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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一貫最挑剔的太子殿下從小就喜歡粘著三殿下,且不管三殿下如何不耐煩,硬是要往他們殿下面前湊。 他當(dāng)時就尋思著,太子殿下功課這么閑的嗎?一國太子這么閑真的好嗎?對于大衛(wèi)朝的未來他真是憂心忡忡。 直到太子殿下被圣上扔到北境軍隊里去鍛煉了,三殿下這邊才清凈了下來。 不過幕僚回憶到太子殿下回來后做的事情,臉上又露出了一股便秘般的神情。 誰能想到太子殿下回來后跟個愣頭青一樣,當(dāng)著他們殿下的面夸贊他長得漂亮??! 宮里的人都知道三殿下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像女人了! 雖然那形容“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還蠻貼切的,但是回憶起三殿下當(dāng)時鐵青的臉色,幕僚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他可是頭一次看到三殿下發(fā)這么大的脾氣,整個寢殿的瓷器都砸了一半。 從那以后,三殿下就喜歡給太子殿下找不痛快,圣上和貴妃娘娘都只是樂呵呵看著,覺得這只是兄弟間的嬉戲打鬧。想到這,幕僚一瞬間覺得槽多無口。 三皇子可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心思千回百轉(zhuǎn),他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得意之色。 “哼,崔翰林也算是太子的老師,這次江陵府科舉舞弊案必然讓他丟掉烏紗帽。廢了崔翰林,也就斬斷了太子日后的助力之一?!?/br> “還是殿下英明?!蹦涣欧浅9吠鹊胤畛械馈?/br> “不僅如此,這還是給陸家一個下馬威。就算在他們的地盤上,還不一樣得出事?!比首有那闃O好地勾了勾唇。 “可是殿下......陸老先生不是皇黨嗎?” “呵。陸老先生是皇黨,陸弦之可不一定。當(dāng)年在上書房的時候,他和太子的關(guān)系可好著呢。”三皇子花瓣般的嘴唇吐出“太子”這兩個字時簡直就是咬牙切齒,他漂亮的面龐扭曲了一瞬,隨即又舒展開,他心里想道,我看你這次怎么收場。 *** 江陵府府衙,大晚上依舊是燈火通明。 崔學(xué)政和他手下精通文墨的幕僚們,以及江陵府府學(xué)的教諭們,為了批閱院試試卷已經(jīng)加班加點(diǎn)了好幾天。 院試的試卷是糊名的,這是盡可能的保障了考試的公平性。貢院的官差們收卷后,先得將卷子交給彌封官,彌封官把考卷上考生的姓名、籍貫等個人信息全部折疊起來,然后用空白的紙給它覆蓋彌封,這個程序就叫做糊名。 最后送到閱卷官們手上的試卷便無法分辨哪張試卷是哪位考生的了,這是為了防止有考生提前跟閱卷人串通好。 一千多份卷子,十幾個人起早貪黑地評閱著,三個人一組,一份試卷至少要兩個閱卷官畫圈,才表示能達(dá)標(biāo)。有三個圈的卷子,就是優(yōu)秀了。 大家合力選出了一百多份試卷,每個閱卷者再一一過目一遍,最后篩了五十五份卷子定為錄取的試卷。 確定好了錄卷,再由崔學(xué)政主導(dǎo)排定名次。 后面的名次好排,閱卷官們都不甚在意。 倒是評定前三名的時候,大家有些爭議。 “此文破題新穎,見解獨(dú)到,文采斐然,通讀頗有行云流水的暢快之感,當(dāng)評第一!”江陵府府學(xué)的孫教諭首先發(fā)言道。孫教諭二十年前中舉,因無心功名便留在府學(xué)教書育人,在府學(xué)頗有聲望。 “君子則不然、其識足以鑒別天下之是非、灼然如黑白之不可亂。其力足以措拄狂瀾之橫決、屹然如砥柱之不可搖?!睂O教諭搖頭晃腦地讀起了這試卷中的妙句,一臉為其文采陶醉的神色。 旁邊有人贊同地點(diǎn)頭:“此文甚妙!” “然。這一篇也不差,文筆老辣,深入淺出,意味悠長,必是頗有經(jīng)驗閱歷的考生才能作出如此答卷。此卷亦能評第一?!庇腥它c(diǎn)了點(diǎn)另一份試卷點(diǎn)評道。 大家議論紛紛,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崔學(xué)政怎么看?”最后大家都望著主考官崔學(xué)政。 “這份卷子六道題風(fēng)格一致,璧坐璣馳,文霞淪漪,當(dāng)是個頗有才氣的少年人?!贝迣W(xué)政摸了摸長須,點(diǎn)評了第一份試卷。 “而此卷四書五經(jīng)題做的極好,旁征博引,深入淺出,令人回味,但試帖詩和策問卻略顯拘謹(jǐn),不如前一份文采飛揚(yáng)?!?/br> 崔學(xué)政摸著長須指了指第一份試卷,他最后一錘定音:“此卷當(dāng)?shù)帽緢鲱^名?!?/br> 書吏仔細(xì)地謄好了明日放榜的榜單,給崔學(xué)政過目后便小心收好,準(zhǔn)備明天粘貼在府衙門外。 *** 此時夜色已深,崔學(xué)政剛準(zhǔn)備睡下,管家前來稟報江陵府陸家來人了。 “陸家?”崔學(xué)政心里疑惑。 盡管久仰陸老先生的大名,但他跟陸老先生在朝廷上并無多大接觸。更何況他十二年前中狀元、入職翰林院前,陸老先生就已經(jīng)多次辭官請退,被圣上不舍挽留,便只掛一虛職,并不真正主事。 而陸家那些在六部的后輩們,他成日在翰林院里頭也與他們無過多交集。 不過崔學(xué)政倒是聽聞陸老先生有個才情艷艷的嫡長孫陸弦之,圣上都贊譽(yù)其有曠世之才,還是當(dāng)世大儒安和先生的弟子。他自己是個愛才心切的,倒是一直想見見這個天才少年,看看其是否名副其實(shí)。 不過陸家這大晚上的派人來干什么?崔學(xué)政心里琢磨著,莫名有種不安。他忙穿戴好衣物,隨著管家來到會客的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