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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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格外舒服。 謝鏡辭忍住了把整只手用力往里面拱的沖動,那樣只會讓她聯(lián)想到毫不矜持的小豬撲食。 “這樣……會不會好些?” 裴渡的聲音有些僵。 他居然如此光明正大地握住了謝小姐的手。 胸口像是盛放著一個重重敲擊著的鼓,他竭力平復(fù)情緒,才能不在面上顯露出過于明顯的緊張與喜色。 姑娘家的手軟得像水,冰冰涼涼,仿佛只要輕輕一捏,就會整個軟綿綿地凹陷下去。 他不敢逾矩,只有拇指用力,將它包得更緊。 皮膚與皮膚如此緊密無間的感覺很奇怪,謝鏡辭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不自在地低下頭。 一定是因為裴渡的手掌太熱,所有她才會覺得心口燥熱到發(fā)慌。 這樣的氣氛已經(jīng)足夠?qū)擂瘟恕?/br> 偏偏她腦海中再度傳來叮咚一響,然后是系統(tǒng)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第一階段完成,恭喜解鎖第二階段!] 謝鏡辭頭皮發(fā)麻,差點騰地站起身來:“什么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我警告你別亂來,系統(tǒng)混――爸爸!”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啊。] 系統(tǒng)語氣無辜:[你也算是個老綠茶了,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綠茶撩人,哪有說一句話就止住的?如果裴渡打從一開始就選擇拒絕,第二階段就不會被觸發(fā);但是吧,既然兩位已經(jīng)這樣――咳,你懂的,自求多福。] 不!??!她不想懂?。?! 而且那個“自求多?!薄?/br> 你干脆說“加油活下來”好了?。?! 謝鏡辭的內(nèi)心有點崩潰。 當(dāng)她看見系統(tǒng)給出的臺詞動作,“有點崩潰”便成了“史詩級別的天崩地裂”。 裴渡察覺到謝小姐神色不對,心口一慌。 謝小姐一向不喜男子的觸碰,往往與身旁所有男修都保持著距離。 他如此唐突地握住她的手,倘若惹來厭煩―― 不等這個念頭落地,謝鏡辭被握著的那只手便倏然一動。 然而她并未掙脫,而是手臂稍稍用力,把右手往眼前縮。 裴渡手掌與之相接,也就直勾勾來到距離她近在咫尺的半空。 他感受到謝鏡辭直白的視線,盡數(shù)流淌在自己手背與手指之間。 “我還是頭一回,被男子像這樣握住手?!?/br> 她說罷揚唇笑笑,嗓音里裹挾了冰雪的涼氣,被緩慢溫和地念出來,仿佛能順著耳朵沁入心底。 謝小姐是……第一次。 裴渡將唇角抿直,聽她繼續(xù)道:“原來男子的手是這副模樣,我曾經(jīng)從未認真看過?!?/br> 話音出口時,她悠悠抬起空出的左手。 食指冰涼,劃過他手背。 裴渡脊背陡然僵住。 “是因為骨架大的原因吧?” 她的食指用力極輕,所過之處皆是癢癢的麻,有時好似蜻蜓點水,有時卻又兀地用力,去按薄薄一層皮rou之下的骨頭:“裴公子的皮膚,好像同我是差不太多的。” 謝鏡辭說著笑了聲:“我還以為男子盡是粗糙之感,沒想到裴公子摸起來……還挺叫人舒服的?!?/br> 謝鏡辭:草。 草?。?!這是什么魔鬼臺詞,綠茶過期了對吧,一定是過期綠茶對吧?。?!什么叫“還挺叫人舒服”,有必要嗎,不能稍微矜持一點嗎!?。?/br> 第一階段引誘裴渡握住她右手的時候,謝鏡辭很認真地思考過。 先不說他很可能會拒絕或聽不懂含義,呆坐在原地宛如一二三木頭人,就算裴渡當(dāng)真有所回應(yīng),摸個手而已,她是個成年人了,摸摸手難道還能原地升天? 對不起,請上天原諒她這個狹隘愚蠢的人類。 謝鏡辭是真沒想到,單純摸個手,都能摸出這么刺激的感覺,看上去淺嘗輒止,實則暗流涌動,攪得她心煩意亂。 偏生她手里的動作還要繼續(xù)。 食指向下,觸碰到一塊凸起的繭。 “這是練劍練出來的?” 謝鏡辭微垂眼睫,指尖順時針一旋:“你沒有用藥膏嗎?” 修真界里多的是靈丹妙藥,要想消除劍繭并不難。 像她就一直有在悉心護養(yǎng),因而手中柔如凝脂,見不到絲毫老繭與傷疤。 裴渡只低低“嗯”了聲。 謝小姐的觸碰于他而言,無疑是種撓心抓肺的折磨。 身體之間的接觸曖昧至極,可她卻渾然是一副好奇模樣,顯然并未多想其它。于是他只能一言不發(fā)地忍,任由整具身體緊緊繃直,耳朵自顧自發(fā)燙。 “我曾經(jīng)聽過一句話?!?/br> 謝鏡辭道:“要想第一眼看穿某個人,最好的兩個辦法,就是觀察他的手和――你知道另一處在哪里嗎?” 他的腦袋里早就是一片空白,哪里知曉答案。 察覺到裴渡的怔愣,紅衣少女噗嗤一笑,左手從他手背挪開。 輕輕戳在他耳前的側(cè)臉上。 裴渡連掩飾都做不到,如同炸毛的貓,瞳孔皺縮。 “是臉哦。” 落在側(cè)臉上的手指并未松開,而是帶了幾分新奇意味地緩緩下移。 “臉上許多細節(jié)都能反映人的特性,比如皺紋啦,傷疤啦,皮膚啦,膚色啦――” 謝鏡辭頓了一下。 她的笑聲很輕,音量亦是綿軟柔和,在洞xue外的寒風(fēng)呼嘯中響起,讓裴渡不由屏住呼吸:“裴公子的膚色……之前有這么紅嗎?” 僅僅因為這一句話,他周身的火瞬間砰地炸開。 謝鏡辭:…… 謝鏡辭:救命,救命!他的臉能不紅嗎!她簡直就是個無恥無賴作惡多端的女流氓,被裴渡一劍了結(jié)都死有余辜的那種! 她開始慶幸,還好之前掐斷了這個地方和外面的聯(lián)系。 如果被修真界成千上萬的人看到這幅場面,謝鏡辭一定會羞憤至死。 “話說回來……臉上的皮膚也很軟,真叫人意想不到?!?/br> 裴渡身量較她高出許多,因而謝鏡辭只能仰著腦袋,現(xiàn)出一雙亮瑩瑩的、滿含了笑意的眼睛。 指尖帶出串串電流,重重啃噬在他神經(jīng)。 裴渡聽見謝小姐說:“真奇怪,究竟是世上所有男人皆乃如此,還是裴公子與他們不同,摸起來才會是這樣的感覺呢?” 她的目光毫無遮掩,讓裴渡無處可藏。 他既貪戀這一刻的溫存,卻又擔(dān)心自己無法克制,對她做出不合禮法的舉動,沉默半晌,終是啞聲道:“謝小姐,我――” “啊,抱歉!” 謝鏡辭似乎意識過來什么,匆忙睜圓雙眼,把手從他臉上挪開,露出十足愧疚的神色:“對不起,我、我一時興起,沒顧及男女之防……裴公子,我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 這果然只是她的無心之舉,裴渡在心底自嘲一笑。 像謝小姐那樣遠在天邊的人,怎么可能會放下身段來刻意撩撥他。 ……不過這樣也好。 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一些與她接觸的機會。 這杯過了期的地溝油綠茶,最終還是被謝鏡辭硬著頭皮喝了進去。 當(dāng)裴渡表現(xiàn)出拒絕之意的剎那,這場戲也就宣告劇終,終于能讓她好好地松上一口氣。 一切的前提是,系統(tǒng)沒有再度發(fā)出那該死的叮咚響。 事實證明,謝鏡辭的運氣,是真的不怎么好。 她剛結(jié)束完一場堪比長征的艱苦戰(zhàn)役,還沒來得及“好好地松上一口氣”,就聽見那道無比熟悉的聲音。 [時空位面發(fā)生動亂,警告!人物設(shè)定崩塌,正在為宿主隨機匹配全新設(shè)定……警告!] 謝鏡辭覺得,自己當(dāng)時的臉色一定很糟糕。 否則裴渡也不會突然問她:“謝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她能怎么做,還不是用一臉奔喪般的神色搖一搖頭。 就在片刻之后,謝鏡辭看見了腦海中漸漸浮起的兩個大字。 [暴君]。 后邊還跟著一大段不明所以奇奇怪怪的簡介: [她,是果敢狠戾、驍勇善戰(zhàn)的王;他,是溫潤如玉、滿腹詩書的世家公子。一場邂逅,打亂了誰的馬蹄噠噠,又造就了誰的強取豪奪? “治不好他,我要所有太醫(yī)給他陪葬”,是她的霸道宣言;“求我我就給你”,是她堅守終生的倔強。 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我得到的愛與恨,如何才能分明;你給予的痛與殤,怎樣才能忘卻?] 真的好有病啊。 謝鏡辭想死。 全新人設(shè)的到來,總是伴隨著意想不到的驚喜。她面無表情地把視線往下移,見到悄然浮現(xiàn)的一句臺詞。 很好,果然很符合當(dāng)下的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