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么？！mama都已經(jīng)過身了，為什么你還要說這種可怕的話？？”

    “那天我們年級早放學，回家的時候mama逼我練鋼琴，每次我練不好，她就打我?！?/br>
    姜母有雙相障礙，兩位女兒對此毫不知情。

    往后發(fā)展成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狂躁起來根本控制不住。

    她揪住9歲小女兒的頭發(fā)，奮力往鋼琴的鍵盤撞上去。

    鮮血染在黑白鍵的邊緣，一滴滴淌落在下方的木質地面。

    姜河回家看到這一幕，及時救下了疼到哭也哭不出的小女兒。

    立刻帶上姜棠棠和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的姜太太去了醫(yī)院。

    正是這一趟意外起始，姜河帶著母女兩人一同去精神衛(wèi)生中心治療，也因此遇到了柳涵金夫婦。

    這不是姜太太第一次對棠棠“家|暴”。

    從6歲到9歲，小女孩偶爾會遭受這樣的傷害，也經(jīng)常活在恐懼之中。

    砸鋼琴的那次是姜太太發(fā)病最嚴重的一次。

    又過了差不多一年，冬日傍晚，姜棠棠從學?；氐郊遥犚娊釉跁坷锖窟罂?。

    她怯怯地推門進去，然后被父親緊緊地抱住。

    沒過幾分鐘，來了很多警察和醫(yī)務人員。

    盡管姜棠棠年紀尚幼，卻也知道是母親過世了。

    而相較之下，從小到大被姜太太漠視的姜如晟，她知道母親對meimei是嚴厲的，卻也更為疼愛她。

    自己嫉妒姜棠棠是備受寵愛的小女兒，更認為是她的任性倔強，加深了母親的病情，害他們永遠失去了至親。

    姜太太過世之后，姜棠棠和姜河決定不再提及痛楚的往事，他們默契地將秘密掩埋了這么多年。

    姜棠棠看著眼前逐漸變冷的飯菜，覺得很倒胃口。

    “以后別再對我陰陽怪氣的說話，姜如晟，我什么都沒做錯，我也不欠你的。”

    她起身，垂著頭說：“我想出去透透氣?！?/br>
    霍錦西也沒再多說什么，在她面前微微躬身， “我陪你去。”

    ……

    兩人漸漸走出一段距離后，姜棠棠悄悄放緩了步子，還轉頭看向霍錦西。

    早前，她已經(jīng)在他面前流過一次眼淚，盡管只有幾滴，但也算哭過了。

    所以這一次她努力憋著所有情緒，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

    男人一眼看去脊背挺直，身姿卓越，在冬季的夜里很容易給人想要依靠的安全感。

    霍錦西忽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腦勺，“沒事了，我們可以談談?！?/br>
    姜棠棠喉頭一陣泛酸，她定了定神。

    還是先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們家這些破事的？”

    “我不是很清楚細節(jié)，也知道的不算很完整，但我聽說了你和姜如晟關系不好。”

    霍錦西淡淡笑著，解釋給她聽：“我在酒會見過姜如晟，她在我面前也提過幾句，說你從小肆意妄為……我總覺得她說的和我認識到你的不太一樣，所以猜測另有隱情?！?/br>
    姜棠棠知道他老謀深算，只要有一點點線索，他都能給你把所有故事挖出來。

    霍錦西：“而且我和我家里那位關系也很糟糕，能感覺到差不多的氛圍?！?/br>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眼神里透著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姜棠棠抿了抿唇，“mama生前對我有過非常過分的行為，但她清醒的時候還是很愛我的，她在去世之前也想著我，希望我以后都要快快樂樂的……我還是很想她的。”

    小時候，姜母因心理疾病，對她的鋼琴指導非常嚴苛。

    姜棠棠天性叛逆，盡管懼怕著母親的暴力，可也盡其所能地在反抗。

    這樣無法無天的性格成為“導|火|索”，母女之間永遠無法安寧。

    最后姜太太因病過世，成為姜棠棠永遠的噩夢。

    這個家的關系其實很扭曲，姜如晟對她總有怨氣，一直對她處處針對，姐妹關系始終不太好。

    實際上棠棠與父親之間也有心結。

    這么說來，還是霍錦西意外的給了她底氣，讓她終于面對逃避已久的一切。

    心底微微有些開心。

    姜棠棠的心情還真好了一些。

    “至少你還有想要挽回你的父親?！?/br>
    男人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調侃，“加上一個不怎樣的的jiejie?！?/br>
    姜棠棠也笑起來：“我現(xiàn)在還有一個不成氣候的‘未婚夫’啊?！?/br>
    霍錦西看她有所掩飾的神色，這是在……

    沖他撒嬌嗎？

    男人笑容淡淡，又夾了點天生撩人的氣質，突然就問：“現(xiàn)在想接吻了？”

    姜棠棠：“…………”

    她想說點什么來反駁，但不得不承認，聽見這一聲詢問，那深邃的聲線還是令人猝不及防無法抵擋。

    耳骨神經(jīng)顫了兩下，心口像有冬雪融化。

    就連舌頭都有些發(fā)燙……

    什么鬼。

    這男人sao起來的時候，真就對女人來說有一種狂熱的吸引力。

    霍錦西本來就是逗她的，掐指一算，說：“時間到了，你沒機會了?！?/br>
    姜棠棠：“……你也別太自信了哈?！?/br>
    兩人走了半個小時，兜兜轉轉回到姜家門口。

    姜河正在院子外等他們。

    霍錦西眼看他一臉有話要說，知趣地開口：“姜叔，今晚挺涼的，你們聊完早點進來，我先進屋了。”

    姜河點了點頭，有些唉聲嘆氣。

    姜棠棠的情緒已經(jīng)徹底穩(wěn)定，她先出聲，打破兩人尷尬的沉默：“對不起，爸，我還是對jiejie說了，破壞了mama留下記憶……”

    姜河：“是我們一直在自欺欺人，這對你是不公平的，棠棠?！?/br>
    姜父愁容滿面，哽了哽，才說：“是爸爸不懂怎么處理你和晟晟的關系，害你們兩個從來沒坦誠交流過感情，也是我自私，一直讓你隱瞞你mama的事。”

    姜棠棠搖了搖頭，“那也是我自愿的?！?/br>
    因為只要不說破，那些可怕的陰影就像從不存在。

    曾經(jīng)的他們就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姜河年輕時也是意氣奮發(fā)、敢拼敢闖的夢想家。

    他不該頹廢這么多年。

    “棠棠，我也希望能當個好爸爸，在你們母親去世之后，我更應該這么做……我也是活到現(xiàn)在這個歲數(shù)才明白，‘做爸爸’這件事也應該要學習，可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姜河：“你就幫著爸爸一起改正?！?/br>
    第28章 “你要和我生孩子？會不……

    姜棠棠也沒想到, 大佬就是大佬。

    本來是霍錦西上門見姜父，結果成為世紀大和解。

    她和姜河的關系經(jīng)過這么折騰，顯然被拉近了。

    姜如晟也被這事兒震驚得忘了找她的茬。

    姜棠棠和姜河聊完之后, 回到屋內，發(fā)現(xiàn)姜如晟正在和霍錦西對話。

    真相也令她受了很大刺激。

    記憶中的母親變了樣，姜棠棠還成了“受害者”, 顛覆的事實叫人一時心頭震撼。

    姜棠棠難得沒再冷嘲熱諷，兩姐妹之間的氛圍也變得有點奇怪。

    其實她們的關系會難以自洽，大部分原因是由生活中許多點滴的世間造成的。

    從一開始的由心結落下的禍根, 到往后只會越來越糟糕，彼此情緒也發(fā)酵的愈發(fā)難以忍受。

    至于姜河, 姜棠棠心底當然對他也有氣。

    說到底他們不曾真正的敞開心扉談論mama的秘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是姜河為了“保護”同樣未成年的姜如晟。

    姜河根本無法開口把真相告訴這個懵懂的女孩。

    可這樣對姜棠棠來說無疑是不公平的。

    假如今天沒有霍錦西摻和，總有一天, 她也會說出這些壓抑許久的痛苦。

    今晚，姜鐵柱盡責地把人送到門口, 順便裹緊了羽絨外套。

    夜里風大，她又攏了攏圍巾，看向眼前眉宇俊朗的男人。

    “外面好冷我要先進去了?！?/br>
    霍錦西挑了挑眉, “怎么連客套的表面話都不說了？”

    “這么冷的天，你是故意為難我嗎？”

    姜棠棠懶得和他貧，天氣太冷了, 鬧了一晚上還累到了，她現(xiàn)在只想洗個熱水澡，然后躲在被窩里思考人生。

    “等等，還有一件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