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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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溫潤自持,很少使用這樣的殺招,想來同樣心懷怨氣,有些不大高興。 謝鏡辭沒忍住嘴角的笑:“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吧。” 她說著眸光一轉,望向少年漂亮的鳳眸,笑意更深:“答復可以慢慢來,不急。” 裴渡周身殺意未散,聽她這句話的瞬間,耳根再度涌起火一樣的紅。 小室之外魔氣四涌,能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呼救聲。謝鏡辭暗自皺眉,與裴渡一同趕往正殿,首先闖入視線的,便是魔物們上下起伏的影子。 “裴、裴公子!” 有修士瞥見二人,一面迎敵,一面?zhèn)}皇出聲:“不好了,劍陣不知為何突然破損,魔物們全都穿過陣法闖進來了!” 角落里響起一聲高呼:“劍陣――劍陣還有多久能修復?” “快了!” 陣法旁側的數(shù)位劍修皆是凝神屏息,在心中默念劍訣,靈氣匯聚成刺目白芒,逐一填充劍陣損毀的空隙。 謝鏡辭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劍陣怎會突然破損?因為外邊的魔氣太強?” “應當不會?!?/br> 裴渡搖頭:“在劍陣之外,劍氣能阻絕襲來的魔潮,很難對陣法造成太大破壞,我與幾位師兄師姐估計過,假若一切如常,我們能堅持四到五日?!?/br> “那――” “劍陣受損,只可能是陣法之內出了問題?!?/br> 冷淡的少年音突然出現(xiàn),謝鏡辭循聲望去,見到緩步走來的楚箏。 “還記得嗎?在這些弟子之中,有人被心魔附了體?!?/br> 謝鏡辭心頭一動。 心魔本應在破壞護心鏡后立馬離開,卻礙于劍陣,不得不滯留在此地。 它想走,被它附體的那個人,也必定想讓它迅速離開――只要被在場的修士們發(fā)現(xiàn)貓膩,察覺心魔的所在,那人毫無疑問會成為被萬般唾棄的罪人,聲名盡毀。 邪魔之氣能侵蝕神器,亦有損毀陣法之效,只要那人趁眾人不備,靠近陣法注入邪氣,就能制造缺口,讓心魔迅速溜走。 為了自己的名聲,便毫不猶豫讓這么多人置身于九死一生的境地…… 謝鏡辭眼底生冷,目光一晃,越過重重疊疊的人影,來到正殿大門。 這回裴鈺沒像之前那樣縮在角落,而是領頭站在最前方,揮劍斬去洶涌而來的妖邪,儼然一副正道領袖的模樣。 他修為已至元嬰,又是裴家既定的下任家主,在修士之間向來地位不低。 不久前的那番爭執(zhí)不過是段小插曲,在生死存亡之際,不少人都拋去了鄙夷和看笑話的念頭,跟在他身側。 值得一提的是,這人手里握著的并非湛淵劍,而是曾經(jīng)的明光。 明光雖然也是不俗之物,但較之神器湛淵,就顯得不那么出風頭。聽說他在劍冢得來的本命劍并不符合心意,裴風南百般無奈之下,尋來了這把削鐵如泥的明光。 這叫什么。 拋棄正牌妻子,用情人掙來的錢討好心中女神,結果什么也沒撈到,吃了閉門羹。 實在可笑。 裴鈺的劍招凌厲非常,處處裹挾殺意,所到之處腥風陣陣,可見飛揚的血花。 他似是聽到那聲“裴公子”,順勢轉過身來。 裴渡。 他今日以身涉險,不惜讓自己置身于此等危機之下,也一定要做到的……便是整垮裴渡。 在場盡是正派修士,乍一看去,除裴渡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帶來邪魔之氣。 然而無人知曉,其實在當初的鬼冢里,他為陷害裴渡引來魔潮,沒成想一個不留神,竟被邪祟偷襲,沾染了魔氣。 白婉何其寵他,得知此事后秘密尋來名醫(yī),沒有透露一點風聲。 名醫(yī)醫(yī)術自然高明,骨髓、經(jīng)脈與血液中的魔氣被渾然清空,一干二凈,只有裴鈺自己知道,還剩下一處地方。 他不為人知的心魔。 裴渡天生劍骨,對劍術的感悟遠超常人,裴風南本就不滿于兩個兒子的平庸,將其收養(yǎng)之后,幾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那是個無恥的小偷。 偷走了本應屬于他的榮耀、屬于他的關注、屬于他的無限風光,甚至……屬于他的劍。 沒錯。 倘若沒有裴渡,以他裴鈺的天資與心性,只要多加修煉幾年,再度前往劍冢的時候,湛淵定會服服帖帖,認他為主。 只要沒有裴渡的存在,他的人生必然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所以,竭盡所能地除掉那塊絆腳石,并非所謂“惡毒”,而是情理之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份執(zhí)念成了心魔,在連裴鈺本人都毫不知情的時候,悄悄在他心底越扎越深。 當他有所察覺,已是魔氣入體、附著在心魔之上。 這件事萬萬不可讓其他人知道。 心魔事關重大,即便是白婉,也沒有能力助他消除,倘若被裴風南得知風聲,他就完了。 裴鈺決定憑借自己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它。 而其中最好最快的辦法,就是讓裴渡跌入泥潭,變成眾人唾棄的廢物。 來到歸元仙府時,有某種東西纏上了他。 它并不畏懼劍氣,跟在他身旁竊竊私語,聲稱有辦法助他剔除心魔,讓裴渡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只要護心鏡被侵蝕,秘境便會大亂。到時候人心惶惶,你當眾指出裴渡身懷邪魔之氣,就算沒有證據(jù),那些修士也會對他心生懷疑。” 它道:“想想那日在鬼冢的懸崖上,不也是靠你三言兩語,就令他百口莫辯了么?” 在情急之下,人們往往如同密集的蜂群,被群體的浪潮攪亂所有思緒,情緒化地跟隨大流前行。 只要他搶先表明態(tài)度,就能為這出浪潮奠定最終的方向。 “我這里有張失傳多年的濯魔符,能探出邪魔之氣的所在?!?/br> 那聲音見他動心,繼續(xù)道:“不要急著用它,我附著在你身上,會被此符察覺。待我離開后,你再以尋魔之名將其發(fā)動,與此同時……把邪氣注入裴渡體內。” 它說著帶了笑意:“你的邪氣藏匿于心魔之中,不會被符咒感應。想象一下,到時候整個秘境,唯有裴渡被查出身懷邪氣,其他人會如何看他?百口莫辯吶?!?/br> 裴鈺無法否認,他心動了。 而且是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那種心動。 一切都進行得極為順利,他在正殿附近轉悠,等那聲音告訴他裴渡已至,便驅動邪氣入侵護心鏡,把秘境攪了個天翻地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裴渡竟帶頭設下了劍陣。 寄居在他體內的聲音無法離開,濯魔符也就無法使用,更讓裴鈺憤恨不已的,是所有修士一邊倒,紛紛選擇相信裴渡。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那來歷不明的聲音卻語氣悠哉:“別慌。只要你破壞劍陣,助我離開,到時候一切按照原本的計劃,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池。” 劍陣被毀,邪魔定會大量涌來。 但他既然已經(jīng)錯了第一次…… 那這第二次,便將錯就錯吧。 邪祟的慘叫與笑聲不絕于耳,裴鈺按耐不住心下激動,一面迎敵,一面揚聲開口,難掩格外高昂的語調:“諸位!我方才搜尋儲物袋,找到了一件寶貝。對于找出此次異變的幕后黑手,或許大有用處?!?/br> 他之前可沒有這么自信果斷,也不知道想出了怎樣的法子。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如今乍一開口,謝鏡辭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我曾經(jīng)四處游歷,在一處遺跡發(fā)現(xiàn)了傳說中的濯魔符,聽說能搜尋邪魔之氣的源頭,驅散邪祟?!?/br> 裴鈺道:“既然我們找不出線索,不如用它來試上一試,如何?” ……濯魔符? 謝鏡辭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裴渡沒給他絲毫眼神,拔了劍去治退邪魔。 如今的歸元仙府,已然成了求生無門的煉獄。 劍陣白光大作,映出周圍環(huán)繞著的濃郁黑潮,霧氣綿延不絕,被染成黑紅交織的詭異色澤,邪魔的身影詭譎非常,密密麻麻聚在陣法之外。 而今陣法破開一道裂口,魔物們欣喜若狂,有如過江之鯽四涌而來。 失去了護心鏡的禁制,每個魔物都至少有金丹修為,不少弟子被傷得血跡斑斑,無從反抗。 即便到這種時候,裴鈺最為關心的,竟還是在第一時間拉裴渡下水。 “請各位再堅持片刻!劍陣馬上就能――” 女修的聲音被逐漸淹沒,在四周狂吼的疾風里,驟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嚎。 ――方才還只剩下一道小口的劍陣,竟被一道黑影猛地撞破,陰風怒號,邪氣大漲,謝鏡辭駭然抬起視線,見到一個碩大無比、渾身環(huán)繞著鬼火的骷髏頭。 “這、這是什么東西!” 距離它最近的修士倉皇后退,臉色發(fā)白:“這玩意兒……起碼是元嬰巔峰!” 元嬰巔峰。 在場的元嬰修士并不多,更何況絕大多數(shù)人都受了傷,面對此等龐然大物,莫說反抗,連逃跑都做不到。 有女修吐出一口鮮血,忍下發(fā)紅的眼眶,耗盡最后幾絲靈力擊退邪魔,破口大罵:“到底是哪個混蛋破了劍陣!現(xiàn)在我們全都要死在這兒,你高興了嗎!要是老娘能活著出去,第一個就殺了你!” “沒救了!我們死定了!” “元嬰巔峰……我們這兒有元嬰巔峰的人嗎?” 另一人顫聲道:“裴二少爺!我記得你是元嬰修為,對不對?” 裴鈺咬牙,太陽xue突突地跳。 他是元嬰不假,但方才經(jīng)過一番纏斗,靈力早就沒剩下多少,要是正面對上那個怪物,無異于自尋死路。 從進入秘境到現(xiàn)在,在他心里,頭一回生出了后怕的情緒。 這些邪魔來勢洶洶,如同許久沒吃到食物的餓鬼,即便是他,也沒有信心能全部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