自己數(shù)，地獄才十八層?！?/br>
    陳黎野沉默片刻：“……十八個？”

    這也不多啊。

    謝人間太了解他了，他只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于是冷笑一聲，道：“是啊，是不怎么多，難道就因為不多我就必須要認識其他十七個嗎？”

    陳黎野：“……”

    說的有道理。

    謝人間接著說：“再說了，守夜人都是群瘋子，我懶得跟瘋子打交道?！?/br>
    陳黎野：“……你不也是守夜人嗎？”

    “我跟他們不一樣?！?/br>
    謝人間瞇了瞇眼，眼里有什么光一閃而過。

    他說，“我把自己當(dāng)守夜人，他們把自己當(dāng)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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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溫柔鄉(xiāng)（四）

    陳黎野明白他在說什么。

    守夜人也可以說是狩獵人，他們擁有遠超于常人之上的力量，手里捏著十八個人的生死。在這種擁有壓倒性力量和絕對權(quán)力的情況下，很少有人不會被沖昏頭腦。

    “從能力和權(quán)力角度來說，我們確實是神?！敝x人間說，“可我們并不是神。事實上，殺人的并不是守夜人，而是地獄?！?/br>
    陳黎野沒說話，靜靜聽他往下講。

    “殺人的是獵殺場。你也知道，獵殺場會和守夜人一起在晚上出現(xiàn)，守夜人只是負責(zé)鎖定參與者，標記之后，獵殺場會進行獵殺?！?/br>
    他這么一提，陳黎野就想起來了。在鐵樹地獄里確實是他先拿鐵樹枝捅了人之后，鐵樹才把那人徹底殺死卷走的。

    ……那個叫“鎖定”啊。

    謝人間說：“你記得守夜人都有一份斷罪書吧?！?/br>
    陳黎野剛剛有點出神，被他突然這么一問，一下子沒回過神來，愣了愣才說：“啊……記得?！?/br>
    謝人間道：“雖然每個守夜人都拿著，但并不是每個守夜人都會去看的。”

    說完這句話，謝人間就不再往下說了。他站起了身，說：“行了，閑聊到此為止。走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陳黎野：“……”

    陳黎野拿上房卡站了起來，跟上他出了房間，把門關(guān)上之后，伸手摸了摸耳垂。

    “雖然每個守夜人都拿著，但并不是每個守夜人都會去看”。

    謝人間這話里有話。

    守夜人掌握著別人的生死，并且擁有令人畏懼的能力，時間一長，就容易把自己當(dāng)做“神”，所以可以什么也不在意的去掠奪他人的性命。因為這里是“地獄”，他是“守夜人”，是“地獄”的“神”，是這里的規(guī)則，是這里的主人，所以殺人無關(guān)罪惡或懲罰，因為“神”不在乎。

    謝人間站起來轉(zhuǎn)頭走了，陳黎野一邊思考跟了上去，等他思忖了片刻之后，放下了手，問：“那你覺得你是什么？”

    “誰知道呢?！敝x人間說，“反正我不是神，頂多算個進不了輪回的鬼?！?/br>
    陳黎野：“……”

    兩個人在二樓轉(zhuǎn)了一圈。二樓的走廊是木作的地板，周圍的柱子和欄桿啥的也都是木頭做的。陳黎野一邊走一邊粗略數(shù)了數(shù)，二樓一共有二十個房間，他記得一樓跟二樓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說，這里一共有四十個房間。如果假設(shè)每個房間都養(yǎng)了鬼的話，那么旅館老板一共養(yǎng)了四十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