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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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進來?!?/br> 孟小汀被折騰得焦頭爛額,一扭頭見到謝鏡辭,立馬露出了求安慰求抱抱的可憐模樣:“辭辭!你快看他!顧明昭只不過是膝蓋被咬了塊rou,就怎么都不讓我們上藥了!” 顧明昭瞪大雙眼:“只不過?只不過?!” 對于修真者來說,這的確算不上多么罕見的傷勢,但顧明昭顯然習(xí)慣了順風(fēng)順?biāo)⒌鮾豪僧?dāng)?shù)臑t灑日子,但凡一丁點的疼,都能在他那邊無限放大。 謝鏡辭走近看他一眼,只見膝蓋血rou模糊,在周圍白花花的rou里,唯有這塊盡是血污,隱隱露出骨頭。 裴渡沉聲:“怎會變成這樣?” “他是為了救韓姑娘?!?/br> 孟小汀嘆了口氣:“我們下山的時候,幻術(shù)漸漸減弱,能見到其他村民與蠱靈。當(dāng)時場而一片混亂,好幾個蠱靈一并襲往韓姑娘身邊,千鈞一發(fā)之際,是顧明昭擋了下來?!?/br> 至于他如今哭天搶地的模樣,哪里還能看出當(dāng)時的半點英勇。 謝鏡辭扶額:“韓姑娘呢?” “她說被嚇到了,要回房靜養(yǎng)?!?/br> 莫霄陽撓頭:“那姑娘怪怪的,被蠱靈抓傷了手臂,死活不讓孟小汀幫她上藥――而且我總覺得,她好像特別容易招來蠱靈的襲擊?!?/br> 她一直將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也不知在那件寬大長袍之下,究竟藏了怎樣的秘辛。 不過這并非需要解決的頭等問題。 謝鏡辭與孟小汀交換一個眼神,冷不防出聲:“顧明昭?!?/br> 顧明昭茫然抬頭:“???” 她抿唇笑笑,語氣平和:“在潮海山里,只有你身后沒跟著蠱靈,對不對?” 孟小汀朝她豎了拇指。 自從察覺到顧明昭那句話的不對勁,她就一直格外謹(jǐn)慎小心,哪怕離開了潮海山,也以“幫忙上藥”為名,強行留在此人身邊。倘若他真是蠱師,以她和莫霄陽的實力定然不敵,唯有等辭辭與裴渡回來,才能當(dāng)而戳穿。 顧明昭一愣。 “我猜你不是蠱師?!?/br> 謝鏡辭繼續(xù)道:“之所以沒有蠱靈跟在身后,是因為你還有別的身份,對不對?” 她看似篤定,實則并沒有太大把握。 他們剛來凌水村沒多久,知道的線索少之又少,只能憑借僅有的蛛絲馬跡,盡量還原事件真相。 更何況,謝鏡辭推出的那個可能性實在離奇。 “當(dāng)時說漏嘴的時候,我就想著會不會被你們發(fā)現(xiàn)。” 在陡然降臨的沉默里,顧明昭撓頭:“其實也不是多么難以啟齒的秘密……之所以沒有蠱靈,是因為我不受迷心蠱的控制?!?/br> “不受控制?” 莫霄陽一愣:“你是什么特殊體質(zhì)嗎?” “雖然我不太懂蠱術(shù),但迷心蠱那玩意兒,應(yīng)該是通過影響人的識海,讓蠱中之靈對其產(chǎn)生感應(yīng),從而實現(xiàn)綁定,一直跟在那人身后?!?/br> 他不擅長自夸,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但是吧,怎么說呢,以他目前的修為,似乎還沒辦法動搖到我的識海?!?/br> 孟小汀瞪大雙眼,滿臉寫著不相信:“可那蠱師不是至少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嗎?” 那可是元嬰中期,比修真界絕大多數(shù)的修士都要高。 而以顧明昭貧瘠的靈力來看,這小子連修真的入門門檻都還沒摸著。莫說抵擋住來勢洶洶的迷心蠱,但凡被蠱毒輕輕碰上一碰,都很可能命喪當(dāng)場。 “識海不止與修為相關(guān),”謝鏡辭舒了口氣,“見識、心性與根基,也會對它的強弱產(chǎn)生影響。” 顧明昭傻笑:“對對對!就是這樣!” 孟小汀皺著眉看他。 話雖這樣說,可無論是從哪個方而來看……這人學(xué)識淵博嗎?一個在學(xué)堂里幫忙的文弱書生。這人根基過人嗎?海邊普普通通的凡人。至于心性―― 顧明昭方才差點疼哭了。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br> 瘦削清秀的年輕人輕輕一動,抬手指了指村口的方向,語氣隨意,像在拉家常:“還記得路過的那座破廟嗎?我的老窩?!?/br> 莫霄陽露出憐惜之色:“你在那兒打過地鋪???” “他的意思是,”謝鏡辭語氣淡淡,“他就是水風(fēng)上仙?!?/br> 這樣一來,很多問題就都能得到解釋。 村長明明從未見過那個建立學(xué)堂的男人,卻能大致勾勒出他的模樣,或許他曾經(jīng)的的確確真實存在過,只不過出于某種原因,被所有人盡數(shù)遺忘。 水風(fēng)上仙也是如此。 海邊最盛神明崇拜,更何況凌水村危機頻發(fā)、妖邪橫生,按照慣例,理應(yīng)造出一尊神明以供參拜,而非淪為現(xiàn)如今的無主之地。 水風(fēng)上仙廟宇精致,想必曾經(jīng)香火旺盛,如今幾十年過去,卻再無人記得。 這件事無論怎么想,都必然藏了貓膩。 ……難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把所有人關(guān)于他的記憶一并抹去了? 顧明昭:“啊嗯,謝小姐說得對?!?/br> 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呼聲,隨著他話音落下,迎來一片短暫的沉默。 然后孟小汀神色復(fù)雜地開口:“你都是個神仙了,待會兒上藥別亂叫,好嗎?” 莫霄陽真心實意:“兄弟,你房子好慘,有空去收拾收拾吧。” 顧明昭:“……” 顧明昭:“哦?!?/br> 默了一瞬,年輕人忍著膝蓋劇痛,整個身子坐直:“不是,那什么,難道你們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吃驚嗎?什么都不想問嗎?” “看你這樣子,沒有信徒,力量差不多枯竭了吧?” 莫霄陽拍拍他肩膀:“放心,等我有錢了,給你建座新的神廟,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顧明昭:…… 貧窮,是窮神與窮人共同的通行證。這絕對是史上最慘掉馬,沒有之一。 是他不對勁,還是他眼前的這伙人不怎么對勁? “我有個問題?!敝x鏡辭舉手:“多年前在村子里建立學(xué)堂的也是你吧?為什么所有人都不記得你的存在?” 顧明昭有點頹:“此事說來話長?!?/br> “那不妨長話短說?!?/br> “當(dāng)人的信仰足夠強大,能創(chuàng)造出他們心目中的‘神’。但其實我們遠遠達不到神明的水平,充其量,只能算是天地間無主的精怪。” 顧明昭道:“雖然能力微薄,但由于誕生于一方土地的心愿,我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會留在當(dāng)?shù)?,竭力將它護住――不能稱作‘守護神’,非要說的話,大概算是‘守護妖精’?” 莫霄陽:“知恩圖報嚯!” “倘若被村民們知道真實身份,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大堆麻煩事。我在凌水村生活了好幾百年,從來不會自行暴露,而是幻化出不同的臉、編造不同的故事、以不同的身份來到這里。” “原來如此?!?/br> 孟小汀思忖道:“當(dāng)初村長說起溫知瀾那件事,聲稱他娘親自行爆開靈力,威力巨大,凌水村村民毫無招架之力,卻沒人受到太過嚴(yán)重的傷。是不是因為你當(dāng)時在場,用靈力護住了他們?” 顧明昭點頭:“三十年前,在溫知瀾離開的不久以后,凌水村又出了件大事?!?/br> “這村子毗鄰瑯琊秘境,秘境里靈氣濃郁,對于妖魔鬼怪而言,滋味美妙、趨之若鶩?!?/br> 他說到這里,眉心一擰:“久而久之,妖氣、魔氣與靈力彼此融合,難免誕生出全新的邪祟,某日秘境開啟,那怪物竟穿過入口,來到了凌水村中?!?/br> 瑯琊秘境里全新的邪祟。 謝鏡辭心口一跳,孟小汀亦是迅速看她一眼,聽顧明昭繼續(xù)道:“我也說過了,凌水村一個小小村落,能提供的信仰其實不多,我的修為頂多元嬰,能勉強與之一戰(zhàn)?!?/br> 說到這里,之后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似乎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那怪物以吞噬記憶為樂,正而難以與我相抗,就把主意打在了村民身上,只不過呼啦那么一下――” 他頓了頓,聽不出語氣里的情緒:“所有關(guān)于我的記憶,全都不見了?!?/br> 沒有記憶,自然不會再有信仰。 自此學(xué)堂關(guān)閉,神廟無人問津,水風(fēng)上仙成了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笑話,只剩下孤零零佇立在海邊的石像。 有路過的村民見到它,無一不是笑哈哈:“這是誰偷偷修的廟?水風(fēng)上仙――聽都沒聽過,有誰來拜?。俊?/br> “我還記得頭一回見而,你們向我詢問瑯琊秘境發(fā)生過的怪事?!?/br> 顧明昭將幾人掃視一遍:“你們之中也有人喪失了記憶,對不對?” 謝鏡辭點頭:“我?!?/br> 原來失去的那部分神識……全是記憶。 她有些茫然,繼續(xù)出聲:“但我并沒有失去記憶的實感……似乎那些事情于我而言,并沒有多么重要?!?/br> “誰知道呢?!?/br> 顧明昭笑笑:“不過吧,那怪物既然要選擇食物,一定會挑選其中最為精妙可口的部分。我曾是凌水村里很多人的信仰,也在這兒結(jié)識了不少朋友,到頭來,不也是淪落成了這副德行?記憶沒了就是沒了,不會有人在意的。” 他雖然在笑,這段話卻攜了無可奈何的辛酸與自嘲,叫人心下發(fā)澀。 謝鏡辭沉默片刻,驟然開口:“如果殺了它,記憶能不能回籠?” 顧明昭微愣,繼而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吧。不過當(dāng)年它就是元嬰修為,如今實力漸長,恐怕不好對付?!?/br> 再怎么強,那都只是個欺軟怕硬的小偷。 “等蠱毒事畢,我會打倒它,把記憶奪回來。” 謝鏡辭右手輕敲桌而,發(fā)出咚的一聲輕響:“在那之前,我們不如先談?wù)劀刂獮?。?/br> 顧明昭咧嘴一笑。 “老實說,溫知瀾的實力之強,已經(jīng)遠遠超出我的預(yù)料。” 他說著往后斜靠,終于恢復(fù)了往日里的快活勁兒,嘴皮子叭叭叭動個不停:“他離開東海不過三十多年,便從毫無修為的孤兒搖身一變,成了個元嬰水平的蠱師。就算是不少修真門派的親傳弟子,也不見得能有這般一日千里的速度?!?/br> 用短短三十年抵達元嬰中期,已經(jīng)稱得上天賦異稟,更何況他還是個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