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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黎野:“……” 現(xiàn)在殺狗都這么直接了嗎? “你直接加就行了。”林青巖說,“我這兒正開車往家走呢,有事兒直接給我發(fā)消息,我得空回你。” 陳黎野:“行。” 林青巖掛斷了電話。陳黎野點開微信,申請了好友之后,就把手機鎖上屏扔到了枕頭邊上。他在地獄里呆了那么多天,日日夜夜沒合過眼,這份困意像是一早就攢好了就等他回人間似的,一鼓作氣全涌了上來。陳黎野這么呆了還沒半分鐘,就感到一股如洪水似的困意襲來。 他睡著了,做了個夢。 他夢到了吹角連營和狼煙烽火,夢到了血流漂杵和戰(zhàn)火連天。他聽到漫天的喊打喊殺聲,緊接著所有的一切隨著歲月的長河逆流而上,向前倒去。他看見戰(zhàn)火消失,狼煙消散,烽火熄滅,然后感覺自己和一整支軍隊走在一路塵沙上,然后接著一路倒退,塵沙變作了塞北的雪。 周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陳黎野仰頭看著天空,看著雪安靜地在空中飄舞落下。他哈出了一口白氣,低下了頭,有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接他進了一座軍營。他跟著這個人向前走去,兩人在雪上走出兩串腳印來。 這兒周圍都是將士用的營帳。一身古代衣裝的將士們在諸多營帳中進進出出,嗓門一個賽一個的大,陳黎野聽見他們說話,也覺得他們聒噪,但卻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么。 他就這樣跟著身前的人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軍營中央的帥營。 走到帥營跟前后,他身前的人停了下來,朝軍帳里面喊了點什么。過了大約半分鐘左右后,他回過了身來,張了張嘴,對陳黎野說了些什么。 陳黎野還是沒聽清,但他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陳黎野覺得這夢里他自己可能不太受自己控制。 那人聽他表示明白了,就點了點頭,朝他低頭俯身一拱手行了個禮,然后離開了。陳黎野轉(zhuǎn)頭目送他走出去五六米后,轉(zhuǎn)頭走進了軍帳里。 軍帳里坐了個人。此人坐在書案后面,手里拿著一沓書卷,正低著頭看。一聽見門口有了動靜,他便放下了手里的東西,抬起頭來。 陳黎野在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愣住了。 那是守夜人。 但這個人和守夜人有些微妙的不一樣。他遠沒有地獄里的守夜人眼神兇惡,也遠沒有他那樣兇神惡煞。他有和守夜人一樣的面貌,一樣的劍眉星目,但和守夜人那一身殺氣凜凜不同,此人滿身英氣,臉上沒什么表情,眼里閃爍著年少意氣的光。 他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年少的守夜人。 他打量了陳黎野片刻,問:“你就是顧黎野?” 陳黎野聽見自己說:“是啊,很意外嗎?” 守夜人沒有回答他,他眉頭微皺一下,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 陳黎野發(fā)現(xiàn)他在看哪了,于是輕笑一聲,雙手一叉腰,歪了歪頭說:“是不是沒想到我長得這么好看?” 他這句話似乎把守夜人說無語了,他白眼一翻,不說話了,低頭接著看書卷。 陳黎野聽到了自己難以自禁的輕笑聲——他感到自己似乎心情很好。 夢到這里就醒了。 陳黎野睜開眼,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他聽到手機在枕頭邊上嗡嗡地振動作響。 陳黎野沒急著接。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清醒,好像還沉浸在那場塞北的雪里。于是他翻了個身,等跟天花板對視了一會兒之后,才伸手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然后他忍不住長嘆一聲,接了起來,又把話筒拿的離耳朵遠了點:“喂?” “哥!?。 ?/br> 電話那頭的人等電話一通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大呼小叫:“你怎么了??!你沒事吧??!是哪個沒長眼的臭弟弟高空墜物??!告訴弟弟,弟弟去替你打他??!” 陳黎野:“……” 打電話的人是他發(fā)小,名叫姚成洛,打小跟他認識,倆人幼兒園同班,不知道怎么回事,當(dāng)年的小屁孩姚成洛在全班20多個小孩里一眼相中了陳黎野,打那時候起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左一聲哥右一聲哥的,那是相當(dāng)?shù)碾x譜。 陳黎野一向不樂意跟別人接觸太多,打小就獨來獨往,但姚成洛是個例外。兩個人從小好到大,學(xué)校報同一個、專業(yè)報同一個、上班地方還是同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勝似親生兄弟。 陳黎野輕嘆了口氣,對著手機說:“那啥,洛子,昨天我去投訴了,人家給我道歉了,也沒真砸著,你別找人家麻煩了?!?/br> “哦,那好吧?!币Τ陕鍛?yīng)了一聲,說,“老板跟我講你差點被高空墜物砸到,嚇死我老——今天出去不?周六誒,散散心!” “不出去?!标惱枰暗?,“我今天歇歇,你跟別人出去吧?!?/br> “我能跟誰出去啊,別人都有家室,周末都忙著陪老婆呢?!?/br> 陳黎野笑了:“那不還有個柳煦嘛?!?/br> 柳煦是別的事務(wù)所的律師,也是他們兩個的大學(xué)舍友。一直沒張羅過找對象,別人要給他介紹女孩也全被他婉拒。他是個出了名的斯文敗類,表面上長得白白凈凈的,肚子里全是黑水,作為一個律師,他最擅長的就是讓對面律師先在法庭上翱翔一段時間然后拿一套證據(jù)出來把對方打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