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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弓和蘇融一起,都陪了越晟很多年。 在越晟長大后,這把精巧風格的弓就不太適合他了。 小孩子也許只能拉開一把簡單的弓,越晟現(xiàn)如今卻可以輕易舉起重弩機。 見蘇融神色有異,越晟的目光深了些許,他看似不經(jīng)意地道:“怎么了?不會用?” 蘇融抿唇,輕聲道:“陛下也有這樣輕便的弓?!?/br> 越晟的視線落在前方,眼神淡而遙遠:“是太傅送給孤的,現(xiàn)在不常用。” “怕如今力氣太大,將弦繃壞了?!彼f。 蘇融沒說什么,他將箭搭上弦,平舉起來,嘗試著往后拉了一拉。 ……有點費勁。 畢竟當初給越晟選弓的時候,特意考慮了這小狼崽子力氣大,挑了合適的,現(xiàn)在放在不會武藝的自己手上,卻拉得有些費力。 越晟注意到蘇融的動作,他抬起手,輕輕覆在蘇融手背上,沒有握緊,只幫忙勾了一下弦,而后道:“直視前方。” 這密林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野物,蘇融等了片刻,很快見到一只肥碩的灰兔子蹦了出來。 他將箭頭指向那只兔子,正安靜地等待時機,忽然秀眉蹙了蹙,蘇融若有所感地抬眼望向密林深處,而身后的越晟臉色一變,猛地一扯韁繩。 馬蹄揚起,蘇融沒扯穩(wěn)弦,利箭倏地射出,巧之又巧地與一根直沖著這邊來的箭在半空中相撞,一聲脆響后,兩箭折斷,落在了地上。 越晟看向那箭來的方向,冷聲厲喝:“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袋袋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9章 癢意 偷襲的那一箭射來的地方,草叢后動了動,好半天才走出一個人來。 蘇融看著那個滿臉戲謔笑意的人,挑眉訝異道:“五王子?” 突厥五王子諾敏正背著一把弓,敏捷地從草叢里跳出來,還對著越晟喊:“陛下,嚇到你了嗎!” “……”有那么一瞬間,蘇融察覺到越晟周身的氣壓很低,懷疑他很想把這個時不時就出來搗亂的五王子弄死。 諾敏干這種唬人的事也不是一兩回了,他走到蘇融二人身邊,抬頭看了看他們,笑得有點古怪:“呀,陛下你為什么要和你的侍衛(wèi)坐在一匹馬上?” 越晟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孤樂意?!?/br> 諾敏對著蘇融眨眨眼睛,眼神里的曖.昧暗示都快要溢出來。 蘇融只當作沒看見,神情平靜,一點也不臉紅。 諾敏見兩個人都坦然無比,開始覺得沒什么意思,只好咂摸了一下,轉(zhuǎn)換話題道:“陛下,你們打了多少獵物了啊?!?/br>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出來,蘇融立即看向自己這邊的兩匹馬。 兩匹馬的背上都空空蕩蕩。 諾敏還在微垂著頭數(shù)數(shù):“一只、兩只……陛下,我打了四只野物了!” 語氣邀功似的興奮,蘇融一時間不知道這五王子是真單純還是假虛偽。 蘇融正要想個話頭將諾敏的注意力引開,忽然聽見身后的越晟嗓音冷淡開了口:“一只?!?/br> 蘇融:“?” 諾敏聞言皺眉,倒也沒當場問出來“怎么這么少”這種話,只是說:“陛下打了一只什么野物?。俊?/br> 他環(huán)顧四周,也沒找到越晟究竟把那“獵物”放在哪了,入目之處,除開越晟和兩匹馬之外,只有蘇融一個是活的。 蘇融:“……” 他感官素來敏銳,很快從越晟不清不楚的話語中察覺到了一絲怪異的曖.昧。 蘇融不由得蹙起眉,無意中又想起狩獵出發(fā)前,諾敏玩笑似的話語。 諾敏說,越晟是把自己當成佞寵放在身邊。 佞寵者,以色侍人也,多用來形容姿容出色的男子。 大殷朝民風開放,好男風者也甚多,但并不代表著這種事情就上得了臺面了。 諾敏這樣問,也許本身就存了兩分譏嘲蘇融的意思。 越晟為什么對方雪闌這樣態(tài)度反常,蘇融始終沒能弄清楚。 他突然又想起越晟多日前,送自己回殿時兩人的對話。 越晟那晚冷聲對自己道,他只是把自己當成“蘇融”的替身。 而越晟對曾經(jīng)的蘇丞相,又懷著怎樣的感情呢? 七年的朝夕相處和三年前的血色痛苦反復(fù)交織,越晟年少時對他的依賴和長大后越發(fā)深沉的心思,使得蘇融看不透他,更看不清兩個人的感情。 蘇融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出聲說:“陛下,我坐在這邊有失禮儀,還是回自己的馬上吧?!?/br> 越晟竟然怔了怔。 然而還沒等他發(fā)問,蘇融已經(jīng)扯著韁繩,干脆利落地從他的馬背上跳了下來,看那輕松的模樣,肯定不是騎馬的初學者了。 方雪闌自幼體弱,也不可能有很多機會學騎獵,事實上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府里吃藥。 越晟看著蘇融重新騎上雪白的小羊,別開眼,沒有再說什么。 諾敏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氣氛詭異,情不自禁道:“……我在這里是不是礙到你們了?” 越晟冷冷一個眼刀過去,陰沉的神情間回答不言而喻:快滾。 諾敏不情不愿地滾了,留下越晟和蘇融二人。 越晟一路上都很沉默,心里憋著氣似的,彎弓搭箭射獵物一射一個準,氣勢洶洶,不一會兒,兩個人的馬上都拴了連串的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