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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無限神經(jīng)[無限]在線閱讀 - 第295頁

第295頁

    “幾點了?”千梧輕聲問。

    江沉借著光看向手腕,表盤上秒針走到數(shù)字12,剛剛好十點十分。

    千梧還沒來得及等到他回話,離門最近的高腳杯卻好像忽然閃了一下,他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是杯口的指紋印淡去。杯里的酒早就被喝光了,那只杯子在桌上靜靜地刷新變干凈,而后,憑空消失。

    仿佛有什么魔法。

    “就這樣突然消失嗎?”江沉皺眉道:“我以為會引著我們?nèi)ヒ粋€什么地方。憑空消失就意味著無跡可尋,接下來怎么辦?”

    千梧也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實如此。每一個高腳杯消失要隔上大約二十秒,在消失前會逐漸變得干凈,就像冥冥中有一個女人很有條理地一個杯子一個杯子清洗,洗干凈后收起來。

    無聲而緩慢的畫面,發(fā)生在黑暗中唯一光亮刺眼的房間,氣氛有些恐怖。

    千梧無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和江沉擠在一起。

    “第十四個了?!苯恋吐曊f。

    第十四個杯子消失,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心中讀秒。等到第十五個杯子消失,桌上和酒有關(guān)的物件就只剩下那只大肚醒酒器,也許醒酒器會有什么不一樣,這是唯一的希望。

    千梧把視線從第十五個杯子上挪開,轉(zhuǎn)而專注地盯著醒酒器。心中剛剛默數(shù)到二十,江沉忽然用力抓了他一下。

    他心里一顫,立刻調(diào)轉(zhuǎn)視線——第十五個杯子已經(jīng)干干凈凈,它甚至比下午拿到時更加璀璨剔透,仿佛剛剛從盒子里開封啟用,在亮得刺眼的光照下熠熠生輝。

    它沒有消失。

    又等了十秒左右,它依舊沒有消失。

    千梧無意識地死死掐著江沉的手,緊接著,屋里忽然傳來液體傾倒的聲音。

    醒酒器里那層薄若不存在的淺紅正慢慢變濃、液面升起,仿佛有人正在向里面倒酒。很快,液面在有差不多半厘米高時終于停下。

    雪白的桌布上忽然暈開幾滴暗紅的酒液,雖然很快就消失無蹤,但還是被千梧捕捉到了。

    緊接著,醒酒器中的液面又開始下降,而第十五個杯中的酒越來越多,酒液一路蔓過刻度線,直到整杯酒浮滿,醒酒器里剛好倒干凈。

    這一次是真正的倒干凈,沒有任何rou眼可見的液體殘留。而后醒酒器重復(fù)了前面十四個酒杯的流程,逐漸變得干凈剔透,二十秒后消失。

    桌上只剩下那杯滿的快要溢出來的紅酒,餐廳的燈忽然關(guān)閉,那只盛滿紅酒的高腳杯卻在黑暗中幽幽地發(fā)著光。

    下一秒,燈光再次亮起,餐桌上空了。

    空空蕩蕩,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這人酗酒?!鼻嗾Z氣中忽然帶上一分笑意,回頭看了江沉一眼,“喝個酒而已,把她急壞了?!?/br>
    曾經(jīng)他也有這種時候。深更半夜死撐不住終于決定放縱自己,瘋狂地撬開酒瓶,倒酒倒得滿桌都是,也根本顧不上高腳杯只倒半杯的慣例,倒到溢出來,然后幾大口灌水一樣灌下去。

    江沉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心疼,“你是不是……”

    “跟我來?!鼻嘧ブ氖洲D(zhuǎn)身往外走。整個客廳黑咕隆咚,他沒有開燈,拉著江沉走入那片黑暗,摸黑站在那幅畫前。

    千梧從福袋里摸出紅燭,舉在眼前,“勞駕,給個亮。”

    一簇溫暖的火苗應(yīng)聲跳躍而出,照亮了那幅畫。

    畫中原本側(cè)身坐著看向窗外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她正面直視著畫外的世界,手上舉著高腳杯,高腳杯里是只有一半的酒。

    她嘴角掛著幾滴紅色,仿佛偷偷喝酒被現(xiàn)場抓包。那雙眼睛很夸張地紅腫,裸露在外的手腕和十指蒼白得可怕。明明是畫中人,但卻像活生生站在面前一樣,她直勾勾地在燭光中盯著千梧和江沉,片刻后,忽然緩緩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獰笑。

    畫面過于瘆人,千梧下意識往江沉身后閃了一下,才對畫說道:“原來你也是個可憐的失眠患者,好慘?!?/br>
    江沉:“……”

    “怪嚇人的。”千梧搓了搓胳膊,又小聲嘀咕,“紅酒助眠效果很差,我建議你改喝威士忌,龍舌蘭也可以,雖然我個人不太喜歡龍舌蘭的味道?!?/br>
    畫:“……”

    大廳里靜悄悄,樓上喧鬧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千梧仔細(xì)看了那幅畫片刻,忽然又說:“葡萄酒釀造手冊是你的書吧,書脊上的LP是你名字的縮寫嗎?你是富豪的妻子?”

    畫上安安靜靜,女人嘴角的獰笑消失,兩個干枯的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轉(zhuǎn)了兩個來回。

    畫面引起生理不適,江沉擰起眉頭,拉著千梧又向后退了一步。

    千梧卻仿佛陷入猜測的興奮中,又往前走了一步,“你看這種書,還會親自洗杯子,我看你洗的又快又好。但你明顯不太擅長打理奢侈的首飾和衣服,富太太那些玩意都被你搞的亂糟糟的。這樣推算的話,你應(yīng)該出身農(nóng)家,家里是種葡萄釀酒的?!?/br>
    “你也和這個家里所有的老家具一樣,被富豪喜愛過,又被遺棄蒙灰了嗎?”

    畫中女人毫無反應(yīng),但杯中原本還剩一半的酒沒有了,那對眼珠忽然變灰,像干涸龜裂一般。

    “我是不是說中了?”千梧眼神恢復(fù)清明,帶著一絲笑意看著那幅畫。

    就像人眼花一樣,畫上的高腳杯忽然消失不見,女人又恢復(fù)了白天側(cè)身看向窗外的坐姿,仿佛無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