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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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道完全陌生,卻也似曾相識的聲音。 她脊背陡僵,鬼哭刀嗡地發(fā)出紅光。 “是憶靈!”少年神色大變:“它定是察覺陣法被破,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等等姑娘!你要做什么!” 憶靈誕生已久,加之吞吃過無數(shù)人的神識,若論實力,很可能超出了謝鏡辭原本的預計。 可她絕不能藏。 洞xue之外,還有個男孩生死未卜,更何況……被它所吞噬的、曾被她無比珍惜的記憶,謝鏡辭想要奪回來。 她良久無言,抬眸看一眼洞頂?shù)姆被ㄐ浅?、佳人巧笑?/br> 那些都是被人們牢牢銘記于心、最為珍貴的記憶,和最為珍惜的人,如今卻全被當作垃圾,肆意丟棄在瑯琊秘境不為人知的角落。 實在過分。 ――她被奪走的那部分記憶,也如它們這般美好嗎? 直刀因戰(zhàn)意戰(zhàn)栗不已,少年呆愣在原地,看著靈力如潮,漸漸填滿整個幽暗洞xue,蕩起凌厲漣漪。 “給心上人送花這種事,”手握長刀的女修微微偏轉(zhuǎn)視線,瞳仁被刀光染作血紅,眼尾卻溢出一抹笑,“還是應當自己去做吧?!?/br> 第七十一章 (沒事了,謝小姐。) 這是謝鏡辭唯一的機會。 憶靈在瑯琊秘境滯留多年, 早就對所有地形了熟于心。 它向來謹慎,之前被那么多人日日夜夜地搜尋,也沒露出半點馬腳, 倘若這次再度逃掉, 要想找到它的蹤跡, 恐怕便是難于登天。 她之前雖然射出了一支箭, 但不能保證一定會有援兵趕來,無論如何, 都必須做好孤軍奮戰(zhàn)的思想準備。 身側(cè)的少年急道:“那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大怪物, 你才多大年紀?一定打不過的!” “修真界可從來不以年紀論強弱?!?/br> 謝鏡辭低了頭,在儲物袋里翻找一番:“而且據(jù)我所知,東海靈氣單薄,修煉速度比其它地方慢上不少――它歲數(shù)再大,也頂多是個化神期?!?/br> 拈花流仙裙, 不是要找的東西,丟掉。 天雷符, 應該能用上。 《論魔獸的一百種烹飪方法》, 丟掉。 一個錦袋,丟―― 謝鏡辭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 她對于這個錦袋毫無印象,什么時候得到、為什么要將它收入儲物袋、里面又究竟裝了些什么,關于它的一切, 全都一概不知。 好奇心一旦被激起,就很難往回壓,她動作很快,指尖輕輕一挑, 錦袋上的紅繩便順勢打開。 那里面冷冷清清,只裝著根細長的木簽, 木簽上隱有模糊字跡,僅僅瞧上一眼,謝鏡辭就想起了它的來由。 是裴渡借抽簽為名送給她的禮物,上面一筆一劃、規(guī)規(guī)矩矩地寫:[讓我留在你身邊。] 那時他們兩人并不熟絡,謝鏡辭也就沒多加在意,只當是運氣使然,緊接著―― 緊接著,她做了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她幾乎沒辦法具體想起來。 按照她大大咧咧的性子,謝鏡辭本以為這根木簽早就被丟掉,或是消失不見了。 她當初……竟是將它裝進了這樣一個小巧精致的錦袋嗎? “‘頂多是個化神期’……姑娘,你、你能打過化神嗎?” 少年的嗓音響起,渙散思緒被隨之聚攏。 謝鏡辭心知時間緊迫,來不及細想,順手將錦袋放回儲物袋里,右手再一探,見到手中握著的符紙,終于露出滿意神色。 “有點懸?!?/br> 她朝口中丟了顆丹丸,揚唇笑笑:“所以才要做足準備嘛?!?/br> 謝鏡辭雖然好斗,但絕不是莽夫。 憶靈活了成百上千年,戰(zhàn)斗經(jīng)驗、靈力、修為乃至心性,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稱得上是她的老前輩。 然而眾所周知,對于劍修刀修而言,越級殺人并非多么少見的稀罕事。 她的元嬰與憶靈的化神,只相差一個大階的距離。方才被吞吃入腹的丹丸,可以有效補充體力與靈力;被攥在手心里的符紙,則能讓謝鏡辭擁有更多倚仗。若是硬碰硬,她必定落于下風,哪怕拼盡全力,也只能落得個同歸于盡的下場,可一旦有了外物加持,勝算就能大上許多。 謝鏡辭穩(wěn)下心神:“倘若憶靈死去,被它所吞吃的記憶……都能回到它們真正主人的識海里嗎?” “我也說不準。” 少年的嗓音在發(fā)顫:“但據(jù)我所知,困住我們的封印是由憶靈所下,一旦它沒了命,靈力消失殆盡,封印應該也就得不到支撐?!?/br> 那就是可行。 謝鏡辭沒再說話,提刀向洞外走去。 * 小道里充斥著涌動的靈力。 兩側(cè)石壁極為狹窄,靈力一動,便形成了凜冽如刀割的冷風,劇烈震動之下,整個山洞晃蕩不止,自頂端落下塊塊碎石。 隨著道路漸漸合攏,可供通行的寬度越發(fā)窄小,在滿室微弱的螢光里,謝鏡辭得以窺見一片天光。 與此同時,也終于見到守在洞xue之外的巨大影子。 她雖然丟失了與憶靈相關的記憶,卻仍然記得它所帶來的陣陣威壓。尤其此刻面對面撞上,被塵封許久的思緒復蘇醒來,幾乎是下意識地,謝鏡辭感到一股殺氣。 洞口陣法被破壞,怪物氣急敗壞,惱怒到了頂峰。 因而這股殺氣勢如破竹,裹挾著吞噬天地的勢頭向四周俯沖,劈頭蓋臉砸在她身上,引得心口一震。 憶靈顯然發(fā)現(xiàn)了她,周身殺氣略有收斂,沉默著轉(zhuǎn)過身來。 時隔整整一年,謝鏡辭終于看清了它的模樣。 這是個長相頗為古怪的怪物。 身形漆黑如墨,沒有固定的形狀,像是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于半空中不斷變換模樣。在它身體之上,是一塊塊鼓包形狀的凸起,等細細看去,才發(fā)覺那竟是一張張各不相同的人臉,喜怒哀樂皆有之,萬分詭異。 那些人面……應該也是被它所吞噬的記憶。 憶靈沒有五官,但謝鏡辭能極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它所注視。 來自怪物的目光陰冷凌厲,像在審視砧板上的魚rou。她將四周掃視一圈,沒找到那個男孩的影子。 萬幸,他應該并不在這里。 然而此刻絕不是慶幸的時候。 憶靈已然把她當作破壞陣法的罪魁禍首,一時間惱羞成怒,從身體里發(fā)出一道嘶吼,接而便是陰風驟起―― 不等謝鏡辭揚刀,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撲上前來! 這怪物的殺心竟有如此之重嗎? 謝鏡辭皺了眉,飛速側(cè)身一閃,鋒利的腥風堪堪擦過側(cè)臉,劃破一條淺淺血痕。 第一擊被她迅速躲開,憶靈的攻勢并未停下。 它由瑯琊靈力匯聚而成,沒有具體形態(tài)。漆黑混沌的身體稍一蠕動,竟凝出數(shù)把細長利劍,劍尖鋒利,一并向著謝鏡辭呼嘯而來。 這回她并未躲開。 鬼哭上揚,在半空破開一道血紅的圓弧。謝鏡辭出刀的速度無法用rou眼捕捉,圓弧留下漫漫殘影,倏而與其中一把利劍猛然相撞。 ――錚! 利器相撞時,發(fā)出連綿不絕的悠然長鳴。時間在這一瞬間如同定格,緊隨其后的,便是更為激烈迅捷的碰撞。 數(shù)把利劍飛身齊上,持刀的少女立于原地,竟以一己之力擋下諸多突襲。嗡然脆響不絕于耳,謝鏡辭的身法瞬息萬變,硬生生接下一把又一把的劍擊。 若有旁人在場,定然無法參透她的動作,只能見到綿延成片的道道殘光,以及逐一破開、散作齏粉的漆黑長劍。 憶靈斷然不會料到這般場面,眼看利劍紛紛碎裂,身形陡然一滯。 下一刻,就望見一往無前的刀光。 謝鏡辭眸色極沉,拔刀襲來的動作完全沒有預兆。 鬼哭刀染血無數(shù)、性邪且烈,比起憶靈,居然更像個發(fā)了狂的邪祟,殺意無匹。 它鮮少見到此等修為的修士,被這種魚死網(wǎng)破般的攻勢驚得一怔,很快回過神,于周身再度凝出一重又一重黑影。 黑影至,謝鏡辭便揚刀。 手中雷符被揚上半空,一字排開,被她刀光一掃,如同得了號令,引出道道幽藍色天雷。雷光漫天,織成密密麻麻的巨網(wǎng),一齊罩向憶靈所在之處,無處可逃。 它哪曾想到這種花樣,剎那間慌了陣腳,只得把正與謝鏡辭纏斗的黑影收回身邊,化作一面球形護盾,將自己包裹其中。 也正是趁著這個機會,謝鏡辭眼尾溢出一絲淺笑,順勢逼得更近。 她已經(jīng)入侵了安全區(qū)。 被元嬰期小輩如此羞辱,憶靈惱怒至極,終于不再收斂實力。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洞xue外便是風云突變。 謝鏡辭被巨大的靈壓重重一撞,自喉間吐出一口血。 憶靈并非邪物,因而不會出現(xiàn)烏云蓋頂、日月無光的景象,然而此刻明日朗朗,置身于萬里晴空之下,帶來的卻是遍體森寒。 林間樹木震顫,身側(cè)則是山搖地蕩。憶靈嘶吼不止,在枝葉紛飛里,再度發(fā)起襲擊。 空氣沉沉下墜,謝鏡辭連呼吸都困難,只能勉強壓下沸騰的血液,讓自己逐漸適應這股強大得過分的靈壓。 然后揚刀。 長刀與長須相撞,兩者皆是快到看不清身影。 林中疾風激蕩,掃下落葉如蝶。樹葉落地的速度竟也比不上身法變幻,戰(zhàn)至正酣,只余下刀意如浪如潮。 謝鏡辭默然凝神,被其中一道長須正中脊背,嘴角又溢出一抹血跡。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斗得如此酣暢淋漓。沉眠許久的血液仿佛重新凝結(jié),漸漸蘇醒,每一滴鮮血都在躁動不休,催促著快快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