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長不高后我爆紅了、莊周曉夢(雙向暗戀)、江戶四十八手、水深火熱roushuwu.xyz、青紗帳(NPH)、長公主po2020.com、甘愿為奴(女攻)po2020.com、首次下沉、復(fù)仇游戲-紳士俱樂部2、花魁日記
裴渡說:“好。” 今夜發(fā)生的一切皆是恍如夢境,直到與謝鏡辭告別,從她房中離開的時候,裴渡都覺得腦袋在發(fā)懵。 可無論如何,他都是打從心底里覺得欣喜的。 裴渡一邊迷迷糊糊往前走,一邊抬起手來,摸了摸頭頂。 自己摸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然而一旦伸手的那個人是謝小姐,每根頭發(fā)都像被通了薄薄的電流,裴渡并不討厭那種感覺。 ……好開心。 被她接納也是,摸頭也是,都是令人感到開心的事情。 他的臥房就在謝鏡辭左邊,裴渡心緒不寧,連從懷里掏出鑰匙的動作都格外緩慢,還沒來得及抿唇掩蓋嘴角笑意,就聽見有誰問了聲:“開心嗎?” 他沒做多想,回答全憑條件反射:“開心?!?/br> 答完了,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裴渡指尖僵住,于頃刻之間迅速扭頭。 謝小姐正勾著唇倚在門邊上,滿眼的笑意幾乎掩飾不住,從圓潤黑瞳溢出來,散落在長廊黃澄澄的燭光中。 裴渡:…… 裴渡腦袋轟地炸開,熱氣來勢洶洶,轉(zhuǎn)眼便席卷渾身脈絡(luò),燙得他耳根血紅。 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謝小姐是不是已經(jīng)見到他像傻瓜似的摸自己腦袋,還……還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咧嘴笑? 又或許,她已經(jīng)察覺了他的心思―― 裴渡:…… 裴渡臉上就差直接寫上“欲蓋彌彰”這四個大字,動作僵硬地再度摸上頭頂,對著謝鏡辭的眼睛說:“今日,頭有些疼?!?/br> 他不擅長撒謊,一邊說一邊嘗試著組織語言:“謝小姐還不休息嗎?――嘶?!?/br> 這是個表達疼痛的語氣詞,被裴渡甫一念出來時,嘴角也順勢一勾,表明他并非在笑,而是被疼到咧嘴。 演完了才意識過來,這分明就是個怕疼怕癢的廢物形象。 倚靠在門上的姑娘不知有沒有被這段拙劣的獨角戲糊弄過去,直勾勾與他對視一會兒,終是噗嗤笑出了聲。 “開心就好,等到明日,說不定你會更高興?!?/br> 謝鏡辭答非所問,笑著揚了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爹和我娘,他們都挺喜歡你的。” * 謝鏡辭第二天醒得很早,打開房門的時候,恰好撞上裴渡。 她對付潮生的事情很是上心,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鬼修們所在的院前,還沒踏入院門,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付潮生已經(jīng)醒了。 謝鏡辭是重創(chuàng)江屠的功臣,圍在院中的修士有許多,見到她來,都不約而同讓出一條道路。 也正是因此,謝鏡辭能一眼就見到付潮生。 他的模樣與話本子里的描述如出一轍,身形瘦削,相貌清朗,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有一對小小的酒窩。 當(dāng)她一步步靠近,曾經(jīng)在腦海中勾勒的大致面孔逐漸成型,如同筆墨揮灑,將畫作一筆繪成。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 “這就是謝姑娘與裴公子?!?/br> 周慎被繃帶纏成了個修真版木乃伊,見到他們倆,只能通過轉(zhuǎn)動脖子來打招呼:“謝姑娘一直想見見你?!?/br> 謝鏡辭狂點頭。 在來鬼域之前,她對于付潮生與周慎的故事僅僅停留在“感興趣”這個層面,直到一層層揭開當(dāng)年秘辛的真相,心里涌動的情緒才蛻變成為敬佩。 謝鏡辭性格差勁,拽得能上天,很少會打從心里敬佩某個人。 “聽說謝姑娘僅憑南星的一招半式,和話本里的描述,就使出了斬寒霜。” 付潮生彎眼笑笑:“姑娘是我當(dāng)之無愧的救命恩人,我自蘇醒起,也在期待與謝姑娘見上一面――多謝。” 就知道免不了一通商業(yè)互吹。 謝鏡辭很上道地接話:“哪里。我聽聞斬寒霜的大名許久,前輩年紀輕輕就能自創(chuàng)出此等刀法,實在佩服。” “一般般,一般般?!?/br> 付潮生笑得像個不倒翁:“我從小到大,一直堅守著一個信念,遇上瓶頸的時候想想它,就立馬有了做下去的動力?!?/br> 出現(xiàn)了!是前輩們的偉大意志! 謝鏡辭在腦袋里過濾掉滿滿一堆的“拯救世界”“世界和平”“守護心愛的女孩”,帶了好奇地問他:“什么信念?” 付潮生:“我自始至終都在告誡自己,千萬要刻苦修煉,否則等人們提及我,只會十足遺憾地說:付潮生,那是個除了長相迷人外,一無是處的男人?!?/br> 謝鏡辭:…… 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哦。 付潮生前輩,好像和想象里的不太一樣。 一旁的裴渡低聲道:“前輩如今身體如何了?” “我被江屠困在結(jié)界中,也算因禍得福。結(jié)界中靈力濃郁,我在其中沉睡五十年,神識也從而得到五十年的涵養(yǎng),凝結(jié)成實體,不再消散?!?/br> 他格外愛笑,將身旁的周慎襯得像個一絲不茍的雕塑:“五十年沒日沒夜地逐漸,已經(jīng)達到鬼修中不錯的水平,能將虛體化形,與常人無異――也就是說,當(dāng)下的我與五十年前其實沒太大差別,橫豎不過拿把刀游歷八方?!?/br> 周慎冷言冷語:“你那叫四處瞎晃悠。” “你都比我老五十歲了,脾氣怎么還是這樣壞?” 付潮生咧嘴一笑,抬眼看向謝鏡辭與裴渡:“周慎他平日里,有沒有欺負你們這群后輩?” “周館主人很好的!” 謝鏡辭毫不猶豫為他正名:“館主很愛笑,總是樂呵呵的,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 說到這里,她才意識到哪里不太對。 話本子里的周慎是個沉默高大的劍修,屬于沒頭腦和不高興組合里的“不高興”。 類似于“愛笑”“樂呵呵”一類的形容詞,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出現(xiàn)在關(guān)于付潮生的描述里。 “喲,看不出來,你還能樂呵呵?” 付潮生拿胳膊撞撞他手臂:“男大十八變啊周慎?!?/br> 周慎直接給了他腦袋一個拳頭。 “說起來,今日怎么不見溫妙柔的影子?” 有人好奇開口:“她不是一直對付潮生的事情很上心嗎?” “溫妙柔從西市跑到東市,把所有衣鋪都翻爛了?!?/br> 另一人嘖嘖道:“女人真是可怕。不過看時間,她應(yīng)該也快折騰完了,說不定馬上就能――” 他話音未落,院子門前果然有了新的動靜。 時隔多年好不容易見到付潮生,溫妙柔必然會好好打扮一番。謝鏡辭心下好奇,隨著其他人一同轉(zhuǎn)過頭去。 然后在視線后移的須臾之間,頭皮一陣發(fā)麻,整個人徹底愣住。 來者并非溫妙柔,而是一男一女兩名修士。 男人高大健碩,肌rou如同起伏的緊實小丘,劍眉入鬢、五官硬朗,周身上下盡是生人勿近的煞氣。 立于他身側(cè)的女修則身形纖弱、容貌嬌美,青絲被粗略挽在一起,中央斜斜插著把鑲了顆小白珠的木簪,細長的柳葉眼輕輕一掃,與謝鏡辭在半空中轟然相撞。 一時間殺氣大盛。 裴渡亦是垂頭瞧她:“謝小姐……” 謝鏡辭暗自一咬牙。 謝鏡辭換上滿面春風(fēng)的笑,倏地迎上前去:“爹爹、娘親!你們怎么來了?我真是想死二位啦!” 來人正是她爹謝疏,以及她娘云朝顏。 這是官方解釋。 用更加真實一點的話來講,是他們家至高無上的女暴君,和女暴君身邊的哈士奇。 滿臉兇相的男人眉目舒展,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下一句臺詞是“把這群人拖出去喂狗”。 但謝疏只是憨笑著道:“爹也想你!丫頭,你是何時醒來的?我和你娘都很擔(dān)心。你傷勢未愈,獨自來鬼域做什么?就算要來,也應(yīng)當(dāng)叫上一些侍衛(wèi)丫鬟,要是出了事可怎么辦?” 云朝顏半瞇了眼睛看他。 謝疏乖乖閉上嘴,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用口型悄悄對謝鏡辭道:“危――” “娘換了個新簪子??!” 帶著傷一聲不吭偷跑出家,還被家里人當(dāng)場抓包,謝鏡辭百口莫辯,只能試圖討好暴君,做個進獻讒言的狗官:“漂亮,真美!” 謝疏嘿嘿笑著邀功:“我親手做的,中央那顆珠子是瓊州雪靈玉,幾千年才能逢上一顆。” “小珠配妻,小珠配妻,不錯不錯?!?/br> 她夸得失了智,末了才試探性問道:“二位怎會來這兒?” “這個問題,應(yīng)該由我們問你?!?/br> 云朝顏嗓音清越,噙了顯而易見的怒意:“說什么‘外出散心’,若不是我們見你一夜未歸,去四處尋人詢問線索,恐怕到現(xiàn)在都毫不知情――你說你,之前貪玩也就罷了,如今這么大的節(jié)骨眼,鬼域里能有多重要的事,讓你一刻沒在家里留,馬不停蹄趕來這――” 她的聲音忽然停下。 謝疏循著妻子視線看去,嘴角下意識浮起不可言說的笑容。 云朝顏遲疑一剎:“這是……小渡?” “真是??!你們怎么會在一塊兒?” 謝疏嚯嚯:“哦――莫非丫頭之所以一刻沒在家里留,馬不停蹄趕來這,就是為了――哎喲――” 他把每個字都拖得老長,故意沒說完后來的話,一副“懂的都懂”的欠揍樣,末了,又朝裴渡朗聲笑笑:“小渡,還記得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