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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是易詞宮殿中的一處禁地, 平時不允許任何宮人進入。除了需要打掃的時候才會讓宮人短暫地進去片刻。 書桌的長案上擺放著一幅畫, 那是易詞一早就開始動筆的《活閻王圖》。 畫卷上的閻王面容平靜, 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周圍的小鬼匍匐在他腳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 更有小鬼托舉著貢品來供奉閻王, 對其奉若神明。但仔細看這幅畫卻似有不足, 原來是閻王的眼睛處空空蕩蕩, 少畫了眼睛。 眼睛一缺, 整幅畫即便完成得再好,也始終少了神韻與氣勢。 易詞拿起毛筆,定定端詳著這幅畫絹良久, 手中筆卻遲遲不肯落下。 他的心始終像被一根繩子拉扯著,讓他無法放松和釋然。盡管易詞不愿意承認(rèn), 易詞的心底始終有種恐慌感,仿佛一個迷路的孩子般身處迷霧中, 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走。 “咚!咚咚!”有敲門聲傳來, 讓心事重重的易詞一驚。 不待易詞出聲回應(yīng),房門已被人推開。這讓易詞蹙起了眉頭。 易詞轉(zhuǎn)頭向著門口處看去, 發(fā)現(xiàn)宮女打扮的邱涼正平靜邁步走進了屋子。易詞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問道:“怎么了, 邱涼?” “易詞?!鼻駴龅?。 他的聲音帶著天生的疏離與淡泊,好似高山之巔的皚皚冰雪,雖然好聽, 卻少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 很明顯,這不是邱涼的聲音。 易詞微愣。 在易詞叫出他名字前,“邱涼”已經(jīng)再度開口道:“易詞,是我?!?/br> 易詞急忙上前緊張道:“玉舒,你怎么來了?你不上朝么?” 魏玉舒靜靜看著易詞,“我稱病沒去?!?/br> 盡管覆蓋著人|皮面具,魏玉舒細微的情緒還是通過眼睛傳達了出來,他那雙平靜理智如湖泊般的眼眸看向易詞的眼睛,帶著幾分詢問的意味:“這兩天你不高興,因為我向顧政提出修建運河的事情?” 被這樣的視線注視,易詞根本不能直視魏玉舒的眼眸,他心底的那根弦一下繃緊。不想讓魏玉舒看出自己的異樣,易詞微微側(cè)過臉去,“沒有的事?!?/br> 魏玉舒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易詞拙劣的偽裝道:“你在撒謊。” 易詞抿唇,沒有說話。 魏玉舒問他:“為什么不高興?” 易詞張了張嘴,還想繼續(xù)掩飾自己的情緒,但他隨即想到在魏玉舒面前,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于是易詞只能繼續(xù)保持沉默。 他不說話,魏玉舒卻不肯放過他。當(dāng)那雙洞若觀火的眸子注視著易詞,易詞的任何情緒都瞞不過這雙眼睛,只因為魏玉舒太了解他,了解到哪怕易詞一個細微的表情,魏玉舒都能知道易詞在想些什么。 魏玉舒在心里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是在害怕么,易詞?害怕我投靠了秦皇,害怕我放棄你,留你一個人無依無靠在這秦宮之中?” 在魏玉舒問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易詞的心一顫,被魏玉舒說中了心事。 是的,他怕。 習(xí)慣了什么時候都交給魏玉舒這位發(fā)小去解決的他,根本不知道在魏玉舒離開以后,他一個人應(yīng)該怎么辦。下場是老死在這空空蕩蕩的秦宮之中,還是因為得罪顧政而被賜死? 由茫然帶來的恐慌像是巨大的手掌攥緊了他的心,讓易詞這兩天情緒一直郁郁,無法放松。 被魏玉舒點明之后,易詞不得不直面自己心中的恐慌。 一直以來他都太過于依賴魏玉舒,卻根本沒想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鄭國的國君了,魏玉舒、邱涼、洛安三人根本不必再追隨他的,他們應(yīng)該擁有各自的人生,而不是圍在自己這個廢物的國君身邊。 易詞的心像一塊浸泡在酸澀中的海綿,輕輕一擠就擠出些許酸澀來,他眼睛發(fā)酸,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魏玉舒,黑長的發(fā)披散在清瘦的后背。易詞深深吸了口氣,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在害怕。一直以來我都太過于依賴你和邱涼、洛安三人,從小到大,你們已經(jīng)幫了我太多太多?,F(xiàn)在鄭國已經(jīng)滅了,你們、你們其實不必再跟隨著我,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玉舒,你一直都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跟著顧政,你一定能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你即便是追隨他,我也不會怪你,真的?!?/br> 身后的魏玉舒沉默。 易詞的心也在這樣的沉默中一點點擰緊,他的眼睛發(fā)酸,扯了扯嘴角。 不管魏玉舒做什么樣的決定他都不會怪他。雖然易詞早已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當(dāng)真當(dāng)面臨被魏玉舒放棄的時候,他仍然有著說不出的難過。這難過或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好,易詞在心中安慰自己。 忽然,魏玉舒反問道:“我們走了,那你呢?” 易詞張了張嘴,喉嚨哽住,什么也說不出來。 魏玉舒的話語帶上了幾分尖銳:“一個人忍辱負重待在秦宮之中,勉強自己去侍奉一個滅掉自己國家的仇人?還是滿心怨恨的老死病死在秦宮之中?” 一只手搭在了易詞的肩膀上。 那只手蒼白得近乎透明,手臂上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易詞的肩膀好似落下一塊炭火,燒灼著他的內(nèi)心。那只手帶著力道,第一次強硬地要求易詞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自己。 轉(zhuǎn)過身,易詞撞到魏玉舒面具下的眼眸,那雙向來理智淡漠得缺少情感的眸子,此時正燃燒著怒火,那是一蹙幽藍色的火焰,看似平靜卻有著焚化一切的溫度。魏玉舒逼問道:“這個結(jié)局,就是你想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