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表現(xiàn)得不錯?！睙挭z午拍拍手，笑望著眾人，“看在大家都這么努力適應(yīng)小鎮(zhèn)的份上，今天的篩選條件我會仔細斟酌，把你們都放在圈外，算作小嘉獎吧。”

    眾人沉默片刻，小白忍不住道：“可你什么也沒問啊……”

    “還是說——”聞力聲音微頓，“被你微笑盯著長達一分鐘不嚇哭，這就算盤查過關(guān)了？”

    “心情好，你懂什么?！睙挭z午說著瞟見千梧和江沉，挑挑眉，“哦，還有兩個遲到的，我說怎么感覺人這么少呢?！?/br>
    江沉正要開口，煉獄午又把手一揮，“行了，看你倆也挺適應(yīng)小鎮(zhèn)的，你倆也通過了?！?/br>
    江沉：“……”

    *

    煉獄午走時，千梧注意到他腰上系著一個小布袋，鼓鼓囊塞，似是塞滿了圓圓的小顆粒。擦身而過的瞬間，一股極淡的紅豆味隨之飄過，在清朗的天氣里彌散許久。

    等客棧門外的鬼差全都散去，小白招手道：“大家來理一理吧?！?/br>
    “按照我們現(xiàn)在推測的故事線，陳馬和陳蜀就是煉獄子午的小時候。”彭彭拿過兩個茶杯代表兩人，說道：“弟弟小時被人販殺死踏入煉獄，獻祭家人坐上九殿的位置。哥哥在家破人亡后自己撞進煉獄，不知道或不愿相信是弟弟獻祭了家人，沒錯吧？”

    屈櫻點頭說，“沒錯。煉獄子就是這個小鎮(zhèn)詛咒的來源，他監(jiān)管了這個小鎮(zhèn)，為的是一次次重演，幫助他查明當(dāng)時陳家人接連死亡的真相。一旦真相查明，無論他和煉獄午之間有沒有兄弟內(nèi)斗，我們都能破解詛咒，離開這個副本?！?/br>
    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鐘離冶卻說，“我很好奇，老頭指尖的朱砂連我們都能發(fā)現(xiàn)，煉獄子看了這么多個輪回了，難道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嗎？”

    “因為那不是確鑿的證據(jù)。”千梧淡淡道：“一個對弟弟深深信任和寵溺的哥哥，不可能因為一點朱砂就聯(lián)想到弟弟眼下的血痣，即使想到也絕對不肯相信罷了?！?/br>
    彭彭嘆氣，“他自己不肯相信，那我們還有什么辦法啊?？礋挭z子對他哥哥那傲嬌樣，當(dāng)年不可能獻祭哥哥的，也就是說，四個NPC要排除掉陳蜀，那現(xiàn)在死了兩個，明天早上起來估計還得倒一個，明晚之前如果不讓煉獄子醒悟，大家就玩完吧?！?/br>
    千梧忽然看向屈櫻：“煉獄午腰上掛著的東西，是你給他的？很濃的紅豆味。”

    “是我。”屈櫻點點頭，“是一袋生紅豆，沒什么氣味。但裝紅豆的袋子是前兩天用來處理豆沙的，上面有比較濃的紅豆味?！?/br>
    “給紅豆干什么？”彭彭皺眉問。

    屈櫻輕聲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算不算靠譜，但試試無妨，所以就擅作主張了?！?/br>
    “

    你說?！鼻嗫粗?。

    “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我隱約覺得，煉獄午有點喜歡煉獄子?！鼻鼨崖曇艉茌p，帶著不確定的語氣。

    江沉驚訝挑眉，和千梧對視一眼，而后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們也有察覺嗎？”屈櫻聞言松了口氣，“那我就有把握多了。從哪看出來的很難說，大概是一種微妙的直覺。昨天見他對煉獄子惡狠狠的樣子，我反而覺得像在炫耀哥哥包容的小孩，還有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看他笑容滿面地走進來，我第一直覺就是和煉獄子有關(guān)?！?/br>
    千梧未置是否，他垂眸看著屈櫻的手臂，那條紅色神經(jīng)顏色淡薄，但放在普通玩家間已經(jīng)算小有天賦。

    屈櫻在上一個本里幾乎毫無作為，但在這個本里，卻明顯比其他玩家敏銳太多。千梧恍惚間忽然意識到，或許除了極致的天賦者之外，其他人的敏感各有場景，能力的體現(xiàn)未必是穩(wěn)定的。

    “所以剛才他盯著我看時，我送給他兩包紅豆，讓他留一包，轉(zhuǎn)達一包給煉獄子?！鼻鼨训吐暤溃骸拔艺f紅豆是我們老家寄托思念的東西，尤其是在親人之間。初來鎮(zhèn)上很受他和煉獄子的照顧，這份紅豆希望他和煉獄子能受下，算作小小心意。”

    彭彭驚艷道：“女人的嘴，騙人的鬼?！?/br>
    “他怎么反應(yīng)？”江沉問。

    屈櫻說，“他可高興了，說他那廢物哥哥就喜歡這些窮嗖嗖的東西，正好用來還昨天的撥浪鼓，兩清。”

    “你是想讓煉獄午殺死下一個陳家人時，留下新的痕跡，讓煉獄子不得不相信這一切?！辩婋x冶皺眉道：“這可不好說，陳家人只是按照當(dāng)年事實的軌跡接連死去，未必是現(xiàn)在的煉獄午親手殺人?！?/br>
    “就是他親手殺的。”屈櫻聞言搖頭，這一次眼神很篤定：“如果我們前面所有的推測都成立，煉獄子重新捏造了這個時空，但他因為心疼弟弟而篡改了關(guān)于陳馬的命運。陳馬沒有被人販殺死，只是自然而然地生命停止在了某一個時間點，沒有進入煉獄。明白嗎？煉獄子不希望弟弟進入煉獄，所以不會同時有兩個煉獄午。”

    眾人沉默，千梧卻忽然低眸笑了起來。

    “她的意思是，在這個被稍作篡改的時空里，死去的陳馬只是安安靜靜地死了，沒有成為惡魔，不存在獻祭至親的能力?！彼p輕轉(zhuǎn)動著一只小小的茶盅，“可是陳家人依舊在接連死去，是煉獄午本人，為了讓一切看起來和當(dāng)年一樣，在無數(shù)個輪回里，一遍一遍重復(fù)著邪惡的事?！?/br>
    “啊——”彭彭兩眼發(fā)直，看了千梧一會，又看向屈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