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男掙扎著地上爬起來，盡量放輕手腳，

    就怕自己哪個動作觸怒了陳輿，在一堆碎玻璃中找到煙盒，打開來，驚恐地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陳輿等了半天沒等到煙，暴怒地揪起她：“你是不是助理？你是來伺侯我的？你就這么伺侯的？我煙沒了你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

    “對不起，我馬上去買?！标悂喣兴浪廊讨蹨I，又小聲說，“陳哥，煙……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們……”

    “滾你媽的，你老幾啊，啊？敢管起來我來？真以為是我親戚?。磕沐e了?！标愝泤柭曊f，“我是你的恩人，要不是我，你早被你那倆吃rou不吐骨頭的爸媽嫁給殘廢老男人當(dāng)后媽了。是我。是我給了你新生。明白嗎？我是你的再生父母，我對你有再造之恩。你看看你現(xiàn)在，住著高級公寓的都市麗人，我的粉絲還親切地叫你小男姐，還給你送禮物。跟你以前比起來，你現(xiàn)在就是天堂。 ”

    陳亞男淚流滿面：“我知道的，陳哥，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

    陳輿不可思議地喊：“那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我……我……我？”

    陳輿冷笑：“你不該反省一下自己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說說，你會什么？嗯？你初中都沒畢業(yè)，清潔工都不要你?！?/br>
    “陳哥，我知道的，我沒文化，什么都不會，手腳又笨，人也不機靈，原生家庭又不好。要不是陳哥，我還會被嫁去給人當(dāng)后媽，聽說那人還會家暴?！?/br>
    “原來你知道??？那我對你怎么樣？嗯？我脾氣再不好，有沒有對你動一根手指頭？”

    “沒有，陳哥一直對我很好，一直是我不對?！标悂喣锌拗f道。

    “對，你是不對，你最大的不對就是：你是一個廢物。你看公司那個班顧，一個矮子，不知道搭上了誰，就跑來耀武揚威。這世界還有公理嗎？我沒才華嗎？我沒演技嗎？結(jié)果呢，姜回這死人妖簽了那什么班顧。我呢，攤上一個無能的經(jīng)紀(jì)人，像樣的工作就沒幾樣。還有你這個廢物一樣的助理。你說，我給你開工資，你幫了我什么？”

    陳亞男顫抖著問：“陳哥，要我做什么？”

    陳輿哈哈大笑：“說什么大話？??？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能做什么嗎？我想讓班顧死，你能殺了他嗎？”

    陳亞男狠狠地吞了唾沫：“殺……殺……人？”

    陳輿像看什么臭蟲似得看她一眼：“以后多看點書，說話的時候多動動腦子，不要胡亂開口，說得好像自己什么都能為我做到似得?！?/br>
    “我……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會多看點書的，不讓自己亂說話。”

    陳輿嘆口氣，寬宏大量地說：“算了，誰讓我們沾親帶故，我總不能真把你當(dāng)普通的助理看待?！?/br>
    “謝謝陳哥。”陳亞男擦了下眼淚，哽咽說。

    “好了，現(xiàn)在去給我買一包煙去，要去橫直步行街街尾那家便利店，其它地方的，都不要。等回來，再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标愝浗o她擦了下眼淚，笑著吩咐。

    陳亞男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抓過包飛快地出了門，她怕回來晚了，陳輿又要生氣。

    夜晚的都市顯得繁華而破碎，像畢加索筆下的女人，支離又凌亂。陳亞男開著車，又想哭，摸了摸臉，卻沒有再流下眼淚。她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掉眼淚上，步行街快靠近十方娛樂的辦公樓，離陳輿的住處隔了快半個城市，路況好的話，來回也要兩個多小時。

    她得快點開車過去，買好煙，早點回來。

    .

    班顧戴著帽子、口罩背了一個包，悠閑地晃蕩在步行街上。《朋友來我家》開拍在即，姜回的團隊瘋狂地給班顧這個小白惡補圈中各種要注意的地方，再加練鏡頭感和走位。

    指導(dǎo)班顧的老師淚流滿面，班顧有個神奇的地方，他似乎能時不時地晃出鏡頭之外去，飄飄忽忽。跟姜回控訴：“你知道你家的小新人有多殘忍嗎？你知道鏡頭有多愛他嗎？如果鏡頭擬人，那就是個賤賤，努力地跟著你家小新人打轉(zhuǎn)，可你家新人，連個眼尾風(fēng)都不給它，渣得徹頭徹尾。你知道鏡頭有多努力，多可憐嗎？”

    姜回安撫：“素人，班顧是素人，躲鏡頭那是人的本能?！?/br>
    “他哪里是躲，他根本是消失。”

    姜回沒辦法，去跟班顧溝通：“小班顧，你怎么老是出鏡頭??？”

    班顧乖乖巧巧地坐在角落，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膝蓋上，有點點心虛。他在陸城那喜歡欺負(fù)掃地機器人，短短幾天練就了神奇的走位，踩著監(jiān)控把小機器人折騰的壽命都短了一大半。

    姜回循循善誘：“那鏡頭對著你，周圍還有很多人看你時，會覺得不自在嗎？”

    “不會?！彼麑Υ藳]有排斥感，好像還挺習(xí)慣萬眾矚目的場景。

    姜回沉思了一下，跟指導(dǎo)的老師說：“放開手腳，往死里練。”再補上一句，“你們也不要看他年紀(jì)小，長得好，舍不得下狠手。樹都要修枝的?！?/br>
    果然，一天十二個小時連著練了三天，班顧總算不會在鏡頭前神隱了，但整個團隊也快累斃。幾人看看沒有一句怨言，給罐闊樂就快樂的班顧，內(nèi)疚之心油然而生。他們是一團人，班顧只一人，可想而知這到底有多辛苦多枯燥。

    班顧還是一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