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砸我腳上了?！彼欀樛兄嬚f，“江沉你發(fā)現(xiàn)問題了嗎？能不能先看一眼我腳還健在嗎？”

    江沉看了眼地上。

    “還在的。”他說，“鑰匙掉下來了。”

    地上彭彭腳邊掉著一顆金色的鑰匙。江沉彎腰撿起，發(fā)現(xiàn)這顆鑰匙很重，幾乎和畫框是一樣的重。

    千梧忽然說，“畫框忽然變得很輕，原來全部的重量都來自這個鑰匙?！?/br>
    大概是看出江沉很在意這幅畫，彭彭說，“你們?nèi)齻€別動，我先把畫放回去，一層一層來?！?/br>
    其實畫框已經(jīng)不需要三個人托著了，屈櫻換到千梧那邊，和鐘離冶兩個人各抬一邊，彭彭開始動手復原。

    千梧走到江沉身邊，低聲道：“這就是免疫鑰匙吧?！?/br>
    “嗯，應該是。”江沉手指摩挲著那枚鑰匙，“感覺很奇特，我從來沒碰過這么小這么重的東西。”

    “弄好了。”彭彭在后頭喊道：“嚯，這畫現(xiàn)在好輕啊?！?/br>
    鐘離冶道：“剛才他們說畫無法放進福袋，再試試?！?/br>
    屈櫻打開一個福袋，彭彭拿著畫試探地將一角放在福袋口。那一角伸入后立刻消失，就和無數(shù)次從福袋里拿放東西一樣，他順暢地將整幅畫框塞進了小小的福袋里。

    “原來全部的關竅都在畫框里的東西上，只要東西拿走了，這畫就是普普通通的物件?！辩婋x冶思索道：“我們這里是免疫鑰匙，那別人呢？”

    千梧和江沉對視一眼，江沉低聲道：“免疫鑰匙或許只有一把?！?/br>
    “那他們的畫框里是什么！”彭彭忽然低聲驚呼，“不會吧……”

    屈櫻輕聲說，“免疫玩家可清剿瘟疫。他們的畫框里，或許是瘟疫?！?/br>
    *

    五個人在夜色中重新上路，三個人走在前面，江沉和千梧走在后面。

    江沉步伐仍舊有些緩慢，千梧拿著指南針，在夜色中走了好一會，忽然道：“藥沒吃吧?！?/br>
    “什么？”江沉頓住。

    千梧看他一眼，“我也是后知后覺，竟然讓你這么小的把戲混過去了?！?/br>
    江沉答應吃藥爽快時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遞水后看見了江沉把藥放進嘴里的動作，但仔細回憶，似乎又什么都沒看見。

    千梧神情嚴肅，“江少帥，玩小孩子的把戲很開心嗎？”

    江沉看著他一時語塞，千梧眉梢冷峻，“藥藏哪了？拿出來吃掉。”

    “你生氣了。”江沉看著他，“剛才不定數(shù)太多，我是真的不敢快速消耗重要物資。”

    千梧看著他不吭聲，兩人僵持許久，江沉終于從袖口摸出那粒藥，當著他的面放進了嘴里。

    “咽下去。”千梧說。

    江沉咽了下去，怕他不信，又喝了口水。

    “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嗎？”千梧沒有表情地看著他。

    江沉猶豫的一瞬，千梧的眼神掃過他滲著血的肩膀，目光落在他胸前。

    襯衫胸口沒有任何血跡，但有一顆扣子卻松垮垮，很像被扯掉后又被勉強拉線綁了回去。

    千梧伸手揪掉那顆扣子扔開，掀開布料向里看去。

    那里有一點猩紅，像是針孔，周圍的皮膚卻泛著烏青，烏青的蔓延并不遵循自然的規(guī)律，走向一路向心臟的方向。

    鐘離冶聲音打著顫，“這是什么？！”

    江沉終于嘆了口氣，抬手攏好襯衫，阻止了千梧的視線。

    “在霧里遇見幻象的你快要死了，你說福袋里還有藥，我翻找的時候那東西現(xiàn)了形，把一根針扎進我胸口?！苯琳f，“受傷方式不尋常，必然大兇。這種事情告訴大家也沒用，沒人能幫我，所以我只想著盡快離本?！?/br>
    千梧沉默不語，江沉摸著鑰匙說，“剛才不吃藥是因為那些藥吃了對我真正的傷幫助不大，不如把它留給你。我并沒有想要大義凜然地奉獻自己，這只是權衡下的最合理的選擇?！?/br>
    “我知道?！鼻嗬淠樲D(zhuǎn)過身，“但我生氣?！?/br>
    “理解。”江沉說。

    五個人繼續(xù)出發(fā)，彭彭在前面小心翼翼拉了一下鐘離冶。

    鐘離冶低聲道：“不管你想說什么，閉嘴?！?/br>
    彭彭閉了一會嘴，還是忍不住問道：“他倆吵架的模式好熟練哦？”

    “閉嘴?！辩婋x冶又說。

    村里死寂，離開收藏館后，到處橫陳著腐爛的尸骸。紅燭跳動著昏黃的一簇光，他們借著光探路，在黑暗中并肩前行。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蒙蒙亮起來。紅燭熄滅，幾個人的步伐都變得緩慢。

    “好累啊。”彭彭嚼著四分之一塊糕，“前面那些人怎么沒有影了？他們的病一直在惡化，竟然還走這么快。”

    “或許已經(jīng)死了?！苯琳f。

    大家不約而同僵了一下，千梧低聲道：“他們將畫框當作保命的東西背在身上，但畫框里卻很可能正是瘟疫。”

    “我們接到的清剿瘟疫任務……”彭彭忽然想到什么，咽了口吐沫，“不會是要殺了那些人吧？”

    “也或許是消滅那些畫框里的東西?！苯琳f，“如果是這樣，玩家死了，瘟疫還在，難道要我們?nèi)フ疑⒙湓诼飞系漠嬁颍俊?/br>
    無人知曉，大家繼續(xù)上路，彭彭拿著指南針走在前面。

    千梧眉頭緊蹙，不知是在為副本機制煩擾還是在生江沉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