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不語，片刻后偏過頭看著他，“你頭不痛了？”

    “唔……”千梧伸手敷衍地按了按太陽xue，“可能忽然撞破一條線索，有點興奮，昏沉沉的感覺沒了?！?/br>
    屈櫻聞言忍不住感慨：“天賦者果然比普通人更能適應(yīng)神經(jīng)里詭譎恐怖的生活啊?！?/br>
    千梧沒說什么，只轉(zhuǎn)身問道：“你們剛在討論什么呢？”

    “在你進(jìn)去之后，我們忽然想起來，其實他有問過我們第五個問題?！贝蟊谋砬楹車?yán)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每個人從里面出來就會忘記被問的這個問題，直到最后一個進(jìn)去，記憶才重新回到腦海里?！?/br>
    千梧并沒感到太意外，“他大概有能讓人忽視一件事物的能力，就像他臉上那顆他兄弟沒有的血痣?！?/br>
    “所有人的第五個問題都是一樣的?！苯刘久嫉溃骸八麊柫宋覀儯蛲淼乃徒裉斓乃膫€更可愛。”

    “完蛋了?！迸砼韮裳勖Ｈ?，“一樣的問題，卻禁止我們出來后討論給后面的人聽，這該不會是今天的死亡篩選條件吧？！”

    “彭彭真聰明。”鐘離冶涼涼道。

    千梧看著他們，“你們怎么答？”

    彭彭舉起手，“那當(dāng)然是說他今天這樣可愛了啊，昨天晚上那出很嚇人很不友好的啊?！?/br>
    他一邊說著，其他玩家也紛紛舉手，十三人中竟然有十一個都舉起了手。

    只剩江沉和千梧自己。

    千梧挑眉看向江沉，“讓我猜猜，你拒絕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br>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江沉嘆口氣，“但猶豫了一下，選了昨晚那個。”

    “為什么?。俊鼻炎永Щ髥?。

    千梧聞言也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十分微妙。

    “你竟然真的選了一個?！彼y以置信道。

    江沉長嘆一聲，揉了揉鼻梁，“不好意思，這個題我內(nèi)心確實能在他們二者間分出高下。你呢？”

    千梧冷笑：“都不可愛。實在抱歉，我沒法勉強自己尬夸?！?/br>
    “等等等等！”大兵揮了揮手，“所以說，一道AB選擇題，我們十一個選了A，江沉選了B，千梧……呃，算選了個C，是這樣吧？”

    “算什么都沒選?！鼻嗾f，“他問誰更可愛，如果我說兩個都可愛，才算選C?！?/br>
    “那么篩選條件是什么，A，B，拒絕回答問題，哪些人會進(jìn)死亡池？”大兵追問。

    一片死寂，片刻后千梧輕聲嘆口氣。

    “抱歉，我先把自己排除掉?！彼f道：“剛才在里面，煉獄午很遺憾我沒有回答問題?！?/br>
    江沉聞言松了口氣，說道：“那就是從我們剩下十二個人里出，要么是我，要么是他們?！?/br>
    “我個人覺得是我們的可能性大一點。”屈櫻輕聲說，“雖然我無法理解煉獄午為什么會圈住選擇他的人，但他剛才走時說話的意思，今天的死亡池可不僅僅只有一個選手?！?/br>
    “今晚大家都警醒點。”鐘離冶說道：“分開單住的人都起碼兩兩擠一下，誰也別落單。”

    彭彭下意識拉住鐘離冶的袖子，“我倆是一隊的。”

    千梧看著他們討論，沒出聲。

    在煉獄午離開不久后，外面竟然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原本他還想出門再去找找線索，但又被雨攔住。

    答題篩人只是個猜測，淋過一場雨后，誰也不敢再輕易弄濕衣衫。

    晚飯后，雨越來越大，眾人早早鎖了門，各自回到房間里睡。

    天色陰沉，千梧坐在桌前隨手用鉛筆輕輕勾勒著煉獄子和煉獄午的輪廓。

    兩個輪廓在筆下重合，那當(dāng)真是一模一樣的一對雙生子，除了煉獄午眼下那枚平日鮮少被人注意的紅痣，幾乎沒有半點差別。

    “法典上目前為止什么字都沒浮現(xiàn)。”江沉說。

    千梧輕輕描摹著煉獄午的眼睛，說道：“這個本里的生存法則不是未知數(shù)，隨便推敲就有了，大概法典也沒什么可寫的。”

    “你怎么想？”江沉問。

    油燈昏黃的光下，千梧托腮想了想，“說句實話，我覺得煉獄午給我的感覺更像是BOSS?！?/br>
    “但這本未必有尋常意義的BOSS?！苯琳f，“這里遍地都是能殺人的魔鬼，我們的任務(wù)是拯救NPC?！?/br>
    “神經(jīng)在第一天就說過，要尊重副本里的鬼怪?！鼻鄵u搖頭，“一定是有BOSS的。我只是很好奇，他們?yōu)槭裁匆粋€取名叫子，另一個取名叫午？”

    “也許是出生時辰，一個在子時，一個在午時?！苯琳f著頓了下，又說道：“如果鬼怪間年齡差距不太容易從外觀上表現(xiàn)出來的話，那也可能是生肖吧。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子和午，那么大概一個屬鼠，一個屬……”

    房間忽然靜謐了一瞬。

    千梧放下筆，猛地回過頭來。

    他們在幽暗中四目相對，片刻后，幾乎同時挑唇一笑。

    “找到了。”千梧垂眸笑道：“鼠和馬。陳蜀，陳馬?！?/br>
    “今天胖二家出現(xiàn)的那個小孩就是陳馬?！苯琳f，“明天就去陳家看看?！?/br>
    打更聲響起，頑強工作的更夫在樓下喊到：“子時已到，熄燈安寢，小心火燭——”

    千梧循著聲音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道縫隙，小心躲開了飄進(jìn)來的雨。

    他向外看去，陰沉的夜幕下，更夫打著傘很快便消失在巷尾。而在他走之后不久，一個修長平靜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