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家將軍有點撩、嬌寵為上(重生)、今天的劇本不太對[穿書]、驕縱成癮、七零炮灰嬌氣媳、遇見渣男白月光、渣攻跪求復合可我只想發(fā)財、想他時,call我、如沐郁烈(校園1V1)、富二代升級改造系統(tǒng)
窗下柔兒側(cè)影頓住,冷風灌入衣袖,驟然覺出寒寒涼。 她默了片刻,松開折梅的手,踅身回去耳房。 好像這幾日積攢在心里的那沉甸甸的煩惱一瞬都空了。 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好在好在,她倒不必為此再折磨自己。一切分分明明,哪會瞧不清。 客都散了,子時過半,正院的燈卻還沒熄。 趙晉靠坐在床頭,傷著的那右腿垂下,左膝頭坐著身材微豐的姑娘。 傷了七、八日,才覺好些,渴望就抬頭。他左臂打著繃帶,木板已拆了,虛軟地扶著她腰窩,右手靈活推開上襦,讓雪團子蹦出來。柔兒一頭的汗,兩手無力地搭在他肩頭。他耐不住細磨,掐住她胯側(cè)力入。 一曲終了,她爬下來,去桌邊取藥,將他崩開的傷處重新包扎。 趙晉尚不知足,捉住她手腕不許她離去,溫言逗哄,“心肝兒,你再上來,嗯?爺愛你柔細,酣暢得緊。” 柔兒仰臉瞧他帶笑的眼,輕聲道:“官人不怕傷了孩兒么?” 趙晉表情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沉下去,眼底躥著火苗的光芒驟然疏冷。 他哼笑了聲,“你說得對。” 像是寬慰她,又像寬慰自己,“罷了,不必伺候,你出去吧?!?/br> 柔兒曲了曲膝蓋,無聲地告退。 趙晉靠在床頭,仰頭閉目長舒一口氣。 “cao。” 他罵了句粗話。 沒試過這么丟臉,竟被她拒了。 這么長久以來,依稀這還是頭一回她不順服。 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趙晉坐了一會兒,賭氣般和衣睡了。 第36章 養(yǎng)了二十來日傷, 到底驚動了家里幾位姨娘。薛叔寶嘴上不嚴,鬧得盧家也都知道了。 新楊胡同來了好些人,送禮的, 探望的, 盧織懿隨她爹娘來了一趟, 一瞧趙晉吊著手臂跛了腿,忍不住捏住帕子抽抽噎噎小聲哭起來,“姑母在莊子上養(yǎng)病,家里竟沒個能照料的?怎么能委屈住在這小院兒, 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說得大姨娘臉上通紅, 躬身認錯, “奴婢們粗心, 也是才知官人受傷?!?/br> 盧織懿惱道:“姓陳的那小蹄子呢?禍害得姑父這般, 她倒躲清閑去了?姑母不在, 姨娘們不上心, 就以為沒人懲治得了她了?” 她娘瞧她氣得臉紅,一副要替趙晉整治后院的模樣, 心中大駭,忙起身扯住她,“你姑父姑母都是大人,家里的事人家自己會瞧著辦, 你一個小孩子跟著瞎摻和什么, 這么一驚一乍的不怕給人笑話?” 話音剛落, 就聽外頭一個男聲道:“笑話什么呢?” 薛叔寶抄著袖子,腦袋上戴頂黑兔毛皮帽, 外頭天冷, 凍得鼻尖通紅, 來不及脫帽解袍,先從懷里摸出一包熱乎乎的糖包。 適才的話他只聽了幾個字,根本不知岳母在跟妻子說什么,“喏,媳婦兒,你不是饞青松樓的糖心翡翠包嗎?我買來貼身放著,用自個兒暖著,一道兒快馬給你帶過來了。” 盧織懿本還在為了趙晉受傷的事生氣,一瞧自家相公這樣不避人的待自己好,不免有些害臊。她偷眼瞥了瞥趙晉,見姑父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懂適才為何她會那樣心疼生氣。這么多年她那點小心思,其實透露過幾回,姑父許是當她是孩子,一直沒能懂。后來她又瞧上薛叔寶,心里就有了偏重。到底這才是自個兒相公,不籠絡住了,難不成還能和離回家進姑父后院么? 她也是個聰明姑娘,知道審時度勢。 屋里那點微妙氣氛,在小兩口一個羞一個笑的恩愛戲碼中散盡了。 茶房里,柔兒盯著火爐上熬著的藥,不知在想什么。 金鳳撩簾進來,“姑娘,您怎么還在這兒坐著?盧家爺跟太太來了,少不得進去行個禮?!?/br> 雖然金鳳也知道對方說不出好話來,可到底姑娘的身份擺在這,伺候了爺,卻連個妾侍都不算呢。 太太娘家人來了,就如太太到了一般,若是躲著不見,又要給人指摘不識禮數(shù)。 前幾日柔兒獨自住這兒,金鳳放心不下,帶了她日常慣用的東西跟衣裳,一道跟著住進來。有人在旁伴著,柔兒就沒那么多空閑去胡思亂想。此刻聽金鳳這樣勸著,她自然不好再躲著不去。爐上藥罐咕嘟作響,恰湯藥也熬制好了,金鳳用布巾捂住手端起藥罐將藥倒進碗里,盛在托盤上,隨在柔兒身后走入明堂。 簾子掀開,來人身上攜了屋外的寒氣,被里頭暖烘烘的熱浪拂過,嫣紅立領(lǐng)長襖襯墨藍撒邊裙子振出幾縷輕霧,姑娘眉眼周正,就在門前蹲身行禮。 一舉一動,板板正正,言語輕柔,曼道:“奴陳氏,給舅爺、舅太太、表姑娘請安。” 又微提身,側(cè)過來行半禮,“見過兩位姨娘?!?/br> 禮數(shù)挑不出錯,金鳳是個合格的訓導師父。 屋里才被薛叔寶緩和的氣氛,立時又變得嚴肅起來。 四姨娘目光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腹上,喉嚨發(fā)緊,手在袖底攥得泛白。 大姨娘亦心頭頗酸,轉(zhuǎn)過臉來,專心替趙晉掖好被角,那點不自在才勉強壓下。 盧青陽夫婦對視一眼,想到趙晉在側(cè),不得不給幾分臉面,盧青陽便對妻子打個眼色,示意妻子上前。 盧太太便笑道;“喲,這就是陳柔姑娘吧?早聽人說趙官人納了新人,一直沒機會得見,今兒上門兒,可算認得人啦。你們太太可一直盼著喝你敬的茶呢,好姑娘,你是個有福氣的,來來,讓我仔細瞧瞧。” 柔兒只得依言上前,垂頭在她面前站定,稍曲膝蓋,等人驗看。 纖細的手被盧太太握住,拍她的手背贊道:“瞧瞧,多齊整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干什么的?” 姿態(tài)做的親熱,不過就是表面寒暄,柔兒低聲道:“奴年十七,家在槐安鎮(zhèn)下頭的水南鄉(xiāng),爹娘是開館子的。” 盧太太笑道:“這年歲正好生養(yǎng),等這胎落地,來年再懷一個,孩子不嫌多,你們官人吶,喜歡著呢!” 說得柔兒頭垂得更低了,盧織懿心里不痛快,上前拽過自己母親,不客氣地道:“娘,您說這么多話干什么?她這不是來伺候姑父吃藥的嗎?再說一會兒,藥可就涼了?!?/br> 柔兒輕聲道:“表姑娘說的是?!?/br> 她從金鳳手里捧過藥碗,還沒送到趙晉手上,大姨娘就俯下身,掏出自個兒的帕子,道:“給我吧?!?/br> 柔兒點點頭,將藥碗送去。大姨娘半跪下來,用湯匙攪了攪藥湯,舀起一小勺喂過去。 趙晉笑了下,推開面前的湯匙,“真把我當廢人了?你們都退下,誰也用不著伺候,待會兒隔間擺了席,你們幾個女人,陪太太跟姑娘一道坐坐。難得舅爺翁婿同上門,趙某少不得得陪飲幾杯?!?/br> 不等盧青陽相勸,盧織懿就軟聲道:“姑父,您可不能喝酒,您傷勢還沒好呢。” 趙晉只蘊了抹笑,抬指朝金鳳令道:“你們姑娘身子重,仔細扶著,莫出了岔子?!?/br> 他閑閑一句吩咐,幾個女人神色都變了。得男人這么提點一句,旁人再怎么瞧不慣,也不敢多給陳柔臉色瞧,否則豈不就是跟他對著干? 盧太太心道,到底是懷了身子,連個鄉(xiāng)下丫頭也金貴起來。都怪疑霜不爭氣,這么多年過去,也沒生個一男半女,旁人問起來,連她也跟著沒臉。當初給織懿找婆家,人家都怕姓盧的不利香火,不就是為著盧氏沒起個好頭? 盧織懿心里頭不痛快,氣鼓鼓走去了隔間。 一頓飯吃的悶不吭聲,午后趙晉休息,盧氏一家就告辭離開了。 大姨娘留在屋里伺候,四姨娘跟在柔兒身后,一道進了茶房。 “爺喜歡碧螺春,我瞧適才屋里奉的是鐵觀音?”四姨娘翻找著柜子,在最底下摸出一盒茶來,她甚至不需打開茶盒,只湊近嗅了嗅,“碧螺春有了。” 柔兒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四姨娘行過來,目視她肚子,“五個來月,會動了嗎?” 柔兒不知她想做什么,滿眼戒備,悄然退后兩步。 四姨娘笑起來,“你放心吧,我沒惡意。我就是想問問,懷孕是個什么滋味?!?/br> 她露出落寞的表情,將茶葉放進杯盞,提起熱水沖了一回,“我進門三年多,快四年了,從前跟他一塊兒的時候多,也沒能懷上,現(xiàn)如今,就更不能有了?!?/br> 柔兒還記得初見四姨娘,她穿戴華麗,打扮得像畫上的仙女似的,脾氣不大好,那晚把她當丫鬟使喚,刻意羞辱,其實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四姨娘。 可眼前這人,明明面容還是一樣的,不知為何,她身上那股盛氣凌人的勁兒和眼底自信的光芒都不見了。 她整個人都好像回爐重造,徹底變成了旁的模樣。 柔兒抿了抿唇,到底忍不住出言寬慰:“您放寬心,孩子,您遲早都有的?!?/br> 四姨娘抬眼,望著她一臉真摯的模樣,笑出了聲,“你說得對,我可還年輕著呢。” 她喚奴婢進來端了茶,跟在后頭離開了茶房。 柔兒后來才明白,有一種無望,叫做心死。四姨娘愛慕著趙晉的那顆心死了。數(shù)年感情,一朝耗盡。柔兒不知,趙晉對此有沒有覺得遺憾過。她旁觀之下,深感惋惜。 —— 似乎從傷后,趙晉就習慣了柔兒陪在她旁。 她很安靜,比從前還安靜,有時他驟然回眸,就見她目光怔怔瞧著天光,他不知為何,總覺得那個他能一眼看穿的姑娘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 她這樣乖巧懂事,這樣溫柔體貼,事無巨細的照料,和風細雨的順從,她再未說個“不”字,一回也沒有惹他生氣過,可與此同時,連她的笑容也少了。 第37章 但他沒有開口去問。 目前狀態(tài)一切都好, 他很喜歡眼前的生活。 他有種一旦開口問詢,就會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打破了這難得的平靜的預感。 夜里他幽幽醒轉(zhuǎn),側(cè)過頭去, 就能看見里側(cè)那張熟睡的容顏。 自他傷勢穩(wěn)定下來后, 柔兒就搬進來與他住在同一個房里, 她睡眠很輕,往往他一個轉(zhuǎn)身,她就會驚醒過來,趙晉若是愿意細心去體察一個人的習慣, 他就能很快掌握對方所有的細節(jié)。她不大喜歡枕他的臂膀貼在他懷里, 夜里常常會不舒服的醒轉(zhuǎn)。而若是從后擁住她, 稍稍用力將她覆緊, 她一開始會有些僵硬, 但很快就會習慣。 趙晉起身, 單腳著地撐著床沿跳到桌前去拿茶盞, 怕喚人進來吵了她睡眠。 他動作很輕,喝了水, 快步回到帳前,借著窗紗透進來的一點光色,他瞥見沉睡中的柔兒一頭的汗。 她閉眼蹙眉,緊緊蜷縮成一團。他湊近了, 手剛搭上她臂膀, 她就驟然一縮, 避開了他的動作。 趙晉猜想她是不是夢魘住了,握住她手腕將她扯到懷里, 左手輕輕撫著她的背, 低聲道:“柔柔, 醒醒?!?/br> 柔兒茫然睜開眼睛,臉色蒼白得可怖,趙晉撫上她臉頰,摸到一手冰涼,“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眸子里寫滿緊張關(guān)切,柔兒瞥見,有一瞬愣怔。 趙晉抬手試了試她的額溫,一點也不熱,她臉上額上,手腳,全是涼沁沁的。 柔兒張開嘴,想說“沒事”,一開口卻是好軟一聲哽咽。 趙晉轉(zhuǎn)回頭揚聲喝道:“去請郎中過來!” 外頭很快就亮起燈,金鳳等幾個侍婢匆匆忙忙進來探看。